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七第一日開示(2月28日)
虛雲到常住打擾一切,蒙和尚及各位班首師傅特別優待,已深為抱歉。今天又要我做主法。這個名目,我實不敢承認。現在應慈老法師年高臘長,應歸他來領導才合理。同時常住上的法師很多,都是學德兼優。我是一水上浮萍,全然無用的一個人,今天以我年紀大,要加諸客氣,這實在是誤會了。在世法尚且不以年齡的大小而論,如過去朝中赴科考的人,不管你年紀多大,而對於主考者,總是稱老師,都要尊敬他,不能講年齡。在佛法中更加不能了,如文殊菩薩,過去久遠,業已成佛,曾教化十六王子,阿彌陀佛是十六王子之一,釋迦牟尼也是他的徒弟。到了釋迦成佛的時候,他便為之輔弼。可見佛法是平等一味,無有高下的,故此請諸位不要誤解了。現在我們在參學方面來講,總要以規矩法則為尊。常住上的主事人發起道心,講經打七,弘揚佛法,實為希有難得的因緣;諸位都不避風塵,不憚勞倦,這樣的忙碌,也自願的來參加,可見都有厭煩思靜的心。本來你我都是一個心,只因迷悟有關,故有眾生,終日忙碌,無一日休閑,稍作思惟,實乃無益。但是有種人一生在世,晝認奔忙,痴想豐衣足食,貪圖歌台舞榭,惟願子孫發富發貴,萬世的榮華,到了一氣不來,做了一個死鬼,還想要保佑他兒女,人財興旺,這種人真是愚痴已極。還有一種人,稍知一些善惡因果,要做功德,但是只知打齋供僧,或裝佛像,或修廟宇等一些有漏之因,冀求來生福報,因他不解無漏功德的可貴,故偏棄不行。《妙法蓮華經》雲:『若人靜坐一須臾,勝造恆沙七寶塔。』因為靜坐這一法,可以使我們脫離塵勞,使身心安泰,使自性圓明,生死了脫。一須臾者,一剎那之間也。若人以清靜心,返照回光,坐須臾之久,縱不能悟道,而其正因佛性已種,自有成就之日;若是功夫得力,一須臾之間,是可以成佛的。故《楞嚴經》中阿難尊者曰:『不歷僧獲法身。』但是你我及一般人,平常總是在塵勞里,在喜怒里,在得失里,在五欲里,在一切圖快活享用里過活,而今一到禪堂中,一聲止靜,則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六根門頭,猶如烏龜息六樣的,任什麼境界也擾你不動。這是修無為法,也是無漏法。故以金銀等七種寶物造塔,如恆河沙數之多。猶不能及此靜坐一須臾之功德也。烏龜息六是一比喻,因為海狗喜食魚鱉,一見烏龜在海灘上爬,它就跑去吃它,烏龜知其要吃它,便把四隻腳、一個頭、一條尾,統統縮進殼裡去,海狗見之咬它不著,空費一番辛苦,棄而他去,此時烏龜亦脫其險。我們人生在世,無錢的為衣食忙得要死,有錢的貪婪色慾不得出離,正如被海狗咬著,若知其害,便把六根收攝,返照回光,都可以從死里得生的。前兩晚說過,宗門下這一法是正法眼藏,是如來心法,是了脫生死的根本。如講經等法門,雖然是起人信解,但是大都是枝葉上的文章,不容易大開圓解的。如要想以講經等法子來了生脫死者,還須要經過行證,是很為難的。故從來聽到講經等及其他法門中顯現神通與立地悟徹者,比宗門下少。因為宗門下不但說是比丘和居士有不可思議的手眼,就是比丘尼也有偉大的人才。昔者灌溪尊者,是臨濟的徒弟,在臨濟勤學多年,未曾大徹大悟,乃去參方,至末山尼僧處,其小尼僧告知末山,末山遣侍者問曰:『上座是為游山玩景而來,抑是為佛法而來?』灌溪只得承認為佛法而來,末山曰:『既是為佛法而來,這里也有打鼓升座的法則。』遂升座,灌溪初揖而不拜。末山問曰:『上座今日離何處?』曰:『路口。』末山曰:『何不蓋卻?』溪無對,始禮拜。溪問:『如何是末山?』末山曰:『不露頂。』曰:『如何是末山主?』曰:『非男女相。』溪乃喝曰:『何不變去?』末山曰:『不是神不是鬼,變個什麼?』灌溪不能答,於是伏膺,在該處做園頭三年,後來大徹大悟。灌溪上堂有雲:『我在臨濟爺爺處得半杓,末山娘娘處得半杓,共成一杓吃了,直至如今飽不飢!』故知灌溪雖是臨濟的徒弟,亦是末山的法嗣,可見尼眾中也有這樣驚世的人材,超人的手眼。現在你們這樣多的尼眾,為甚麼不出來顯顯手眼,替前人表現正法呢?須知佛法平等,要大家努力,不要自生退墮,錯過因緣。古人說:『百年三萬六千日,不放身心靜片時。』你我無量劫來,流浪生死者,只為不肯放下身心清凈修學,而感受輪迴,不得解脫。所以要大家放下身心,來靜坐片時,希望漆桶脫落,共證無生法忍。(當代佛教網--禪宗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