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法師:救人之難

救人之難

    下面一條就是「救人之難」,這就是從他的善的一面來說。這個「難」:人在一社會生活當中,總有很多災難苦難苦難的表現形態很多,這里概略的標出七種。第一是水難——水災。自從大禹治水以來,到你看我們的中國的80年代、90年代,最多隔幾年都有水災。1998年在我江西九江那個水災那是——就在那裡決口了,那這個非常驚心動魄。水災漂溺了多少的百姓、這個房屋哇,這是水災。火災——起火了,一個地方如果在城裡起個火,幾十人幾百人的死亡啊。上次我們到吉林去,據說吉林一次火災死了幾百人,那個市長都引咎辭職啊——火災。還有第三就是冤假錯案,一個人被冤枉了,他的家庭他自己、他的子孫後代是念念不忘這是難了——牢獄之難哪。第四是盜賊,被這個賊偷了東西這是難。再就是刀兵刀兵就是碰到了戰爭,這個戰爭來了,這個加入戰爭的各國各方——那戰爭是「兵者」,是不祥之物啊,「不得已而用之」啊。「武」這個字:止戈為武啊,戰爭絕對不是好東西呀。一戰爭來了,老百姓那水深火熱呀:寧為太平犬,不為戰時人哪,戰爭時侯的人的命,都不如太平時的犬——一隻狗的生命來得安全哪。再就是第六,就是飢饉——飢荒的難。這我們中國記憶猶新了,所以搞得我們見了面就是「吃了飯沒有哇」,到了廁所還說「吃了飯沒有哇」,這就隱藏著我們一種恐懼呀,怕沒有飯吃啊。第七就是疾疫災。疾疫災就是瘟疫、霍亂啦,禽流感啦,這些如果普遍發,控制不了這就是災。
    好,這種災難實際上是我們的共業所感啰。在水災、火災時,就得趕緊要拯救,叫「拯拔為救」——水火之中趕緊要堵住水,把火救下來;如果受到冤屈之難,趕緊要為他平反昭雪——來救,「昭雪為救」;如果民眾遭受到盜賊刀兵的時候,要趕緊讓他離開——脫離為拯救;如果他在飢餓狀態當中,趕緊給他糧食給他財帛為救;如果處在瘟疫狀態當中,給他送衣送葯為救。
    這些救,都要發自至誠心。至誠心怎麼發出來?就是見到他人在遭難,就好像自己在遭難一樣——這種同體感。這個仁愛之心是一個同體的這樣的心,這種至誠心發出來這樣的一個救苦救難的心啦,他就有一種動力。你如果沒有同體的這種感覺,好像他受苦受難沒飯吃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但如果你的心擴大之後,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他是我的同胞,他是我的兄弟,他沒有飯吃就等於我沒有飯吃。當自己感到同體的時候,我這個一碗飯一定要分半碗飯給他吃。這種仁愛心一上來,他就會想方設法去幫助他人,這就是他的智謀;仁愛心過來,他會把自己所有的財力全都用上去。所以這個救難的念頭要讓他十分圓滿才可以,不是泛泛的。如果泛泛的,力度不夠,只是「哎呀,他們沒飯吃正在遭災」,或者四川地震,哎,只是想一想,但是沒有一種很強力量他就很難付諸行動。問題是要付諸行動。非洲難民在那邊沒有飯吃非洲難民也是我們的同胞,我們怎麼去幫助他?這真的就是要去行動的。
