佛陀自從證得正覺以來,無論甚麼人,都可以皈依佛陀。出家的男子叫做比丘,女子叫做比丘尼;在家的男子叫優婆塞,女子叫優婆夷。究竟有多少人做佛陀的弟子,佛陀從沒有計算。佛陀在靈鷲山宣講《妙法蓮華經》的時候,光是在王舍城的一地聽眾,就有以舍利弗、目犍連、大迦葉等為上首的比丘弟子一萬二千人,有以摩訶波闍波提為上首的比丘尼及其眷屬六千人,有以觀音、文殊他方而來的諸大菩薩八萬人,此外還有國王、大臣、學者、人民,其數之多,是很難統計。
在那麼多的弟子中,有著種種不同的人,那是不用去說,讀到上面的人就可以知道。佛陀的慈悲,對一切弟子,只要他真心求道,佛陀就從不捨棄他。雖然佛陀是不捨棄任何一人,但中途變志的人也不能說沒有,佛陀除憐憫他們,為他們可惜以外,也只好由他去。
在這些變志的人中,有一個企圖征服佛陀,奪取佛陀的弟子,他就是當初七個出家王子中的提婆達多。
提婆達多生來的本性就是具有野心而不安本份的人。他見到其它的王子很得佛陀的慈愛,而自己一向是受佛陀的冷落,甚至給佛陀擯斥。他懷著不平的心,瞋恨佛陀,他不知道他自己心中的不凈。佛陀完全明白提婆達多的性格,有時佛陀委婉的叫他去還俗,做在家弟子來擁護佛法,千萬不要在僧團中惹事生非,但提婆達多並不肯接受佛陀的勸告。
提婆達多也很認真修道,但他沒有從凈化身心做起,他的修道,只是沽名釣譽,只想顯異惑眾,就為這個原因,他無法得到佛陀的信用。
有一天,他要求佛陀教他學習神通法門,可是佛陀一向總是叫他先在人格修養上完成,不要貪求神通,因為神通與德行毫無關聯,所以佛陀就拒絕提婆達多的要求。提婆達多心中不服,又瞞著佛陀去請求舍利弗、目犍連等大阿羅漢僧,舍利弗等也洞悉提婆達多的惡性,和佛陀同樣的拒絕他的請求,只教他觀察佛陀說的諸法苦、空、無常、無我的道理而已。
提婆達多住在竹林精舍里,懷著陰謀的計劃和險惡的心在等待機會,他不報復,不興風作浪,就不甘心,沒有勢力的時候他也會俯伏低頭。
他等了好久,一個機會來了,因為阿難教他學會神通,潛在的惡念就逐漸萌芽,他想:「佛陀是生在釋家,我也是生在釋家;他過去是太子,我的父親也是大王;因為他有神通力,天上人間,來去自在,無量數的人對他恭敬供養,我現在習會神通,何不來施展一下?」提婆達多作是思惟後,因為他知道頻婆娑羅王是佛陀不退轉的弟子,他知道對他無法,所以他只有以神通力誘惑頻婆娑羅王的太子阿闍世,阿闍世太子真的就皈依他了。
因為提婆達多的念頭不正,不久,他就又完全退失苦心學會的神通。
但是,阿闍世太子對提婆達多仍舊是非常恭敬供養,他在王舍城附近,為提婆達多建築了富麗堂皇的僧院,每天以五百車的物品供養。就因這樣,提婆達多的門下有了五百人之多的弟子,他的名望日漸增高起來,甚至佛陀的弟子有些都潛逃到他的地方去。
他到處批評佛陀的年齡日漸衰老,僧團中都是收的無用的人做弟子,若不從根本上來改良,不久就要毀滅,他說,唯有他才能做佛陀的繼承者。
他充滿野心,一般的人不知道他的心,都給他的花言巧語欺騙。但大聖者佛陀早就洞悉他的陰謀,有時也注意那些褒獎提婆達多的人,佛陀告訴他們道:
『愚痴的人,接受太多的布施,這正是為自己播下惡的種子。貪瞋痴三毒盤據在心中,不修清凈之行,每天只想多收弟子,只想在人之上。一方面求豐富的供養,一方面想證清凈的涅槃,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不合法理。本來是求正覺涅槃的心,一變而為貪求名聞利養的心,這不但傷害自己,而且也傷害別人。你們大家不要見到提婆達多受了很多的供養而羨慕,你們的心不要給境界誘惑搖動!』
