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聖一體
我出家之前皈依過印恭老法師,他是我的家鄉人。我的剃度師父是安景法師。我的第三個依止師父是若輝老和尚。第四個依止他修法的是空有老和尚。第五個是西藏的拉蒙上師。第六個是湖北大別山的至煉師父。
現在回憶起來,前三位師父只會順著我哄著我,他們手中沒有寶劍,不敢「殺」人,沒有讓我真正受益。而後面三位師父從來不會順著我哄著我,他們手裡拿著寶劍,有多大勁就用多大的力量砍下來。真正讓我脫胎換骨的就是後面這三位師父。
我很容易與前三位師父溝通,覺得跟他們很有緣,我們很容易達成共識,他們一出招我就知道,他們出第一招,我就知道第二招。而後面那三位師父,我覺得跟他們無緣,沒有一次能溝通,他們說的話我從來都不理解,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知道他們的用意何在,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什麼葯,他們出的招我從來都接不住。
現在想來,與前三位師父所謂的很有緣,這個「緣」是要帶要雙引號的,這種緣對修行而言等於無緣。而後三位師父,儘管他們出的招我都接不住,但萬行很幸運,很聰明,很有福報,不管他們怎麼對待我,對我採用什麼手段,我都全然接受,他們說什麼我就去做什麼,從不反抗。事後證明他們都是對的。有時是一年之後,我在生活中忽然悟到一個道理,才明白這個師父讓我這麼做是對的。有的是過了三年五年,在生活中忽然有所觸動:哦!原來師父當初讓我那麼說那麼做是有道理的。也許還要過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我才能驗證後三位師父對我說的一些話、教我的一些手法和手段。也許這一生我都無法完全了解後三位師父在我身上所用的一些手段和方法。
雖然直到今天,後三位師父的許多手法我還不理解,還感受不到它們的益處,但實際上從我現在對佛法的理解和我的為人處事中,他們的方法已經潛移默化地讓我深受其益了。如果不是後三位師父手裡拿著寶劍對我使勁地砍、使勁地斬,恐怕不會有我今天的格局。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對後三位師父升起了無比的感恩之心。我認為他們已經是聖人了,他們用的是聖人的手法,他們的手法一模一樣,都讓我深深地感受到佛法無人情。而前三位師父用的是有人情味的手法。我想:或許在某個階段我需要這種有人情味的人來和我打交道,需要這種人情的手法。而另一個階段才需要聖人來和我打交道,才需要無情的手段。
這六位師父我都跟他們一起生活過,而不是只見過面打過交道。而且他們的風格我都繼承了,也都用到了我的追隨者身上。所以,我既有前三位師父人情的手法,也有後三位師父聖人的手法。當然,只有當你達到某個高度時,才會用這種無人情的手法;沒有達到那個高度時,佛法是有人情,是用人情的。
所以現在我在接引眾生時,這兩種力量同時在我身上讓我猶豫。看到對方承受得了時,我就用後三位師父的手法。看到對方承受不了時,我就用前三位師父的手法,讓他們感到我們彼此很有緣,每一句都能溝通,你說上句,我就說下句,很少採用後三位師父的手法。因為他們的手法會你感到彼此沒有一點緣,沒有一點溝通的辦法。
實際上我的六個師父是在不同的階段碰到的,不是按順序碰到的,也不是我修行高了以後才碰到的,我不是按時間順序來說的。這六個師父我都跟他們一起生活過,印恭、安景、若輝這三位師父,用凡夫的思維去想,跟他們真的很有緣,相處得很融洽。空有、拉蒙、至煉這三位師父對我總是蠻不講理,我跟他們總是無法溝通。但他們確實讓我的靈魂脫胎換骨。
釋萬行2012.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