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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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千真萬確的事實,我所以要告訴您這個借屍還魂的故事,並不是讓您覺得奇異,而是證明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六道輪回、因果報應這件事,而且這件事就發生在今日的台灣。
麥寮鄉下奇事發生
記得是今年的二月間(民國五十年),星雲法師應邀到虎尾講經,那時候同來的還有煮雲法師,因為白天沒事,我們幾位居士,就陪著兩位法師,到虎尾附近的鄉下去玩玩。
也是在星雲法師講經的同時,智道尼師有事在麥寮,我因沒有去過麥寮,所以就動了到麥寮去玩玩的念頭。麥寮是個靠海的地方,交通並不太方便,而且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們在紫雲寺,拜訪過智道尼師以後,就想趕回虎尾,可是紫雲寺的住持,堅持留我們吃午餐,而且班車已過,我們就又留下來在大殿上聊天,現在,我們所講的奇事也就是在聊天的時候由一位
海豐島上初遇亡魂
這一個故事,就是「借屍還魂」的故事,本來這一件事情已經發生了很久,可是因為這個故事的主人一直都不願意渲染這件事,所以知道這個事實的人,只限於麥寮附近的居民,至於外地的人,雖然偶或聽到過傳說,但都把它認為是神奇鬼怪的故事,或者竟認為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一直都沒有人去注意它。
在我起初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因為敘說的人說話沒有條理,聽起來有些亂糟糟,我們只知道有一位
阿罔身體秀華佔有
中山路是麥寮鄉較為整齊的一條街道,這一位被視為神奇的人物就住在這一條街上,門牌九十五號,是一家建材行,故事的主角就是這一家得昌建材行的主人,
「那是民國四十八年的事了,因為我經營建材生意,所以參加了台西鄉海豐島工事的建築工作,在那段時間我很少回家,偶爾一回家,我太太就生病,可是當我再去海豐島的時候,她的病就好些,後來我回家次數越多,她的病就越重,等到海豐島的工事全部完工,我就回家來,我太太的病就厲害到不可收拾了。她的病不是什麼致命的病,而是精神不正常,鬧到最厲害的時候,我們本來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可是她不願意,而且我們幾個人合力抓她都沒辦法,而且她還大聲嚷著:『不要抓我到精神病院去,我沒有精神病,我是金門人,我叫朱秀華,我是借屍還魂的,……』我的太太本來叫林罔腰,她竟說她是什麼朱秀華,而且說話的口音已完全改變了,我簡直不
那位帶我們來的
「舅媽生病的時候,我一直陪著舅舅守住她,舅媽有時候是哭,有時候口裡念念有詞,但我們都不知道舅媽說些什麼,有好多次她從床上坐起來,我和舅舅想把她壓倒在床上,可是她的力氣真大,不僅我們沒辦法把她推下去,她反而把我們推開了,我想一個女人的氣力哪會那麼大,那準是她那一班『朋友』在幫著她……」說到這裡他做了一個神秘的表情,我知道他所指的朋友是那些孤魂。他又繼續他的敘述:「當我們知道了舅媽的魂兒已換了一個人的時候,我們也無可奈何了,只好讓好好的養病,起初她好象對什麼都不慣,比如:舅舅叫她阿罔時,她會說:『我叫秀華,我不叫阿罔。』她的姐姐和媽媽來看她時,她會楞楞的說:『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誰呀』!當然,我們的鄰居,她也全不認識了。」
說到這裡他向房門瞟了一眼,他深怕他的舅舅會在此時出現,也好象怕他舅舅聽到了他的話,他壓低了聲音接著講下去:「舅舅是個對家庭很負責任的人,雖然他和以前的舅媽(指
自從舅媽好了以後,她真是什麼都會幫著做,和以前的舅媽,完全是變成兩個人了,以前,舅媽只會燒燒飯,其餘的什麼事都不會做,可是自從病後,她和以往完全不同了,現在她只是會下田,會做粗重的工作,至於煮飯,她卻說:『不會做』,這就很怪了,不僅如此,連平常的嗜好,走路的動作也都不一樣了,當然羅,最大的改變是她講話的口音,她現在講的話完全是金門腔。」
