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錫大師:念佛三昧寶王論新白話版5

  念佛三昧寶王論卷下

  念過去佛因果相同門第十四

  問:念現在的佛,專註一個境界,已經聽到奧義了。所念的佛,是窮盡玄妙的極聖,尊號如來可以了。而能念佛的人,窺探到真理的門,但還在凡位,怎麼能抬高到,說是等同正覺呢?

  答:《觀佛三昧海經》說,所念的佛,如出胎的獅子王,比喻佛果啊。能念佛的人,如在胎中的獅子王,比喻佛子啊。因果雖然不同,威神是相互繼承的。論到那佛啊,更有什麼不同呢?要使在胎的獅子,便能夠咆哮吼叫嚇得飛鳥落走獸藏的,沒有的事啊。出胎以後,可以翹著腳期待哪有欠缺呢?而因果相同,意義是一樣的啊。又《法鼓經》說,如波斯匿王與敵國作戰,有中毒箭的人痛苦不堪忍受。聽說有良葯,名叫消毒,大王用葯塗到鼓上,用木槌敲擊,能使毒箭在鼓聲中拔出,傷口平復如故。如果聽到釋迦牟尼的佛名,以及聽到信方廣比丘的名,能使身中貪嗔痴三毒的箭,隨聲拔出。所以這部經名叫大法鼓。釋迦牟尼佛就是過去佛,是果啊。比丘就是方廣人,是因啊。滅罪相同,道理一樣啊。這兩部經雖然沒有達到極聖,聽名獲益,與佛沒有差異。所以《法華三昧師資傳》五卷中,說隋朝南嶽慧思大禪師,有弟子叫大善禪師,修到慈悲三昧。當時衡陽內史官鄭僧杲,素來不深信佛。曾經外出打獵,圍困群鹿數十頭,對縣令陳正業說:「您常稱贊大善禪師慈悲力量他對這群鹿有什麼辦法?」陳正業就率領身邊的數人齊聲稱念「南無大善禪師一聲,這時群鹿騰空飛出去了。這與觀音菩薩的神力,又有什麼不同呢?大善與智者當時齊名了。如果不輕侮聖人的話,那念佛三昧,消滅魔軍平息災難,猶如金在冶煉中了。哪能從早到晚而不息止呢?

  無心念佛理事雙修門第十五

  問:圓念三世佛,或專站面對一方,敬聽幽深的意義了啊。是有念有思,有生有滅,怎麼能與《勝天王所問經》用「無所念心而修念佛」的意旨相同呢?

  答:無念的意思,人們多有錯解,不仔細精研,恐怕還要迷路。現在用理事門辨析。說到理門,是真無念啊。解釋說:有與無,就是這念本來沒有了,為什麼呢?佛是從念生的,心就是佛。如刀不會自己割自己,手指不會自己觸碰自己。佛不會自以為是佛,心不會自以為是心。怎麼能在佛外設立心,在心外設立佛?佛既然不是有,心又哪裡是有呢?無心念佛,那意義很明白了。所以世人認為念佛是有念啊,我卻認為念佛,是無念啊,又有什麼疑惑呢?再說念就是空,哪裡還有念?不是念滅了才叫空,哪裡還有無念?念性本來是空,哪裡有生滅?那麼所謂「無所念心」,就是「應無所住」(《金剛經》語)啊。所謂「而修念佛」,就是「而生其心」啊。所謂「無所念心」,就是「從無住本」(《維摩經》語)啊。所謂「而修念佛」,就是「立一切法」啊。所謂「無所念心」,就是「念即是空」(《心經》語)啊。所謂「而修念佛」,就是「空即是念」啊。宗旨沒有區別,這就是表明中道了。能所雙寂叫做止啊,能所雙照叫做觀啊。定慧不均,不是正受啊,哪能叫做三昧呢?那麼如今的觀照卻常常空寂,就是「無所念心」了。空寂卻常常觀照,就是「而修念佛」了。如來證了寂照三摩地,念佛三昧是究竟的果位啊。所以這三昧,能生首楞嚴王師子吼定,很分明了。如《菩薩念佛三昧經》破相偈說:

  念佛金色,安住無著心。觀法何名佛,攝心恆相續金色如來,四陰亦如是。離色非如來,想色應當知。此是佛世尊,最勝寂靜處。善能滅一切,外道邪見。如龍王降雨,澤及於一切。

  這部經說明了六度萬行,沒有一法不是念佛三昧啊。

  問:理門已講完,願開示事門。使學者得到真實的無念,破例般若波羅蜜,開發無相大乘甚深禪定,不也博大嗎?

  答:關於理與事,相差多少呢?前面說明就事論理,現在說明就理論事。《大品經》說:「佛為鈍根人說諸法空寂,因為那種人很容易生執見啊。為利根人說諸佛相好,因為如那蓮花不染塵土啊。」那麼須菩提小乘解空第一,無名無相執著,後來被佛授記,當來成佛,叫做名相如來。如果不是大乘法,就恐怕色聲香味觸有機會污染罷了,逃遁還來不及,哪敢徘徊遊盪在名相的園林中呢?既然通達名相,所以獲得佛的授記啊。

  說到事門,須知佛從心生,般舟無念而佛已到。境出自我法華三昧不請自來。「無所念心」的,斷絕其它亂想啊。「而修念佛」的,善於專想一佛啊。那《文殊所說摩訶般若經》說,如有人學射箭,練習久了就熟能生巧。以後雖然無心,箭發出都能中。如果有人要進入一行三昧,隨佛的方向所在,專稱佛的名號。念念相續不斷,就在念中見到三世佛。如那練習射箭一樣,練熟以後,無心都能射中。不是無念啊,又是什麼呢?所以方等經說:「苦苦地念,不要休息。佛當然現前啊。」《瓔珞經》說:「道名叫一心,多想不是道。」《坐禪三昧經》說,菩薩坐禪,不念其它一切,只念一佛。如清冷的海中,只有金須彌山王,以及功德法身,也是這樣念。

  問:如果說無念就是三昧,直接超越無念,又何必迂迴繞彎而用心念佛呢?

