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惠能隱姓埋名15載 光大禪宗背後的艱辛

六祖惠能隱姓埋名15載 光大禪宗背後的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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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在南華禪寺的惠能法師真身

 

六祖惠能,俗姓盧,祖籍范陽(今河北涿州),父親名行瑫(tao),武德年間遭貶官,徙居到嶺南新州(今廣東新興)。貞觀十二年(638)二月初八,惠能就出生在新州。惠能三歲喪父,由母親撫養成人。成人後,家境愈發貧寒,只能靠上山打柴和幫人做零活維持生計。

有一天,惠能上街賣柴,有位顧客買了他的柴,令他把柴送到旋店。在旋店的門口,有位客人在誦經,惠能聽了,似有所悟,久久不肯離去。他上前向客人打聽讀誦的是什麼經。從客人的介紹中,他得知五祖弘忍禪師在蘄州黃梅馮茂山傳法,並經常勸告道俗信眾讀誦《金剛經》。惠能聽了心中遂產生北上求法念頭。但因為母親尚在,不能立即前往。

惠能三十三歲的時候,母親去世。安葬了母親之後,惠能便取道韶州曹溪(今韶關)北上求法(此說與《六祖壇經》所記不同)。在韶州,他結識了德行之士劉志略,因為情投意和,結拜為兄弟。劉志略有個姑姑,是位比丘尼,名無盡藏,住在當地的山澗寺,經常讀誦《涅槃經》。惠能白天與劉志略一起參加勞動,晚上則聽無盡藏比丘尼讀誦《涅槃經》。惠能雖然不識字,但他的悟性極好,經常在聽完經之後,給無盡藏比丘尼解說經文的大義。

有一次無盡藏比丘尼手捧經卷,向惠能請教一個字的讀法和意義惠能回答說:「字即不識,義即請問。」

無盡藏比丘尼說道:「字尚不識,曷能會義?」

惠能回答道:「諸佛妙理,非關文字。」

無盡藏比丘尼聽了,非常驚異,知道惠能是個有道之人心生敬意。這樣一來,惠能名聲很快傳遍鄉里。雖然當時惠能還沒出家,但是當地的信眾都爭相前來瞻禮和供養。並且在附近的寶林古寺舊址上,為惠能建了一座道場惠能這個地方一住就是三年。

有一天,惠能突然想起求法的事來,私知念言:「我求大法,豈可中道而止?!」於是第二天便離開了寶林寺,繼續向北行進。經過樂昌縣西山石室間的時候,惠能見了智遠禪師,並向智遠禪師請教有關坐禪的一些事情。智遠禪師告訴他說「觀子神姿爽拔,殆非常入。吾聞西域菩提達磨傳心印於黃梅,汝當往彼參決(我看你神姿清朗超拔,恐怕不是一般的人。我聽說菩提達磨從西域來到中土,傳佛心印,展轉至於黃梅五祖,你不要再耽誤時間了,速往忍和尚處參學,以決生死之疑)。」

於是惠能一路風塵僕僕,直造黃梅五祖道場

惠能自幼生活在嶺南,目不識丁,生得瘦小,一幅山野樵夫的模樣。所以五祖初見他的時候,便戲稱他為「獦獠(ge二聲,liao二聲)」。《五燈會元》、《祖堂集》和《壇經》等書,都比較詳細地記載了這次見面的情景——

五祖問:「你從哪兒來?」

惠能道:「從嶺南來。」

五祖問:「你到這裡想幹什麼?」

惠能道:「不求別事,只求作佛。」

五祖道:「你這個獦獠,又是嶺南人,你怎麼能夠成佛呢?」

惠能道:「人雖然有南北之分,佛性卻沒有南北之別。我這個獦獠,形象上雖然與和尚不同,但佛性又有什麼差別?」

五祖聽了,知道惠能根機很好,不是常人,本想繼續跟他多交談幾句,但因為徒眾都在左右,擔心惠能日後會遭到眾人的嫉妒和排斥,於是便把他打發到碓坊舂米。

舂米是一件苦差事。惠能生得矮小,體重不夠,為了踏碓,他不得不在腰間拴上一塊石頭。就這樣,惠能晝夜不停,勤勤懇懇地舂了八個月的米。

有一天,五祖把大眾召集到一起,告訴大眾說:「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我已經老了,當選一名接法人,以確保祖師的法脈不斷。佛法不可思議,貴在實證,你們萬千不要以為記住了我所說的法語,就算了事。你們且下去,各自根據自己的修行體會寫一首偈子給我看看,如果有人契悟了佛意,我就把法衣傳付給他,立他為六祖。」

當時,五祖會下,有七百多名僧人。其中,以神秀上座最為出色。秀上座教授師,兼通內外之學,經常為大眾講經說法,並且得到了五祖的器重和眾人的敬仰。因此,大眾退下來之後,共相議論道:「六祖之稱號,除了秀上座之外還有誰能夠擔當得起呢?我們不用勞心費力寫什麼偈子了,等秀上座得了法衣成為六祖,我們都依止他就完事了。」

聽到大眾的議論,神秀想,大眾之所以不敢寫偈子,是因為是他們的教授師。我應該向大和尚呈上偈子。當然,我呈偈子是為了求法而不是為了奪取祖位。如果我不向大和尚呈偈子,大和尚怎麼知道我心見解的深淺呢?我又如何能得到五祖的傳法呢?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折騰了兩三天,神秀終天作出了一首偈子,並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寫在廊壁上,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鏡台

