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 第15品上
三、行大忍辱離我法執
佛陀演說般若大法,甚深微妙,為度一切眾生的大乘菩薩說,為化度菩薩的佛乘者說。即發大乘者(菩薩下化眾生),最上乘者,發上求佛道,才能受持讀誦(自利)廣為人說(利他),此發大乘者及發最上乘者,心田純凈,方能流注般若的法水。佛心平等,說法亦然,為什麼佛陀只為發大乘者與最上乘者說呢?《金剛經註解》說:
小法,小乘法。言其志意下劣,不發大乘心者也,是人墮於邪見,不知所謂大乘最上乘法,盡在此經。
因為樂著小法之輩,四相未空,法執未除,深樂小果,著果憍慢,耽著虛妄,深戀不舍,自是無法聽受此離相無住之義,哪裡能受持讀誦,為人解說?《寶積經》說:
菩薩摩訶薩行大悲時,觀眾生安住不實、虛妄、顛倒夢想。於無常中,妄起常想;於諸苦中,妄起樂想;於無我中,妄起我想;於不凈中,妄起凈想;耽嗜愛欲,於母姊妹,尚生凌逼,況復於彼餘眾生?
菩薩觀是事已,於彼眾生髮起大悲,作如是念:咄哉苦哉!如是眾生深為大失,極為憐愍,種種過患,極可訶責,我當為彼宣說妙法,令其永斷諸煩惱。
受持讀誦金剛旨趣,要能發起大悲心,為眾生演說微妙般若,令其不住四相,遠離幻質不堅的顛倒夢想。
菩薩念念有情之苦,因眾生病而病,如乳母照料小兒,隨時乳哺,寒暑眷顧。也許我們還不具足菩薩深廣的大悲種,但是生活中,隨緣觸目所及,能先思惟眾生之苦痛,來日當成熟菩薩摩訶薩的大悲種如來心。
般若為三世諸佛母,為長養功德善根之根本。在第十二分已表明般若法寶流通之處,應受一切世間,天人等眾,恭敬供養,如佛塔廟。今再顯明申述法音流布的殊勝功德,令受持般若無住之行者,發起大乘心,為他人說。《金剛經註解》言:
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眾生六根運用,種種施為,常在法性三昧中,若悟此理,即在在處處有此經也。
一切世間:謂有為心也。
天人阿修羅:天者逸樂之心,人者善惡之心,阿修羅者瞋恨之心,但存此心,不得解脫。
以諸華香而散其處:當以解脫性中,開敷知見,廣植萬行,即法界性自然顯現。
此番註解,返本歸源,由外在有為有相的恭敬供養,迴向崇高巍巍的解脫法性,令我們開敷心華,薰植般若苑中,繽紛四落的芬陀利香。
古靈禪師,在百丈禪師那裡開悟的。悟道後感於剃度恩師的引導,決定回到還未見道的師父身旁。 有一次年老的師父洗澡,古靈禪師替他擦背,忽然拍拍師父的背說:「好一座佛堂,可惜有佛不聖!」師父聽了便回頭一看,禪師趕緊把握機緣又說:「佛雖不聖,還會放光哩!」但是師父仍然心眼未啟,只覺得徒弟的言行異於常人。
又有一次,師父在窗下讀經,有一隻蒼蠅因為被紙窗擋住了去路,怎麼飛也飛不出去,把窗戶撞得特響,於是又觸動古靈禪師的禪機說:「世間如許廣闊,鑽他驢年故紙。」
師父看到這個參學回來的弟子,言語怪異,行徑奇特,於是問他是什麼道理?古靈禪師便把他悟道的事告訴了師父,師父感動之餘,於是請他上台說法,禪師升座,便說道:「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 欲信解受持《金剛經》者,要從心地下功夫,不然「千年鑽故紙,痴迷空投窗」,何年何月見性出頭?般若花兒處處開,惜哉!吾人迷失本心,不聞花香鳥啼!只因樂著小法,受我身見,不知世間如許廣闊!若能怯除天界的福樂安逸之貪著,人界善惡好壞的揀擇,修羅道上的爭強好鬥,滅絕三界的住著,即現巍巍的自性塔廟,自此,終年香火不斷,真佛放光。
有一位名叫優婆先那的比丘尼,有一次在山洞中禪座時,忽然大聲呼喊著在對面岩窟中的舍利弗尊者,當舍利弗來到他的面前時,他說道: 「舍利弗尊者,我剛才坐禪的時候,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起初並沒有注意,後來才看清是一條毒蛇,我給牠咬了一口,我馬上就會死去,乘毒氣在我身上還沒有發作時,請您慈悲為我召集鄰近的大眾,我要向他們告別!」
舍利弗聽後,看看優婆先那,很疑惑的道:「真的嗎?我看你的臉色一點也沒有改變。如果毒蛇咬了的話,臉色一定會變的。」
優婆先那態度仍很安詳地說道:「舍利弗尊者!人的身體是四大五蘊所集成的我,沒有主宰,本就無常,因緣所聚曰空,空無自性,我是體悟到這個道理的,毒蛇可以咬傷我的色身,牠怎能咬到真理的空性呢?」舍利弗尊者聽後,讚歎優婆先那: 「你說得很對!你已是解脫的聖者,肉體的痛苦,你用你的慧解堅守不變的真心。人們如果要修道調心,進入不生不滅的涅槃,對於面對肉體的死亡,要有拔去毒針,重病得愈,無恐懼無愁惱的歡喜。死,死的只是色身,不死的是真我的生命。臨死諸根和悅,顏色不變,這是以智慧觀看世相,出離火宅的一刻,實在是無限的美!」
毒蛇可以傷害吞噉我們的色身,但金剛不壞的法身,不為世間種種毒焰刀杖所壞。我們只害怕有形的毒蛇,殺傷毀壞我們的肉體,卻不知六根如毒蛇,晝夜吞噬我們的善根功德,致使我們葬送慧命法身。 人人心頭,常與般若佛母同眠共起,尊貴如佛塔廟,應受人天散華禮敬,只因情智昏迷,目光短視,往往昧於一半的人生,不明究竟。不知人生憂喜參半,名利得失一半;財富聚散一半,修行佛魔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