  答:《楞伽經》說:「用楔子擠出楔子。」俗話說:「派賊去捉賊。」如今就是用念止念,有什麼不可以呢?何況念得很熟啊,不用謀劃而自然成,不用力了。如劍客舞劍,忽然揮向青雲,用劍鞘的背去承接,沒有過失手。庖丁解牛,刀刃的經過都是虛的,音聲合乎桑林的舞曲。這是得很熟啊,不也很明顯嗎?所以《大乘起信論》說:「如果知道雖然有說法,卻並沒有能說可說,雖然有念也沒有能念可念,這就隨順。」如果能離了念,這就叫能入。能入的,就是真如三昧啊。何況無念的狀態,在於妙覺,因為佛了知心初生的相啊。而說到初相,所謂的無念,不是菩薩十地所能知道的。而今天的人還沒有達到十信位,就不依馬鳴大士的「從有說進入無說,從有念進於無念」,實在恐怕是仰慕高台而輕視那累積高台的土,顛倒衣裳找衣領,怎麼可能呢?《大佛頂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說:「大勢至法王子,與那同倫的五十二位菩薩,就從座位起身,頂禮佛足,並對佛說:『我憶往昔恆河沙劫,有佛出世,名叫無量光。十二如來相繼為一劫,那最後的佛,名叫超日月光。那佛教念佛三昧,譬如有二人一人專門憶念,一人專門遺忘,這樣的二人,就是或相逢或不相逢,或相見或不相見。那麼二人相互憶念,二人憶念很深,這樣的二人甚至從這一生到另一生,形影不離,不相違背。十方如來憐憫想念眾生,如母親想念兒子,如果兒子逃離,母親雖然相信有什麼用呢?兒子如果想念母親,如母親想念時一樣,那麼母子經過一生不相違背太遠。如果眾生的心,想佛念佛,現前和未來,必定見到佛,離佛不遠了。不需要藉助方便,自然能心開意解。如染香的人身上自然香氣這就叫香光庄嚴。我本在因地,因為念佛的心,進入無生法忍。如今在這世界,攝取念佛的人,歸向凈土。佛問圓通法,我沒有別的選擇。都攝六根,凈念相繼,證得三摩地,這是第一法門。」

  了心境妄想不生門第十六

  問:不明了心及緣不可得,就生起二種妄想。如今存有所念的佛,能念的心,難道不是二種妄想嗎?

  答:《楞伽經》說:「了悟心以及境界可得妄想就不生。不生妄想心,就是種種遠離能相所相。」我現今念千輪的卍字,佛的紺目白毫種種相,都是自心變現,沒有佛可得。緣既然沒有,心哪裡有呢?那能相的念,所相的佛,自然遠離了,怎麼能住留那二妄想呢?以前的聖人所知,展轉相互傳授,妄想沒有自性在這里悟了。又如觀佛的實相,觀自身也是一樣的遇到的境界都是真,沒有心不是佛。中道真理遍滿一切,哪裡存留在所緣的佛呢?又有解釋說,如有鼻子上有墨點,對照明鏡發現後,就厭惡那墨點,但只去擦鏡子,怎麼可能呢?好惡是非,面對現前境界,不了悟自心,只怪那境界,怎麼可能呢?不如洗有分別的鼻墨,那一鏡就圓滿清凈了,萬境都真實了,拿起石頭變成寶了,眾生就是佛了。所以《續高僧傳》說,齊朝有位向居士,寫信聯絡慧可禪師說:「影子由於形體生起,迴響隨著聲音而來。勞動形體去撥弄影子,不知形體影子的根本。揚起聲音去制止迴響,不知聲音是迴響的根源。除去煩惱而求涅槃的,好比隱避形體而尋覓影子,離了眾生而求佛性的,好比靜默音聲而尋求迴響。所以知道迷和悟一個途徑,愚和智沒有差別。沒有名造作名,因為那名,是非生起了。沒有理造作理,因為那理,諍論興起了。幻化不是真,誰是誰非?虛妄沒有實,哪裡空哪裡有?於是知道得沒有什麼得,失沒有什麼失了。沒有能親自拜訪面談,大概表達一下我的意思,想來能回答我吧。」慧可禪師親筆表達看法,回答居士說:「說此真法皆如實,契真幽理竟不殊。本迷摩尼謂瓦礫,豁然自覺是真珠。無明智慧等無異,當知萬法即皆如。破此二見之徒輩,申辭措意作斯書。觀身與佛無差別,何須更覓彼無餘。」(大意你說都是真實不虛,契合幽深的真理竟然沒有差別,沒悟時寶珠就認為是瓦礫,醒覺後就是真珠,無明智慧等同,萬法都是如此,破了斷常二見的人,申展詞意寫了這信,觀自身與佛沒有差別,何必再尋覓別的佛)這二位上士,依達摩大師開示的法修行,理當用心都是中道第一義諦的法身佛啊。必定不離念卻存有無念,離生卻立有無生。如果認為離了而另立,這是不明了煩惱就是涅槃眾生就是諸佛,怎麼能悟到那瓦礫如真珠呢?既然離是不可以的,這個念佛,就是真無念啊。這個往生,就是真無生啊。能夠如此,那意義分明了,如秋天的澄凈明月出雲外了。哪裡同愚人一樣觀手指而不觀月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