佛陀的明智,雖然早就防備不幸的事故發生,但意志薄弱的人,見到提婆達多的物質享受,心中很是不安,他們有的也還不能舍開人情的弱點。
『芭蕉、桂竹、蘆葦,中間實起來的時候,這是離死期不遠;騾馬懷妊的時候,不久也將喪身;小人貪圖供養,其結果也是相同。』
提婆達多的勢力一天一天的大起來,不過他的內心仍然是畏懼佛陀的威德。但他又恨佛陀,他要報復,尤其領袖慾在心中增強他的惡念。
提婆達多要想做領袖,他不得不起殺害佛陀的心,起初,他以金錢收買很多惡漢,叫他們行刺佛陀。有一天,他知道佛陀在王舍城的耆闍窟山欽婆羅夜叉的石窟中坐禪入定,他就指派惡漢前來行刺,他們這八個惡漢,滿懷著殺心而來,但一見到佛陀,那如日月之光的佛陀,都失去殺意,而驚懼起來。他們都給佛陀的精神力征服,給佛陀的威德感動,一個個的都閉目合掌平伏在佛陀座前,擲去手中的刀,皈依佛陀作了弟子。
在提婆達多派人行刺後不久,有一天早晨,佛陀走到院外,見到很多的弟子手拿木棒禪杖,集合起來,聲音很是嘈雜,佛陀問他們做甚麼,他們回答道:
『我們現在聽說提婆達多要殺害佛陀,為了保衛佛陀,以防萬一,所以才集合在這裡。』
佛陀微笑著告訴他們說道:
『佛陀的生命,不是用人力可以防護的,這是異教徒的作風。佛陀不是常常對你們這樣說嗎?如果遇到斗爭的時候,必須要有真正的準備,才不畏懼對方。你們用棍棒刀杖對棍棒刀杖,不是究竟的辦法,不是最好的準備。佛陀早就準備好,你們安心,佛陀的應身沒有到要離開世間的時候,即使將來要涅槃,佛陀的法身,仍然會永遠的活在世間上。你們去修道,守護自己的心要緊!』
比丘們給佛陀開示以後,非常感動,他們就慚愧的散去,雖然大家散去,但心中仍好象有甚麼人要來進攻的樣子。有很多修行未熟的比丘或比丘尼,都感到不能安心修道,已經覺悟的人,心中則很安定。人格業已圓滿,自性業已清凈的佛陀,則更鎮靜,和平常沒有一點不同。
有修養的人,見到佛陀解脫的風度,非常佩服;沒有修養的人,都認為佛陀太軟弱,他們覺得以後總要發生大騷動,暴風雨的場面終有一天會得到來。
佛陀和阿難有一次經過耆闍窟山的山下,適巧給提婆達多看到,他就用巨大的石塊推下來傷害佛陀,佛陀沒有躲讓,阿難則奔逃避開,大石滾在佛陀的身旁,阿難很慌張的前來問佛陀道:
『沒有甚麼事嗎?不知是甚麼人又想害佛陀,可能又是我的哥哥提婆達多,我真難為情,佛陀的處境太危險了。』
『阿難!用暴力或陰謀想來危害佛陀,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說,投石的人是提婆達多,可能是的,但也不一定。你不要難過,各人造業各人當,佛陀的處境不危險,我看危險的是你,你看你剛才的樣子。』
阿難羞澀的笑道:
大石投下來,不知能否擊殺佛陀,提婆達多很是不安心,但佛陀並未把此事掛在心懷。佛陀對於死的這個問題,是看成太小的事,可以說死在佛陀的心中是等於零。
可是佛陀的弟子是把佛陀的生命看成是大事。大家知道以後,都懇切的要求佛陀以後要留心,但佛陀若無其事似的告訴他們沒有關係。
又有一天,佛陀和侍者阿難走在路上,忽然看到提婆達多和他的弟子迎面走來,佛陀很快的避開道路,阿難怏怏不樂的問佛陀道:
『佛陀!你為甚麼要避開提婆達多呢?他是佛陀的弟子,難道佛陀還怕他嗎?』
