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中提到,六祖大師為神秀大師的門人至誠,說了一首偈頌:
生來坐不卧 死去卧不坐
這個意思,就是神秀大師那兒,只是在臭皮囊上用功夫,不知道在自性上用功夫,所以這是病;如果他在自性上用功夫,就沒有病。六祖大師是在自性上用功夫,是很自然地來用功。
六祖大師就說偈頌,說
「生來坐不卧」:說生的時候,坐著不卧。
就是說為什麼不在自性上用功夫?盡在著相呢?神秀這種住心觀靜的教化,和《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宗旨,就相違背了!所以六祖大師為破他這個毛病,破他這種執著,給他說這個偈頌。
神秀大師教人住心觀靜,六祖大師說這是毛病;長坐不卧,說這是拘身,不是禪的道理。其實,你若能住心觀靜,久而久之,也就會有一點成就;你若能長坐不卧,雖然說是不太自由,也對身心上會有一點幫助的。
但是六祖大師為什麼要說他不對呢?因為志誠從神秀那兒來的,必須要把他的執著破去,然後他才能接受真正的佛法,所以六祖大師對他說這種種的道理。這個就是教人用功的時候,不要執著,你不要有一個長坐不卧的思想在里頭,說:「哦!你看我真是用功修行啊!我長坐不卧啊!」有這種的障礙心,與道就不相應。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你若住心觀靜,心裡有所住,就是執著;執著,就是障礙。所以六祖大師才這樣講,說他這是一種病,破他這種執著。你把執著去了,才能與自性、本有的智慧相契合呢!
我們一般人不要說是:「啊!六祖大師說,長坐不卧是不合法的,我們不要那樣做。」你若能那樣子做,覺得很自然的,不勉強,你可以那樣做。如果你覺得很勉強,勉強就不是道;你要很自由的,用功也要很自由的。
說:「那這回好了,自由用功,我就可以不守規矩了。」又不是不守規矩;你不守規矩,那又是誤解自由。你不守規矩,譬如人家坐著,你就躺下。啊!這簡直太不合法。人家坐著,你就躺著;人家躺著,你就坐著,這叫和大家不一樣,要表示你很特別。好像以前,我們這兒有個人,我們一般人打坐,都站起來經行了,那個打坐的,還在那兒坐著。人家走,這么匡匡踢,還匡匡響,他也在那兒坐著:「你看我!你看我坐著,嘿!」這個就錯了,你這叫出眾,叫不守規矩。
總而言之,你修行用功,又要守規矩,又要對你自己自由。但不是不守規矩,就是自由;這一點我們要明白。
恭錄自《六祖法寶壇經》淺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