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陀八十歲那年的雨季過後,佛陀與弟子阿難,到了拘屍那竭羅(十六大國之一)的末羅族所居之地,居止於堅固雙樹之間(娑羅樹林)。此時,佛陀快要進入涅槃。
關於佛陀涅槃之時的情景,在《長阿含經·遊行經》中記述得十分詳細。在本經中只是一個梗概,或者說是其他經典中的某一章節。此時,佛陀將要進入涅槃,他對阿難說:「汝於堅固雙樹間敷繩床,北首,如來今日中夜於無余涅槃而般涅槃。」於是,佛陀「往就繩床,右脅著地,北首而卧,足足相累,繫念明相(禪定)。」當天夜裡(中夜),佛陀便「於無余涅槃而般涅槃」。當佛陀進入涅槃的時候,堅固林中的娑羅雙樹「尋即生花,周匝垂下,供養世尊」。佛陀的滅度,連娑羅樹都要傷心地生起雪白的花簇,並枝枝下垂,以此來表達它們的哀傷。記得趙朴老在《周總理挽詩》中說:「大星落中天,四海波澒洞。終斷一線望,永成千載痛。」在挽鄧小平的詩中,朴老寫道:「淚作江河四海傾,神州忍見大星沉。雄才遠識無儔亞,盛德豐功孰比倫?」將周總理和鄧小平比作「大星」,是絲毫不為過的。用這些詩來贊頌我們偉大的佛陀,可以說完全適用。
見到娑羅樹異象,有異比丘便說偈:「善好堅固樹,權條垂禮佛,妙花以供養,大師般涅槃!」而遠在梵天的釋提桓因則說偈:「一切行無常,斯皆生滅法,雖生尋以滅,斯寂滅為樂。」比丘的贊嘆是出於事相,而天帝釋則從無常生滅法中來看來佛陀的涅槃,顯然更高一籌。而色界梵天王(娑婆世界主)說偈道:「世間一切生,立者皆當舍;如是聖大師,世間無有比!逮得如來力,普為世間眼;終歸會磨滅,入無余涅槃!」梵天王是佛陀虔誠的信徒,他也從萬事萬物的自然生滅中感嘆人在自然規律面前,卻顯得多麼的渺小,贊嘆佛陀的崇高偉大。而阿那律陀尊者則說偈:「出息入息住,立心善攝護,從所依而來,世間般涅槃。大恐怖相生,令人身毛豎,一切行力具,大師般涅槃。其心不懈怠,亦不住諸愛,心法漸解脫,如薪盡火滅。」佛陀的入滅,對於普天之下的四眾弟子來說都是一記沉重的打擊。很多弟子都很擔心:佛陀住世時,我們都以佛陀而依怙為師;佛陀滅度了,我們將以何為師?佛陀回答是「以戒為師」。我個人以為,「以戒為師」可以解決個人修持上的問題,但是從佛法傳承方面來說,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因為「戒」不能解決一切問題,故比丘「大恐怖相生,令人身毛豎」也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說佛陀滅度後的當年夏天,在第一次結集時,便對什麼叫「小小戒」問題上產生了分歧;而佛陀滅度後一百年的第二次佛經結集,起因同樣是東部比丘對戒律問題產生了爭執。從上座部與大眾部的分裂的表徵原因來看,無非是對佛法的某一問題產生根本性的意見而導致的(當然,分裂的根本原因,我個人以為與當時的經濟發展有關聯)。所以佛陀的入滅,對佛教的傳承乃至比丘僧團的發展,還是產生了相當的沖擊。
佛陀涅槃七日之後,尊者阿難在支塔廟之處而說偈:「導師此寶身,往詣梵天上,如是大神力,內火還燒身。五百氎纏身,悉燒令磨滅,千領細氎衣,以衣如來身,唯二領不燒,最上及襯身。」這是對佛陀滅度後舍利情況的珍貴記錄,說明佛陀在荼毗的過程中,「有二領不燒」,此二領分別為最外的一層和最里的一層衣領。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況,大約是如來以自身的三昧真火來作色身的自我焚毀,從而證明佛陀神力之大。
看著自己朝夕相伴了整整二十五年的佛陀此時已經遠在梵天之上,唯僅只剩下眼前的兩片衣領,兩鬢斑白的阿難不禁老淚縱橫,而諸比丘亦「默然悲喜」……(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