『阿難!我不是怕他,不過不要和他相逢,何必要同愚人見面呢?我們都不要同他在一起,也不要同他辯論,他現在滿懷著邪念,如同打惡狗,惡狗更加狂暴,所以不要觸犯他,一切麻煩就會減少。』
佛陀雖然不要記著提婆達多,但提婆達多決意不放過佛陀,他欲陷害佛陀,是不擇一切手段。他知道阿闍世太子雖然相信自己,但頻婆娑羅王依然信奉佛陀,他覺得頻婆娑羅王是一個危險的人物,將來一定會與他不利,他想要打倒佛陀,一定就先要打倒頻婆娑羅王。
因此,提婆達多就進行煽動阿闍世太子,他們陰謀計劃開創新的世界,妄想要將摩竭陀國建立一個理想的國家。就這樣,頻婆娑羅王被他的太子和太子的心腹之臣而拘囚獄中,並禁止一切人前往探監送飯。阿闍世太子接了王位,提婆達多登上國師的寶座,國中的人民心中雖懷怨恨,但給新的威力壓迫,又不得不假裝著服從。
頻婆娑羅王給自己的太子關進獄中,又不準人送飲食給他,他雖然養了如此忤逆的兒子,但他很能看破,心中總安慰自己,這是過去的因緣。
頻婆娑羅王越受到艱危困苦,越想到佛陀對他說過的話:「天地、日月、須彌、大海,沒有不變易的時候,有成必有壞,有盛必有衰,有會必有離,有生必有死,有樂必有苦,有喜必有憂,世間上沒有永久不變的快樂,唯有苦才是綿綿沒有盡期。」
佛陀的這些話在頻婆娑羅王腦海中浮現出來,好象並不光是佛陀說的話,而是世間的真實之相。
頻婆娑羅王在獄中,不時用佛陀的真理安慰自己,佛陀曾說過:「身體是集合四大五蘊假因緣和合而成,這個虛幻的色身,就是眾生識性寄託的地方,人之死,等於還本歸源,假若沒有『我』和『我所有』的執著,即能進入涅槃,涅槃才是永遠平和的世界,比這再快樂的是沒有。」
頻婆娑羅王雖是這麼想,但肉體上的痛苦、死亡的恐怖,還不能說完全沒有。他叫監守的人向阿闍世為他傳言說,王位他是不希望再要的,阿闍世歡喜的話可以讓給他,他希望阿闍世能准許他到佛陀的座下作一個沙門,恢復他的自由。
阿闍世知道自己的父親,他並不怕他的父王,但怕人民對他父王的擁戴與信賴。
『請你務要留心注意,人民的心仍然還在你父王的身上,如果你讓你父王一旦自由,得到有力的支持,你一定還是會失敗在他的手中。我們要創造新的世界,理想的王國,一定要徹底把他們毀滅。你父王的生命你負責,不要讓他存在;佛陀的生命,則由我來設法加害。不過,加害佛陀,人力都已用盡了,現在我想向你借頭狂象,等佛陀出外弘法托缽時,就以狂象放去,狂象是不通人情的畜生,絕不會給佛陀感動,佛陀終會亡身在狂象的蹄下。』
阿闍世太子沒有考慮就回答道:
『你說的話很對,我也沒有想給父親再活著的心,如同放矢出去,是不能再讓他回來。你察看佛陀的行動,如有需要,宮中的狂象,可以給你自由調用。』
提婆達多聽後大喜,他以為摩竭陀國的新王和新佛的理想不久就可實現。
有一天,佛陀帶領弟子在王舍城外托缽乞食時,城中奔出巨大的狂象,諸比丘一見大驚,要求佛陀趕快避開,免遭狂象的凶暴。
『諸比丘!你們不要為我恐怖,成就佛陀大行的人,還給外來的暴力陷害致死的話,是沒有這樣的事情。』
佛陀說話時,狂象已走到身邊,多不可思議的佛陀,狂象一見佛陀,即刻跪下並馴服在佛陀之前,佛陀為其授說三皈,大象雙目滔滔的流下淚來。
外來的暴力雖不能加害業報已經清凈的佛陀,但頻婆娑羅王囚在獄中,其初就不能像佛陀那麼自在解脫。佛陀曾派富樓那尊者前去向王說法,佛陀說業力招感來的色身,總要感受苦報。修道最要緊的目的就是能消滅業報,獲得解脫。死亡不必恐怖,當生的時候就註定有死,所恐怖的是對於死有沒有把握。頻婆娑羅王聽到佛陀叫富樓那代為宣說的法示,心中得到無限的安慰。目犍連也以神通力來為王授說八戒。
