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二十幾歲開始,就和先生在新北市的土城一起養豬維生,先生負責去收餿水,而我負責餵食好幾百頭的豬。隔壁的鄰居姓林,在鎮上開了一間雜貨店,也兼養幾頭豬;林太太小我約十歲,我們兩家彼此往來密切,感情也不錯。
有一天,林太太專程到我家來,告訴我她又懷孕了,因為當時她才二十四歲卻已經有四個孩子了,而且年齡差距又很近,所以想去墮胎;因為她先生要顧店,無法陪她去,希望我能陪她去醫院做墮胎手術,而且要我幫她簽名擔保。我知道她的處境和難處,所以當時二話不說,一口就答應了。這樣的事情有兩次。
過了很多年,我也早就忘了這事。在我五十九歲時,因為夢到已過世的養母一直叫我要救救她;可是人都已經死了,我要怎麼救她呢?我到處去問,要怎樣才能救養母?於是有人介紹我到一個道場為養母寫牌位,同時參加這里的法會。法會中有很多拜懺、誦經,而且法會的場面盛大、庄嚴,非常熱鬧,讓我生起恭敬心。從此,我就經常在全省的寺院道場參加各種法會,寫牌位超度冤親債主。
在這期間,我常常夢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老是在我的床邊轉來轉去地玩耍。在夢中,我背他、抱他、哄他,也牽著他上上下下地到處去走。醒來的時候很納悶,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但是在夢里又不知道要問他。
因為太常夢到了,所以我一直在尋思,這小男孩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在這一生里,有五個孩子,自己沒有墮過胎;兒孫也都長大了,而且他們也都還算幸福美滿,沒有夭折的問題,只有大媳婦和二媳婦分別清除過兩個和一個發育不良的胚胎。顯然的,這小男孩和我的因緣一定是比較深,不然這二十幾年來是不可能經常夢到的。那我跟這位小孩到底有什麼因緣呢?
2007年下半年的時候,我生了重病,經過住院開刀後,體力大衰,隨之心情也不太好。過去一起跑道場的同參道友們告訴我,在台北的象山有一個「凈土宗念佛會」,那裡只有念佛,很簡單容易,又很單純,她們在那裡很安心歡喜,不想再跑其他道場了。我跟她們聚了幾次餐,發現她們果然比過去快樂安穩很多,就決定也要到那裡念佛。
我在「凈土宗念佛會」念佛聞法幾個月後,體力慢慢恢復了,頭腦也越來越清楚,想起過去自己有意或無意地做了好多錯事,覺得很慚愧懺悔;也知道了自己的病痛不是沒有原因的。對於我經常夢到的那位小孩,我直覺應該是以前幫林太太簽名擔保,墮掉的那位嬰靈;雖然當時我只是幫忙簽字擔保而已,但也有一份責任在。此後雖也曾在佛前懺悔,偶爾也幫這位嬰靈寫牌位超度,但卻還是經常夢到他。
這個道場每天都只持續專念南無阿彌陀佛,很單純無事,我就這樣持續專修念佛。有一天,我在做運動時忽然想起,我沒參加法會寫牌位很久了,那位小嬰靈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蓮友說:「因為這里沒有超度法會,念佛包括一切的功能,念佛就可以超度對方往生極樂世界;而且,你本身就可以超度,不用靠別人,也不用靠法會,你天天念佛,就是天天都在超度。」又想到自己過去對「只要念佛就可以往生」的觀念沒那麼清楚,所以每次夢到那位嬰靈時都只是說:「不是我害你的,是你跟這個家庭無緣,我已經做了很多功德給你了,你趕快去投胎轉世吧!」現在我知道了,應該要叫他念佛往生才對,於是馬上合掌跟他說:「你不要再於此逗留了,趕快念佛跟阿彌陀佛往生極樂世界吧!」之後,其實我已忘了這件事。一直到今天,事隔兩年多,才發現我再也沒有夢到這位小嬰靈了。
從這件事中,我知道,雖然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老太婆,可是我竟然也能超度!我只要念佛,阿彌陀佛知道我的心意,自然就隨我的心意超度了他。嚴格地講,不是我在超度,是阿彌陀佛在超度,我只是念「南無阿彌陀佛」而已,自然就能成事。總之,學佛念佛的人,自然會有功德。比如,這位鄰居林太太沒有學佛念佛,雖然有骨肉之親,卻只夢過這位當初墮掉的孩子一次;而我,卻是常常夢到。可見這位嬰靈知道一定能從我這里要到功德,所以才一直來找我。
我很感嘆,這真的是一個五濁惡世,我以為自己是好心在幫忙、在做好事,但實際上卻未必如此。我到底是幫了鄰居太太的忙,減輕他們一家的負擔呢?還是協同她去做殺業?我到底是幫那位小嬰靈減少在這世間繼續造業造罪的機會,還是扼殺了他來到這世間的機會?我真的有幫到忙嗎?這里的蓮友告訴我說,如果沒有幫他往生到極樂世界,不管怎麼做,都應該算是「幫倒忙」吧!
(2011年1月6日林彩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