說到這裡,這位先生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正在全神貫注聽著他講話的我們,又指了指供桌上正當中,所供的觀音菩薩畫像和地藏菩薩的塑像,繼續告訴我們:「舅舅本來是只供祖宗,這些都是舅媽(指朱秀華)來了後才新供的,告訴您們吧,以前舅媽是魚肉都吃的,可是自從換了一個人以後,不但不去吃它,連碰都不願去碰它一下,這兩年多來,她都是和家人分開吃哩!」
說到這裡,那位帶我們來的
我們都沉默下來了,大家都有些失望,最後,還是智道法師想出了辦法,由她、寶
可是這一次因為我們來訪,又使她想起了金門的家,她止不住心裡的悲傷,雖然想好好的跟我們談話,可是她講不到兩句話就又泣不成聲。
那天她只斷斷續續的告訴了我們:「她的名字叫朱秀華,是住在金門的新街,父親叫朱海清,母親叫蔡葉,當她十八歲那年,因為金門有炮戰,所以她就跟著別人坐漁船逃難,後來,因為船在海上漂流過久,大家都沒有糧食,所以都餓死了,最後她也暈了過去,不知經過多久,漁船漂到本省台西鄉的海島,她曾被救活過,可是後來,那漁夫又把那艘船帶到海里讓它漂流……」
說到這裡,她又掩面跑進屋裡去了,雖然,我們想多知道一點,可是看到她這樣悲傷,我們再也不好追問下去了。因為時間也已經不早,而我們還須趕回虎尾,所以就站起來向主人告別,臨走,我曾答應下次如果我有機會來麥寮,我要為她送來一串念珠。
謀財害命報應不爽
那位陪著我們來訪的
說到這裡,他向我們掃視了一下,又接著說:「說起來也真怪,當朱秀華剛好後,有人把這消息傳到台西鄉,台西的人知道了這回事,感到很驚奇,有人曾知道多年前瘋子的家人害過一個女孩的事,這次特別把瘋子帶來看
為送念珠再訪麥寮
今年七月間,
那天天氣很壞,車行中一路都是下著蒙蒙的細雨,我很擔心雨會下得很大,沒想列車到麥寮時,雨竟停了,我不禁在心中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因為下雨,朱秀華沒有下田,當我知道她在家時,心中像放下了一塊大石。也許因為我帶了幾個人一起來,朱秀華猶豫了許久才出來,不過,這一次顯得平靜多了,見到我們時她笑著點了頭,但她的笑總是顯得有些勉強。
我先把帶來的念珠送了給她,然後,我們不著邊際的閑聊了一下,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不願意直截了當的提出我的問題,所以我一直是繞著圈子說話,我們先談到信佛的事。
朱秀華說:「我自小就信佛,而且一直是茹素的,現在不管工作多忙,我早晚都要拜佛,我知道,佛說的話一點都不錯,一個人要做好事,絕不要做壞事,做壞事絕對不會得到好報!」遠在上次來時,我早就聽到朱秀華的鄰居說她每天拜佛得很勤,我想,這是她今天能夠重來人間的原因吧!我趁機問她:「您說您小時侯就信佛,金門有沒有佛堂?」
她思索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家裡供觀音佛祖,我只是在家裡拜拜,我們一家人都是拜佛的!」
她嘆息了一聲說:「唉!記得記得,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還談它做什麼呢?」
「當然,我是高興的,可是誰願意幫我找,就是找到了,恐怕他們也不會認得我了。」她苦笑著繼續說:「我現在的身體並不是我離開金門時的身體了。」說到這裡,我看見她緊抿著嘴,眼圈有些紅了,可是她盡力的剋制著不讓眼淚在客人面前掉下來。
我指了一下坐在旁
她的眼圈又紅了,有許久都低著頭,為了打破沉寂,我笑著告訴她:「如果找到了您的父母,你就可以回金門去和他們見見面了,如果回去,您還會認識嗎?」
「當然認得!如果可以去,我到想讓您陪著我們去金門一次,您敢去嗎?」她彷彿回到了金門,眼睛亮了起來,說完這句話,她直盯著我,等著我回答。
「當然,如果能去,我是想到金門去走走的,能陪著您去,這就更好了。」說到這裡,我就要求她告訴我們她離開金門的經過。
縷縷敘述蒙塵經過
「事情發生的那一年,是民國幾年我不知道,那一年我是十八歲,因為那時有人謠言駐在金門的軍隊要撤退,所以有許多老百姓都乘著漁船逃難,我也帶了東西跟著別人上船一起逃難。」我問她:「你的父母沒有一起來嗎?」她搖了頭說:「喔!沒有,那時大家都很慌亂,我們家是做生意的,我們沒有漁船,我走時是附搭別人的漁船走的,那時我就和爸爸他們分開了,況且我也不會料到我們一分開就再也不能見面了。」她有些黯然,但仍繼續著她的敘述:「我們逃難那天,大陸的炮轟得很厲害,我被爆風所傷,可是仍然勉強上船,船到大海中我們也不知該向何處,大家平時都是在近海捉魚,所以出了海就迷失方向,後來,我們任海水漂流,在海中有許多人都受不了飢餓死了。我在海中也很痛苦,我也不知道經過多少日子,船就漂流在海島邊,別的船隻也漂了來,有許多有氣力的人都棄船游上了岸,我還是昏昏沉沉的在近海漂浮。後來有漁船來了,有人發現了我,就把船靠近,他們把我弄醒了,我才知道這裡是台灣的台西鄉,他們問明了我在海上漂流的原因,我老老實實告訴他們,後來……」說到這裡她的眼眶上出現了兩顆晶瑩的淚珠,但她很迅速的把它擦去了。
