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根、六塵都銷融了的時候,諸暗相永不能昏
「阿難!如彼世人,聚見於眼。若令急合,暗相現前,六根黯然,頭足相類。彼人以手循體外繞,彼雖不見,頭足一辨,知覺是同。緣見因明,暗成無見。不明自發,則諸暗相永不能昏。根塵既銷,雲何覺明不成圓妙?」
「阿難!如彼世人」:阿難!我舉一個比方,比如有這么一個世間人,這個世間人「聚見於眼」:聚見精於眼睛上。
「若令急合」:他聚精會神地聚這見精於眼睛上,假設你叫他:「快點把眼睛閉上!」「急合」,快把眼睛閉上。他把眼睛閉上,看見什麼了呢?
「六根黯然」:這個時候眼睛不見了,耳朵也不聽了,鼻子也不聞了,舌也不嘗了,身也不觸了,意也不緣了,「六根黯然」,這時候六根都同時停頓了。
「頭足相類」:假設這時有一個人站在他對面,頭、足也都是一樣了,不能分別。
「彼人以手循體外繞」:這時候這個人什麼也看不見,這個人是哪個人呢?就是世間上閉著眼睛這個人。他以手就這么摸對面那個人的身。
「彼雖不見,頭足一辨,知覺是同」: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摸到頭的時候,就知道這是頭;摸到足的時候,知道這是足;這種知覺性還是一樣的,還是有的。所以這就是每一根沒有了,知覺性還是不缺的,還是一樣有的。比如你現在把眼睛閉上,這種知覺性也不是沒有的,也還是一樣的。
「緣見因明,暗成無見」:為什麼看見呢?就因為明才看得見;暗,就看不見了。「不明自發」:不用因為這個明,而自己發出來這個真見。「則諸暗相永不能昏」:若是你不藉著外邊的明,你自己自性里發出來這種的光明,這所有一切的暗相,就永遠不能來障礙你,不能令你看不見了。
這種的境界,也就是如果你真正開悟證果了,你白天、晚間是一樣的,明和暗是一樣的。明能看見東西,暗也一樣能看見東西,在黑暗的室里人看不見東西,他可以看得見。
所以說,「了悟猶如夜得燈」,開悟了──不過也不是一定這樣子,這不過說一個比喻,你不要又著住到這個上頭了。這說出來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說不出來的,那才是真的。所以這隻是一個比方,你若以為是這樣子,那又是錯了!
怎麼樣子呢?「了悟猶如夜得燈,無窗暗室戶開明」,你一開悟了,好像晚間得著一盞燈一樣,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暗室里頭,但是它光了。所以這種境界,你看這個房子里頭是黑暗的,他看就是光的,這就是人與人的業感不同。你若是開悟了的人,就算在晚間也和白天一樣;你在睡夢中,和醒著是一樣的,在夢中也不顛倒!並且你若開悟,也會很少夢,沒有夢的。
我們修道的人為什麼要修行呢?就因為沒有把握,自己作不得主。你在明白的時候作得主,可是在糊塗的時候就作不得主了;你在身體健康的時候可以作得主,在有病的時候又作不得主了,你自己也不能說了算。那麼你在有病的時候,可以不顛倒,也可以作得主了;可是你在睡著的時候,又作不得主了。說:「我睡著也可以作得主!」那你做夢的時候又作不得主了,做夢的時候,又顛顛倒倒了。你做夢的時候可以作得主,你臨死的時候又作不得主了;臨死的時候四大分張,你想說:「我現在不要死了。」這一點人情都沒有的,絕對不會給你這個人情!
所以我們人修道,也就是為的要在身體健康的時候也作得主,明白的時候也作得主,病的時候也作得主,睡的時候也作得主,夢里的時候也作得主,死的時候更作得主。死,我歡喜死就死;不歡喜死,我活多幾天,沒關係!你管不了我;那時候,就叫「生死自由」,願意活著就活著,願意死就死。
好像迦葉祖師活到現在幾千歲都可以的。你願意死,隨時就這么死了!你願意站著死,就站著死;願意坐著死,就坐著死;你願意躺著死,就躺著死;願意怎麼死,就怎麼死!
阿難!「根塵既銷」:在六根、六塵都銷融了的時候,諸暗相永不能昏。
根塵既然不能發生它的力量、它的作用,「雲何覺明不成圓妙」:怎麼可以說這本來的覺明,這個你說「覺上加明」這種道理「不成圓妙」呢?它哪有不能返本還原而恢複本有的這種圓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