頻婆娑羅王在獄中能得到富樓那和目犍連以神通來為他說法及授戒,真感到意外的歡喜,他對於生命的自由,精神的解脫,充分的有了信心。
頻婆娑羅王被囚的消息,終於傳聞到國太夫人韋提希的耳中,韋提希即刻來到阿闍世太子處,問他說道:
『你怎麼做出這樣殘忍不孝的事來呢?你的父親和我,為了養育你,費的苦心,真是一言難盡,你的父親愛你的心,可以說無時不在希望你長大起來,你現在反而恩將仇報,想不到你是這麼可怕的人,你的良心呢?』
『請你不要嚕蘇多說,我現在是國王,你雖然是我的母親,但你也得聽我的命令。老實告訴你,父親的政治作風叫我不能滿意。我早有殺害他的心,事到如今,已經一切不能挽回,你再多說,我也會以對待父親的手段對你。』
韋提希國母一聽大驚,流淚滿面的說道:
阿闍世王凶惡的回答道:
韋提希夫人哭著退了下來,想到要救那被囚禁受餓的王夫,她即刻香湯沐浴,洗凈身體,在身體上塗了麩蜜,進入獄中,以此奉王。
『你不要難過,我想這一切都是因緣。我現在想起佛陀的言教,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佛陀所說的真理,才是黑暗迷途中的燈光,我此刻像開悟一樣,坐禪之中,努力要達到無念無想的境界。沒有我執,也沒有貪愛瞋恨。我什麼都不怕,過去積的罪,現在正給我一個懺悔的機會。我靜靜的思維,想到昔日全非,即使給人殺死也不要緊。我個人的事,你不要掛念。一個人能夠在安靜快樂中死去,實在是再幸福沒有的了。
『我們真是幸福,過去好象是生活在夢中一樣,我現在已經明白這種道理,並不想到提婆達多危害佛陀,阿闍世殺害我是不幸的事,反而覺得很幸運的事,這是助道的增上緣,至少這是給我一個懺除行業的機會。
『想到被毒蛇嚙死的優波先那比丘尼,他最後的說話,佛陀之教理實在說就是那樣。我死後怎樣得救現在還不知道,但佛陀不會辜負到我們的虔誠和我們的信仰,他會指示我們的歸宿,我們一定有個安穩的去處。』
韋提希夫人聽到頻婆娑羅王這些見道的話,非常安心,但她仍然是流淚不止的說道:
『提婆達多真是一個最可恐怖的人,他和阿闍世狼狽為奸,我們現在只有想這是前世的業報註定因緣,你能看得開我就歡喜。我現在也是更加懷念到佛陀,想到佛陀過去常常遣派阿難尊者和目犍連尊者來慰問我們,現在能見到佛陀對我們再作一次最後的說法就好。』
『慈悲的佛陀!我們宿世何罪,生下如此惡子?佛陀以何因緣,怎麼會與提婆達多共為眷屬?我們現在知道,這一個世界是五濁惡世,地獄餓鬼畜生充滿其中,多是不善相聚一起,唯願佛陀為我等說清凈極樂世界,我等願生彼國,不聞惡聲,不見惡人,諸上善人,俱會一處。』
佛陀慈顏微笑,身放光明,為頻婆娑羅王及韋提希夫人說出得救的方法道:
『我知道你們最後的願望,我很歡喜來此告訴你們的得救之道,告知你們也告知未來一切眾生一個最後歸宿的去處。在此娑婆世界的西方,有十萬億佛土的遙遠,有一世界名曰極樂,救主阿彌陀佛,現時正在說法,在阿彌陀佛的國土中,無諸苦惱,受諸快樂。若有眾生欲生彼佛國土,則要一心念佛,修學凈業。要成就凈業,當修學三福:
『假若有眾生修此三福,再加一心稱念彼佛名號,即得往生彼佛清凈國土。
『大王!夫人!你們照我所說的去做,具備信願行的條件,你們的未來比現在是會更幸福快樂。我此刻要回到耆闍窟山去,提婆達多的噩夢還沒有醒哩!』
佛陀說後,即領阿難和目犍連默默的點頭向王及夫人告辭,頻婆娑羅王此刻更是安定,遵照佛敕而行,不久他就靜靜的往生去了。