我再次打斷她的話問她說:「聽說他們奪了你的錢,又把你推到遠海去了,所以後來他們全家都死光了,現在只剩下一個患神經病的孩子,是不是您……」沒等我說完她就搶著說:「唉!你也聽到這話了,其實這是誤會,船上那些黃金並不全是我的,而是許多逃難的人帶出來的,他們奪了黃金,全家死了是事實,我雖然覺得他們沒有良心,但我是信佛的人,我不願結仇,那是與我同船的人抱不平乾的!」
「對」,我又問她:「那麼,你還沒有來到
提到這問題,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終於說:「我一直是在台西鄉的海豐島,那裡都是綠色的樹木和綠色的海,很美!」
我想,那裡的不只是她一個孤魂,一定還有許多鬼魂在那裡,我想問她,可是我想她一定是不願意提到那些事,所以我另外又換了一個話題,我說:「麥寮有沒有金門好?」
「麥寮?這兒怎能和金門相比,金門的房子都是用紅磚建造的房子,街道也相當整齊,我們住的那條街都是生意人住的,熱鬧極了,麥寮的房子和那兒一比,實在顯得太亂了。」
根據
接著,我又問了許多金門的風俗民情,想不到她講出來的竟然
在第一次我到麥寮時就聽說過,
除此,她還會下田耕作,甚至於晚上看田水都是她一個人去,有時候建材行里,搬水泥包或是整理許多粗重的建築材料,這些吃力的工作,她是照樣的去做,只是她不願意下廚房去料理炊事,這是她不願意去摸葷腥東西的緣故。
她的臉上呈現了一片莫可奈何的神色,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唉!您想,我現在借到的這個房屋(指身體)是箇舊房子,我住起來很不自然,況且,為了借人家的身體,還要替人挑起料理家庭的擔子,我真是有點懊悔我不該來!」她的聲音是夠凄楚的。「我已告訴過你,我是信佛的,在我沒到吳家之前,我還是個姑娘,我很厭倦現在的生活(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她現在的名義是人
「哪裡,那是他們對我好,就是勝彥,雖然他不是我所生的孩子,可是他很懂事,他對我很好,我怎能對他壞呢?有時候,他父親常常喜歡說他,我總會告訴他:『孩子還小,有事也不必大聲呵責他,應該好好的解釋給他知道,我想他一定會接受的。』當然我也會勸勝彥聽父親的話,我既然住在人家家裡,我就希望這家庭能很和樂。」說到他兒子的事,她臉紅了,當然,如果依著她現在的年齡來計算,她還是十分年輕的,驟然間有一個與年歲彷彿的年青人叫她媽媽,她一定會感到不慣的!
珍重道別攝影留念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聊了一個多鍾頭,我想,我們也該走了,所以我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安慰她說:「既然大家對你都很好,你也應該放下心來,佛教說一切都是因緣所成,也許你是和吳家有緣,所以才會從老遠的金門來這裡和他們住在一起。」她點了頭,我又說:「反正你每天都很誠心的在念佛,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並不一定要去住到佛堂里去,佛菩薩還是一樣的會保佑你!況且,佛教徒的精神還是要有利他然後再求自利,你幫忙了他們一家人,使他們都能過得很好,這也是很有功德的呀!」她還是默然,我又告訴她「如果你想去佛堂,以後我有空的話,我可以來帶你到虎尾去玩玩的,我希望你從此安下心來,不要常常覺得難過!」她感激地握著我的手,一直向我道謝。
臨走,我請她和我合拍一幀照片留念,她好象有些為難,後來還是
脫胎換骨似假實真
我們告辭時,
「你相信『借屍還魂』這件事嗎?」「以前我是全不相信,媽媽從來沒有去過海豐島,可是現在她能說出海豐島的情景,而且就在那年(民國四十八年)我曾經參加了在菲律賓舉行的童軍露營。在我們隊上,有個金門人,他講話是另一種腔調,我回來後,媽正生病,後來她病好了,講話的口音正和那金門人一樣,而且她還能說出許多有關金門的事,所以,我相信她是金門人也是事實!」
我所以願意告訴各位這個故事,並不是希望各位抱著好奇心去看她,而是以這個故事來說明佛教所說的六道輪回、因果報應這些道理,確確實實是存在的!末了,在這裡,讓我們共同為她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