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八十二經,到第八十七經,各經中所述義理基本相同,並沒有根本性的差異。因此對於以下六部經典,只能略而述之。
第八十二經(竹園經):
本經主要敘述多聞的聖弟子,見五陰為無常,為苦,為無我,而得解脫。
第八十三經(毗舍離經):
主要敘述多聞聖弟子,若不見五陰為我、異我、相在,故可得解脫。
第八十四經(清凈經):
經中主要敘述多聞聖弟子見五陰為非我、不異我、不相在;觀察諸世間均無所取、無所著,便可以取得涅槃。
第八十五經(正觀察經):
本經所述內容與第八十四經基本一致。
第八十六經(無常經):
該經敘述色為無常、苦空、無我,若於此生厭、離欲、不樂,便得解脫。
第八十七經(苦經):
至此,《雜阿含經》第三卷內容基本告一段落。
話說至此,我似乎也該收筆了,但今日讀到一篇文章,倒使得我感慨良多。該文章標題叫《賈平凹的平常心》,刊登在2009年12月29日的《雜文報》上,作者叫張達明。我們知道,在當代文壇,賈平凹是一位重量級的作家,他的作品我看過不少,比如說《高老莊》、《懷念狼》以及《秦腔》,都是很不錯的作品。當然,也有一些作品存在一些爭議,比如《廢都》。文章說,老賈之所以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與他懷有一顆與眾不同的「平常心」是密不可分的。該文作者舉例說,當年賈平凹從西北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陝西人民出版社當編輯。但「因為年齡小和個子矮的緣故,便有人為他量身定做了一個綽號叫『菜子』,意思是形容一個人的『小』」。賈平凹對此含有貶義性質的綽號,雖然心裏面有些生氣,但是他還是接受了,每當別人高聲稱他為「菜子」時,他總是答應得很爽快。「以至到了後來,竟忽略了他的真名真姓」。文章寫道,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菜子」,「卻悄無聲息地把自己播種到濕潤溫暖的泥土裡」,「苦心經營著自己文學的『一畝三分地』,默默無聞,耕耘不輟」。據說賈平凹為了體驗拾荒者的生活,竟與那些拾荒者同吃同住同勞動,親身感受到那些拾荒者為了生計而艱難奔波。作者在文章中似乎要表達這樣個觀點,「對於賈平凹的一系列看似古怪的舉動,其實用這樣一句話就可以理解:擁有平常心,輕松活人生。」
坦率地說,對於作者有著「平常心」的這種觀點表述,我十分贊同。但是有一些問題需要釐清。賈平凹大學畢業的時間是1975年,也就是說,他進入到出版社當編輯的時間,應該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們知道,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從事文學創作工作,似乎是一門令人尊敬的且十分吃香的行業。單單「作家」、「編輯」的頭銜,就足以讓人臉上覺得十分光彩。就連作者也不得不承認,「許多文學愛好者一旦到了出版社,往往就會為能當上編輯而自我陶醉,不但受到文學愛好者的『吹捧』,受著書立說者的『尊敬』,而且還能吃香的,喝辣的,有著高人一等的自豪感」——這種情狀在當時是實際存在的。也就是說,在當時,只要你做上編輯這一行,就等於是從此端上了鐵飯碗,也就等於具備了某種「平常心」的物質條件。進入八十年代,像諸如反思文學、傷痕文學、控訴文學紛紛出爐,都曾經盛極一時。在此基礎上,那些追尋陳年舊事、重溫舊夢文學又粉墨登場,也著實熱鬧了好一陣子。然而好景不長,隨著鐵飯碗的砸破,自負盈虧的時代正式到來,高雅文學正式結束了其歷史使命,使得九成以上的作家、編輯們的心境,從此再也變得「不平常」起來。也就是說,「平常心」的時代似乎宣告結束。
在很多時候,我們需要對很多問題進行冷靜的、深入的沉思——當然,在現今大環境下,想把自己弄得「深沉」一點,似乎已顯得很不合時宜。比如說當今佛教界,大家都在宣講大乘經典,都在走人間佛教的道路。而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卻反其道而行之,卻一門心思弄起了被貶為小乘經典的四部阿含,這不僅是故作深沉的問題,更是涉及到不和諧、不適應的不識時務者。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識時務者,自然要罰坐冷板凳,自然要牢底坐穿。現如今,法師們都在一個勁地講「平常心是道」——這句話似乎很流行,很摩登,甚至很羅曼蒂克!可是我們若稍作「深沉」一下,便可發現,首先,我們具備「平常心」的條件么(社會的、自然的、制度的、心理的,甚至是倫理的層面)?其次,我們在「平常」的表層下,或者透過平常面部之下,我們每個人都是那麼的「不平常」:我們心潮起伏,鬥志昂揚,進取心十足。說白了,我們的名聞利養之心,卻幾乎從來沒有「平常」過。當然,我們可以找出種種理由(堂而皇之的、理由充分的、充滿鄙夷的、隨波逐流的),為我們的「不平常」而文過飾非。但是,從責任上講,甚至從良心上講,我們沒有把「平常心」真正地夯實礎基,沒有把釋迦世尊的那份囑託踐實履行,的確是一種罪惡。
「以戒為師」這句話本身並沒有錯。然對於戒律,我們若不加分析地生搬硬套,結果是連最基本的戒條也無法持守到位。在更多的時候,尤其在我們遭遇不幸的時候,保持一顆「平常心」,往往比高喊「以戒為師」的空口號更加務實。因為,在難以具備「平常心」的天氣條件下,若大家真能夠持守一顆「平常心」,乃是真佛子、乃為偉丈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