頻婆娑羅王往生以後,阿闍世王以父王病死的理由向外發表,事實上秘密終會流傳出去,但每個人都怕阿闍世王,不敢公然的非難。
提婆達多知道頻婆娑羅王去世的消息,他想,今後天下是他最有權力了。不久,他即帶領他的弟子,公然到佛陀的地方,要和佛陀攤牌。
提婆達多來時,佛陀的弟子主張拒絕他的見面,但佛陀說讓提婆達多把心中的計謀施展完的時候,不平之氣總有消散的一天。
佛陀坐在法王座上,等著提婆達多,弟子們為佛陀的安全都很掛心,提婆達多和信他的人則意氣洋洋的走進來。
一方是集合以佛陀為中心的弟子,一方是提婆達多等眾人,雙方對面,這場合異乎往日僧團中所有的集會。在提婆達多的那一方充滿殺氣;在佛陀的弟子中,也有些是怒目而視。但是偉大的佛陀,和他的一些大弟子們,則都安靜如常。
『當然有事才特別來的!』提婆達多回答。
『不知你有甚麼事?請不要客氣講吧!』
『那麼我就不客氣的說了。』提婆達多說道:『佛陀!我看您現在年齡已日漸衰老,為了保重身體,最好現在請您退隱,以後弟子們需要領導,我可以來負責。』
提婆達多這麼一說,佛陀的弟子對他的企圖大驚,而且,他們全副的精神貫注在佛陀的身上,全身的神經都集中在耳朵上聽佛陀怎麼回答。
『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想跟你說,我想退隱的時候我自己知道。舍利弗、目犍連、大迦葉等,他們才能繼承我的法統,領導我的弟子,你應該還要虛心學習才好。』
佛陀的弟子們一聽大喜,提婆達多的面容燃起瞋恚之火。他用腳踢著棹椅,怒氣沖沖的罵道:
『我是一片好意,為了您的身體打算,您反而這樣看輕我。好!我一定要向您報復!』
提婆達多去後,佛陀的弟子有些都恐怖驚慌起來,但佛陀像沒有發生甚麼事一樣,默默的,靜靜的站起來,回到自己的房中,佛陀的心是平靜如常,但提婆達多的心卻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
提婆達多回去以後,他對於佛陀說他沒有領導的能力,越想越氣。他也知道他的修道不及佛陀的諸大弟子,但他以為他有阿闍世王的勢力,他竭盡全力計劃和佛陀作戰,他和他的心腹的弟子俱迦利、迦留羅提舍、干陀驃等終日商量報復的計謀。
『既然用暴力不能加害佛陀,但我們可以奪取他的弟子,我就是為這個而遭遇任何不幸,甚至死亡,我也要和他奮鬥到底。我們要奪取佛陀的弟子,第一、大家先要知道佛陀教團中的弱點在那裡,第二、我們應如何宣傳我們的教法比佛陀的還要純正。佛陀的教團中最大的弱點就是他有些弟子還吃魚肉,佛陀為他們詭辯,說身體弱的人或有病的人可以方便,但很多健康的弟子仍然也在吃魚吃肉,人家都在後面這樣批評,我想就以這個作為攻擊他的材料。』
俱迦利等一面稱贊,一面又現出為難的樣子問道:
『以這個作為攻擊的材料固然是很好,不過你以後自己就不能再吃,關於這一點,你能做到嗎?』
提婆達多回答道:
『我想以後就不吃魚肉,你們怎麼樣?最少我們也要以這個勝過佛陀的弟子。還有一點我們也是要攻擊佛陀,佛陀穿著的服裝,看起來實在太奢華,我過去就有這樣想法,我們現在可以穿著糞掃衣,這才能取得民眾對我們的尊敬,因為摩竭陀國和鴦伽國的國民,都相信苦行,我們以苦行為號召,每天吃一餐,就不怕佛陀不失敗在我們的手中,他有很多的弟子,都是為了沽名釣譽,一定會投降到我們這邊來。』
俱迦利等都一致佩服提婆達多的見解與方法,他們商量以後,就決定向外發出下面的五法宣言:
