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臘月二十三,是我們中華民族傳統的小年,俗稱:送灶神。送灶神上天,向玉皇大帝彙報,一年來祂監察人間廚房的工作情況。
監齋菩薩
在我們佛教稱為:監齋菩薩,我們每個人的家裡也有監齋菩薩。過去說「民以食為天」,在中國傳統文化當中,食也跟天神聯系在一起。佛教里說「未供先食,這是有罪的。」以前中國的老百姓,燒出的飯要讓長輩先吃。我小時候家裡就是這樣的,爺爺奶奶先吃,之後我們再吃。逢年過節了,先供祖先,這是中國人的一個傳統,現在這種傳統越來越少了。
倒是我們佛教里還保留著一些傳統,以前我們在岱山極樂寺,這個二十三的晚上,要搭衣一起到齋堂里專門上供的。供的乾果很豐富,在監齋菩薩面前供一碗糖水,為什麼供糖水啊?把灶神爺的嘴拿糖水抹甜一點,讓他到天上跟玉皇大帝多講一點好話,民間這叫「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
最後我們唱偈頌:
監齋使者 火部威神 調和百味薦惟馨 災耗永無侵
護命資身 清眾永蒙恩 南無焰慧地菩薩摩訶薩
師父們念完供之後,大家坐下來吃一些點心,喝杯糖水,外面還要放炮仗,送祂上天。古代這個傳統應該是來自民間吧。
大家看過《俞凈意公遇灶神》吧?裡面就有這個情節。每年到這個時候,家家戶戶會在一張黃表紙上,把一年的好事壞事先做個總結,然後也寫上心中的願望,祈求諸天降吉祥,來年有個好日子。紙上寫好後,在灶神像面前念一遍,然後在鍋灶里把紙燒掉,意思就是上達天庭,請灶神爺帶一封信給玉皇大帝。現在大家都燒液化氣了,鍋灶也沒有了,此景難現了。
民間風俗
我們去台灣、香港、東南亞一些地方,他們還有保持著這種習慣的。在台灣初一、十五那路邊上全都是燒紙的,就像我們那個火供爐一樣。東南亞也是,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那個小爐子,用來燒錫箔。以前是錫箔,現在有金箔、銀箔,逢年過節都會燒。像泰國、緬甸人早上供出家人一樣,這個台灣、香港、東南亞,包括現在廣東這些地方都有,一早把那個小鐵爐門口一放,就開始燒了。
前次我們去台灣,那天開法會正好是十五,海濤法師指著樓下說:「你看,你看,我們台灣家家戶戶燒這個。」我一看真是呢。他順勢利導,乾脆就交給弟子一個任務:「你們誰來造金箔、錫箔?」既然大家都喜歡燒,那我們就自己造錫箔,印上佛菩薩的咒語,再念經加持,讓他們去燒去。我們造,他們負責燒就行了。我說這個不錯,燒的時候再撒一點好吃的,哎,你看,就變火供了。
我們大陸這個現象不多了,經過多次的政治運動、文化運動,這些民間習俗都被定性為「封建迷信」,「牛鬼蛇神」,全部給否定了,也不管它是正面的,還是反面的,全部打到。就像以前魯迅說的:倒臟水,把孩子也一起倒了。還美其名曰:「砸碎一個舊中國」。
這舊中國是什麼?是一個擁有五千年文明的文化古國,裡面有多少精華啊,就那樣毫不留情地給砸了,多愚昧啊。很多古老的民間風俗,現代年輕人都看不到了,很可惜的。
我們這樣子講,也是希望大家能重視我們的傳統文化,慢慢恢復中國優良的民間風俗,不是說: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嗎?想想我們自己原先也是這樣,在那個破四舊的年代裡,讀了一些書,受了一些影響,就以為老祖先的文化不好,是封建迷信,把我們祖先的文化魔鬼化,這是非常不好的一個事,也是非常悲哀的一個事。
敬供祖先
