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爐無火一囊空,雪似楊花落歲窮。
乞得薴麻縫破衲,不知身在寂寥中。
——北宋.重喜《絕句》
軒窗外的世界,白雪皚皚,地爐里已經沒有了火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囊中一貧如洗還是雪片如同楊花一般,飄舞於歲末的上空,分外增添了幾分的清凈。
乞得薴麻,縫縫補補身上的破衲衣,殊不知自己處在寂寥的境界之中。
修行亦是如此,走過這人間的山,路過這人間的水,穿過人間煙花巷的繁華,踏過這人間的落寞,盡管這人間的繽紛,卻不曾裝點著我的人生之路,人生之路,不要過於繁華,簡簡單單平平淡淡才是真!
歲末的寒冷與寺宇的清冷,流淌在字里行間是心如一物,空無一物,此時此刻,修行之人的孤寒、清貧浮現在眼前,那些錢財、冷暖人世間的身外之物,彷彿都會拋擲於腦後,一路奔波走來,方才發現這人世間一片空寂寥落。
我喜歡出家人的無謂,如同詩人一般穿著縫補的衲衣毫無怨言,但是有些人的慾望就像是無底洞一樣,永遠無法填平。《十不足》曾有雲:
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
蓋下高樓並大廈,床前卻少美貌妻。
嬌妻美妾都娶下,又慮出門沒馬騎。
將錢買下高頭馬,馬前馬後少跟隨。
一攀攀到閣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
洞賓與他把棋下,又問哪是上天梯。
看到此處,我為作者朱載堉鼓掌,他把人的貪欲和不足躍然於紙上,警示諸君以此為戒。詩人重喜也是如此,以爐中無火,表明自己心中無「火」旺熾,身心清靜如洗,以白雪皚皚來形容自己囊中的清貧,更加看出這位詩僧的無望無欲,詩人和出家修行之人卓異的風骨,正是禪意的所在之處。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