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母陳球女士,福建晉江安海人,生於1915年,於1996年9月29日(農歷丙子年八月十七日),凌晨零時45分,在住家地址:38,pekan china,05000 alor star,kedah(馬來西亞.吉打市)安詳往生,享年八十五歲。
一九八八年六兄因生意失敗而學佛,萬想不到此逆緣卻成了母親及諸兄弟姐妹的念佛增上緣。七十四高齡的母親與我於同年皈依三寶,母親法名見球。母親是個身穿唐衫下著黑綢褲,耳後綁髻的典型中國女人。她目不識丁,我們兄弟姐妹教她每轉一粒念珠念一聲佛號或菩薩名號,她偏對「南無阿彌陀佛」及「南無觀世音菩薩」情有獨鍾,每日早晚各轉九圈珠,並興致勃勃的聲稱每日有持兩萬聲「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
母親的精進念佛,初時本意實純為子孫向佛菩薩祈求加持庇佑,但無形中自己也獲益了。不消個把多月,母親的心胸越發豁達,越懂得放下,對很多瑣事都不再感到煩躁。
原本每月初一、十五持齋的母親,在六兄的鼓勵下持五戒,接著持十齋日。約半年之後,身體一再排斥肉食而出現吐瀉,她自己見了魚肉也自動會打寒顫,所以便持了長素。家裡只有她一人持素,大多時候不是花生配粥就是豆腐醬菜配飯,母親也怡然自得。當她看到我們子孫大魚大肉大快朵頤時,她只會微笑著連連搖頭,連聲「阿彌陀佛」念個不絕。
1993年母親突然患了心臟病,身體健康就大不如前。她時時對我說她發願要到西方極樂世界去見阿彌陀佛,並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也不知是誰給她的阿彌陀佛聖相給我看。我因從閱讀諸多佛書中得知要往生西方非易事,簡直是緣木求魚,所以不得不勸解她打消原意。我對她說:「媽媽不必要求發願去西方極樂,只在佛前發願來生投生在佛化家庭就足夠了……」母親卻滿臉自信,對我的勸導全不動容,即使六兄對她說去見阿彌陀佛的機會實在渺茫,她還是依然故我,不為所動。自此「阿彌陀佛」這句名號,就成了她言談中的一句口頭語,譬如她會說:「這個人的命怎麼會這麼慘……阿彌陀佛!」「你們都來了!阿彌陀佛……!」
1995年6月,母親的心臟病第二次發作。我從吉隆坡趕到吉打醫院進入緊急療室(icu)見她時,她已復甦並興奮地說:「阿彌陀佛來接我,但我要求他暫時展延時候!」我感到好笑並自認這隻是母親的病中幻覺不足一信,但母親堅信不疑確是阿彌陀佛來接引。我對這種「討價還價」而阿彌陀佛也能「恩准」的 「事情」是一點也不信的。母親接著說阿彌陀佛下一次再來時,她必然會歡歡喜喜隨他而去!
1996年9月母親第三次心臟病突發入院,我們居住在吉隆坡的三個女兒再次搭飛機趕回去。這一回母親實在太虛弱了,但精神還好時就會詢問子孫、夥計、鄰居朋友親戚狀況。母親對每個人的慈愛關懷錶露無遺,對每個來探病的訪客致謝,並給予諸多好言祝福交代。
住院約三個星期後母親堅持要回家療養,她苦笑對我說:「你的七嫂怎麼都不會看?我的病不像以前,我不會好了,是要去見阿彌陀佛的時候,把我的骨灰掩蓋草坡吧!」
回到家裡之後,母親安排諸兒女媳婦、孫子,每人輪流照顧她,並一再強調最好三五日由我們服侍她,最長不超過七日她就要往生,以免大家勞累。
母親躺在床上,雖有時合上雙眼休息小睡,有時醒來談幾句話,但神智卻是清醒的。她一再吩咐我們誦經,念佛號。偶而母親會指著床尾或牆邊,厲聲喝道:「那是誰?把他趕走!」偶而會嚴聲責道:「阿娘!你走!你回去!」
1996年9月28日黃昏時分,母親吩咐四嫂不必準備她的晚飯,她說:「今晚不必煮食物給我,我就要下蓮花池了!朵朵的蓮花真美!」
當晚輪到四妹(由吉隆坡趕到)及外甥女一起照顧媽媽,約半夜十二時四妹打算熄燈,母親卻說:「不必熄燈,我就要走了,你去把他們全給叫來!」外甥女忙著去叫眾人快來,這邊四妹把媽媽扶起,媽媽半倚躺在四妹懷里,在四妹及趕來的七八位家人念阿彌陀佛的聲中,只見她舌頭一伸一縮之間頭兒一垂,心跳就此停止了……
大家眼淚簌簌而下,但聽命不敢號啕大哭,只是不停齊念阿彌陀佛。八個時辰之後天已亮,四妹等人才為母親漱洗更衣,令人驚異的是母親雖然下半身冰涼,但身體卻富有彈性,手肘各支節都容易轉動方便更衣。最美的是媽媽一臉安詳慈愛的遺容,臉龐頭額還保持著絲絲溫熱,果真如她平日所言,「要去睡一場再也叫不醒的深覺。」母親是否就在這九月廿九日凌晨零時四十五分,被阿彌陀佛接引往生去了呢?
我們一家人奉慈命,對治喪事宜全依照母親的吩咐,到來弔唁的人都享用糕點、啜著冰淇淋時,雖然憑吊著她的逝去,但卻對她的種種事跡與遺愛,都能感受到她的溫馨。
母親去世後約七日的一個晚上,在莎亞工作的甥兒,夢見人來人往煞是熱鬧的海邊,我母親就站在海邊的雲端上,全身閃閃發著金光,滿臉喜悅地對他說:「我現在已經在西方極樂世界!」母親一生只操福建話,但在夢中西方極樂世界卻字字用著華語!
謹以此文作一簡單據實的報導,悼念母親往生一周年,亦藉此勉勵大家,只憑一聲阿彌陀佛信心不移,決定得生西方凈土,阿彌陀佛的慈悲願力不可思議!阿彌陀佛!
按:
豈知功德難思,念念三業自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