第一、穿著衲衣。
第二、每日一食。
第四、不受招待。
第五、安住草庵。
這五事發表出去以後,提婆達多和他的門徒們很有自信,以為既有阿闍世王做背景,苦行又能迎合人心,勝利的把握,絕無問題。他們想到佛陀的弟子中一定也有很多和他們同感,提婆達多就等著勝利的時機來臨。
有一天,他以為這個時機來了,他看到佛陀在王舍城乞食以後返回精舍,集合大眾在講堂休息。提婆達多就帶俱迦利等走到講堂里來,站在佛陀的座前講話,想藉此讓佛陀的弟子大眾都能聽到,他就用很大的聲音說道:
『佛陀!我最近常常在禪定中思惟,做沙門的人,第一應該穿著糞掃衣,不宜穿得太奢華;第二每日一食,不應該不依乞食法而行乞;第三要行托缽,不應該給人家請去供養;第四夏天住在露地,冬日住在草庵,不應該住在堂皇的精舍之中;第五要守殺生戒,不可以再吃魚肉。如果能奉守我所說的五法,就能夠少欲知足,自然具有精進、持戒、清凈的道德。我想唯有這樣才能更容易獲證涅槃,我想依此五法來給大家遵守,您的意思怎麼樣?』
『你假若想到這樣好,你可以自己去奉行遵守,我不但不來禁止你,而且我更要褒獎你。但是你可不能強制大家來行,身體柔弱的人也有,人家的好意也不能不接受。諸比丘和合的僧團,你想用如此的計謀來破壞,特別小事大提,非常行法說是常行法,這就是你的居心嗎?』
提婆達多很不服氣,他提出很多的抗議,佛陀是看透他的心,就閉起眼來一句話也不回他。
俱迦利急忙的插口責問佛陀道:
『佛陀!您要了解提婆尊者說的話是實在的道理。您應該把弟子們交給他來領導,不要妒嫉他,不要這麼和他為難。』
佛陀睜開眼來看看,慢言慢語的道:
『愚痴的人!我那裡有甚麼嫉妒的心!你們肆無忌憚的毀謗佛陀和僧團,果報到的時候,佛陀很為你們憐愍。
『過去的諸佛,允許穿著糞掃衣,我也允許;同時,在家信眾的供養,衣衫穿著得莊嚴,也不是甚麼罪惡的事。
『過去的諸佛,行乞食法,我也是行乞食法;同時我也允許在家信眾的請求供養,因這樣可以讓他們多種些福田。
『過去的諸佛,行過日中一食,這我也准許;但身體弱的人,每日二餐三餐,我也認為可以,食以調身,只要不過份貪取食慾,這並不能說為非法。
『過去的諸佛,允許修行者居住露地,這我也許可;不過居住精舍講堂,便於過集體的僧團生活,這也是極其自然的事。
『關於食肉的問題,我曾經說過,見到殺,聽到殺,特為殺的三種不凈肉是不可以吃,但我也准許在不得已的環境之下,是可以吃三凈肉。
『這些不是甚麼嚴重的問題,你不要想得那麼利害,你們想沒有這樣不容易進入涅槃,這反而妨害你們。』
提婆達多非常得意,向大家高聲說道:
提婆達多對大家斥責道:
『你們都沒有勇氣守此五法嗎?你們怎麼有資格配做沙門?阿難!你是我的弟弟,你也不能守此五法嗎?』
『今天真是你的幸運,舍利弗尊者和目犍連尊者如果在座的話,一定不會容許你放肆。你是這麼凶惡,想到你未來不幸的果報,我真為你憂愁!』
提婆達多大怒,但也沒有其它辦法,只得不好意思的把他的弟子帶走。
沒有凶惡的計謀,見不著慈悲的心腸;沒有卑劣的行為,見不到崇高的人格。正因為提婆達多,佛陀的威德,像朗朗高照的太陽,像巍峨聳立的高山,更使人敬仰!崇拜!皈依!
提婆達多的勢力不會長久,鍍的金一定要剝落的,剝落的時候就無法收拾,提婆達多後來有人說他失蹤,其實他是犯了五逆重罪,招感的果報是即身墮入地獄,地獄之苦,綿綿無盡期,提婆達多的命運是夠悲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