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第二天早晨,五祖經過的時候,忽然看見此偈,知道是神秀所作。這首偈子雖然沒有明心見性,但是,後人如果依此修行,還是可以得天大利益、免墮惡道的。因此,五祖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對這首偈子大加贊嘆,並且要求大眾焚香讀誦此偈,依偈而修。但是,私下裡,五祖還是告訴神秀說:「你的這首偈子,還沒明心見性見地還不到位,還在門外。如此見解,欲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無上菩提須於當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中薦取。」說完,五祖吩咐神秀再作一偈。但是,幾天去了,神秀再沒有作出新的偈子來。

後來有一天,惠能在碓坊舂米,聽到外邊有位童子在誦神秀的偈子,便上前打聽,於是童子就把五祖吩咐大眾作偈以及讓大眾梵香禮拜神秀之偈的事一一告訴了惠能惠能聽了,便央求童子道:「上人我也要誦此偈,與秀上座來生緣。自從我來到這裡,我就一直舂米,八個多月,沒有到過堂前,請上人引我到寫有神秀偈子的廊壁前禮拜。」

於是,童子惠能來到偈子前。惠能說:「我不識字,還請上人給我聽。」當時,江州別駕張日用正好在旁,便高聲為惠能念誦那首偈子。

惠能聽了,就說:「我也有一首偈子,請別駕給我寫上。」別駕了聽了,非常驚訝「你這個舂米的,也能作偈子,真是希有!」惠能正色道:「欲學無上菩提,不可輕於初學。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沒有意智。若輕人,即有無量無邊罪。」別駕聽了,連忙謝罪道:「汝念偈子,我給你寫。如果你將來得法了,不要忘了要先度我。」於是惠能念偈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偈子剛寫完,大眾無不驚愕。五祖見眾人如此,擔心有人傷害惠能,於是用鞋掌把惠能的偈子抹掉了,並且說「亦未見性」。眾人見五祖這麼說,也就不以為意。

第二天,五祖私下來到碓坊,見惠能腰間掛著石頭舂米,說道:「求道之人,為法忘軀,就應當象你這樣子」。並問道:「米舂熟了嗎?」惠能回答道:「米熟久矣,猶欠篩在。」

五祖於是用拄杖在碓頭上敲了三下便離開了惠能領會了五祖的意思,便於當天晚上三更的時候,偷偷地來到五祖的丈室。五祖用袈裟惠能圍起來,以免他人發現,並且給他講解《金剛經》。當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時候,惠能豁然大悟。原來一切萬法不離自性惠能一連說了五個何期,以表達自己悟道時的驚喜和見地

「何期自性本自清凈

何期自性本不生滅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無動搖!

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五祖知道惠能已經大悟,便將頓教法門以及祖師衣缽傳付給惠能,說道:「諸佛出世為一大事,故隨機大小而引導之,遂有十地、三乘、頓漸等旨,以為教門。然以無上微妙秘密圓明、真實法眼藏,付於上首大迦葉尊者,展轉傳授二十八世。至達磨屆於此土,得可大師承襲,以至於今,今以法寶及所傳袈裟用付於汝。善自保護,無令斷絕。聽吾偈曰:

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

無情既無種,無性亦無生。」

惠能禪師跪受衣法之後,問道:「法則既受,衣付何人(法我已經受了將來這祖衣該交付給誰呢)?」

五祖回答說:「昔達摩大師,初來此土,人未之信,故傳此衣,以為信體,代代相承。法則以心傳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若懸絲。汝須速去,恐人害汝。」

惠能禪師又問:「當隱何所?」

五祖答道:「逢懷即止,遇會且藏。」

說完,五祖便親自把惠能連夜送到九江驛。臨行前,五祖又囑咐惠能:「以後佛法將通過你而大興。你離開黃梅後三年,我將入寂。你趕快往南方走,好自為之。不要急於出來弘法。這當中你會有劫難。」

惠能禪師再一次頂禮五詛,然後發足南行,不到兩個月就到了大庾嶺。

五祖送走惠能後,連續好幾天沒有上堂。眾人都很疑惑,老和尚是不是生病了,於是紛紛前去問安。五祖告訴他們說:「我沒有病祖師衣缽和法脈已經傳到南方去了!」眾人大驚,問道:「誰得到了衣缽?」五祖回答說:「能者得之。」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此後便有了數百人前往南方追殺惠能禪師欲奪取衣缽的一連驚心動魄的故事。為了避免不測,惠能禪師一度在獵人隊混了長達十五年之久。此後,因緣成熟了,惠能禪師才來到廣州法性寺(今廣州光孝寺),在印宗法師座下剃度,開始了他輝煌的弘法生涯。

惠能禪師之前,禪宗一直是單傳。自惠能禪師以後,禪宗很快在大江南北盛傳開來,並形成了「一花五葉」的繁榮局面。惠能禪師弟子很多,據《壇經》記載,有一千多人。其中比較著名的有法海、法達、智常、志徹、神會等。禪宗史上非常有影響的青原行思、南嶽懷讓和南陽慧忠等大禪師,也都是惠能禪師的法嗣。

惠能禪師入寂於先天元年(712),春秋七十六。他生前的主要講法,由弟子法海整理成書,這就我們現在讀到的《壇經》。在佛教史上,中土人的著述,被稱之為經的,唯惠能禪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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