那時候我還記得,媽媽把大魚大肉燒好後,熱騰騰地端上桌擺好,再盛一碗飯,然後把飯碗倒扣在另一個碗里,那個飯看上去就是圓圓的,像一個墳頭一樣。最後點香,燒錫箔,一邊燒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看著他們燒錫箔,我就在邊上嘀咕:「迷信,迷信。」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垂涎欲滴,不過每次供過祖先、供過鬼神那個飯,吃到嘴裡總覺得味道跟平時的不一樣。
以前家裡是我爺爺燒,後來是我媽媽燒。民間來說這個事,家裡一般都是兒子做的,所以兒子在中國稱為「香火」,女的是不準做這個事的。但是我們家裡沒辦法,爸爸不在了,就只好媽媽做了。我看著他們燒錫箔就不理解,心裡想:「又在搞迷信了,哪裡有鬼?哪裡有鬼?」但每次吃了那個供過祖先鬼神的飯,就覺得不好吃,這個印象我很深刻。
後來學佛了才知道,供過鬼神的那些東西,嚴格來說是不能吃的。鬼神吃飯是聞食,它不像我們人是吃,它是聞味的,味道被它吸掉之後,那些東西就沒營養了,味道也變了。我們可以試驗一下,供過佛菩薩、天神的食物,和供過鬼神的食物,兩個供品放在那兒,供鬼的那個東西就會先腐爛掉。
寺院里這個現象很多的,我們很多做經懺,做水陸法會的,水陸法會裡面有內壇,內壇就有上堂供、下堂供。上堂供就是供諸佛菩薩、諸天善神的,下堂供就是供三惡道眾生的,這很明顯的。有師父他相信,他也會有切身感受的;有人說:「我就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是不是?
你不要看哦,有的所謂學佛了,他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包括出家人里也有。他出家目的可能是為了謀生,不是為了學佛的。村裡有人去出家了,他覺得有錢賺,蠻好那我也去。聽人介紹,然後買一套衣服,剃個光頭,就帶到寺院去了。這在佛教界里還是有一定數量的哦。
我們慧日寺要想來出家的,先做居士好多年,來到寺院里又要考驗個一年半載,然後才很神聖地給他剃度。像我們慧日寺這樣正規的出家不多的,現在正版的不多,山寨版的不少,因此就造成一些人對佛教產生了誤解。其實那些人不能代表佛教,是假冒偽劣產品。現在社會上什麼都有山寨版的,出家也有山寨版是很令人痛心的。
以前我還在其他寺院的時候,就有人公開地說:「沒有佛、沒有菩薩的。」為什麼一個出家人還有這種論調?因為沒有佛、沒有菩薩,他做壞事就理所當然了,心裡就少了恐懼感。他看到我師父方丈大和尚,很多信徒來拜他老人家,給他磕頭,供養紅包。他覺得:這老和尚天天這樣,那麼多人來給他送紅包,多好啊。他也想收紅包,他想什麼辦法呢?別人來恭敬師父來拜佛,他就:「大殿里要不要加油?」大殿里本來不準點蠟燭,也不準燒香的,他把門打開讓你進去燒。你加油、燒香的時候,他桌子上放著錢,暗示你給紅包。
別人看到有錢放在那裡就不好意思了,覺得:哎喲,這師父對我這么好,放我進來燒香,那不能白燒了,趕快口袋裡錢就拿出來放在桌上了。本來別人做功德錢是放進功德箱的,這樣一來就進了他的口袋裡去了。
我講的這個現象,在當今社會還蠻普遍的。我很肯定地告訴你,這個現象在慧日寺是沒有的。如果你們發現,向我檢舉,那他慘了,熬了一年半載才出家,只要被我發現一個,立刻滾蛋,該幹嘛幹嘛去。做我的徒弟,你不能貪財、貪名、貪利,此生只有利益眾生,實踐佛法是可以的,除此之外,其他都不行。但我知道,這種現象社會上還是蠻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