    這個災難來了你去救,這是拯救有形的事情。遭災的人你去救他,但是還有一種救的方法是無形的,而且是更為重要的。就好孔子說,「聽訟,吾猶人也」,就是我聽斷案的官司——這些糾紛,明斷案件我可以跟他人一樣,但其中有一點是他人不及的:「必也,使無訟乎!」就是要從根本上使民眾沒有這種訴訟,沒有這個官司,沒有鬥爭,這是從根本上解決的。所以從根本上解決這個災難——好,有形的災難來了,還有一種根本救治方法,就是使人,使民眾自然就沒有災難,那這樣的功德可不是更大嗎?那怎麼樣使民眾自然地沒有災難呢?沒有苦難呢?這裡面是有方法的。我們要知道,人遭受種種的災難,不是偶然的,不是外在的,這都是我們的業感招過來的。一切後果我們都是負有責任的,你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偶然的,任何的天災究竟來說都是人禍,沒有客觀的天災。所以佛教告訴我們,如果今生不種下苦的因,來生就絕對不會有苦的果。那換句話說,我們今生遭受的苦的果子,遭受了這么多的苦難是由於我們原來造了不好的因導致的。這一點——行為上的因果關係是非常嚴峻的,這需要我們去直面它的,絕對不能奉行駝鳥政策去迴避的。
    比如說我們——就說今年以來的種種災難,這個過年前後的雪災,緊接著是冰雹災,緊接著的巨大災難是四川地震。想一想,這些災難是偶然的嗎?這些災難我們難道不要去反省嗎?包括現在的生態環境問題,整個北極要融化的問題,整個氣溫上升的問題,整個海平面可能要升高五米到六米的問題。整個人類再這樣污染下去,可能幾十年以後就要談移民問題、你移到哪去的問題。這些難道都是自然的嗎?所以這些苦難的到來,都是跟我們的行為有關係的,是我們的業力招感過來的。但是這一點,現在的中國人他沒有——很少有這個意識。如果說這種苦難的果跟他行為業力在一起,他聽了不高興,他會反感,他會拒絕,就好像人家國外一個美國電影演員,只是說了一下四川地震。人家問:「四川地震你的看法怎麼樣?」那個美國人比較率直一點嘛:「啊,他們那個地震就是他們做的壞事太多了。」說了這話。於是據說這些網民同仇敵愾,去指責她。啊,我聽了這,我都覺得我們現在中國人怎麼聽不進一句這樣負面的話,人家也沒有說錯呀,問題是在這里。
    我看到一個這樣的報道,說北京有一個女作家到了四川去,去作志願者。她就救助那些小學生,小學生劫後餘生,非常害怕。當時有個女孩——讀四年級的小女孩,只有11歲,她跟那個女作家有一個對話。她說:「現在我很想寫作文。」這個女作家說:「好啊你想寫作文。好啊我跟你去買筆買紙。」這個小女孩說:「你知道我想寫什麼嗎?」她說:「我告訴你個秘密你不要跟別人說。」那個作家:「好啊我不跟別人說。」她說:「地震跟我有關。」「誒,」這個作家說,「怎麼跟你有關?」她說這個小女孩說啊,她說:「我平時上學,我天天就在想,這個上學太沒有意思,希望我這學校炸掉就好了,現在一看,還真的我的學校掉了,這可不是跟我有關嗎?」
    一個小女孩這種話,讓我覺得在這時候還真有智慧了。你說說這個地震如果一個人想這個地方炸掉,兩個人想,很多人都想這個地方炸掉炸掉,可不是就是「一切法由心想生」嘛。這小女孩雖然講得很幼稚,可能我們也根本不會相信,地震也可能不是跟她單個的人產生關聯,但是她提出了一個思路:你這場地震是跟我們的念頭相關的,換句話說是跟我們的業力相關的。一個11歲的中國女孩,能夠提出這么一個問題,這個小女孩值得佩服啊!但是我們的成年人反而覺得這種災難跟我無關,跟我的行為無關,我的行為是很好的,災難災難。他如果跟自己的行為不掛鉤,他會怨天尤人:為什麼是我們這個地方地震呢?為什麼不是其它的地方地震呢?為什麼我這死了這么多人?為什麼我家裡死了這么多人?他就認為上天不公——這樣。所以我們要了因果呀!佛法這個時候救人類的功德就會體現出來:如果我們平時就人不要去造殺盜淫妄的惡業他就不會招致這么大苦難。這樣救的人救人之難可不是多了百千萬億倍嗎?救難——救已經出現的苦難,好像是可以展示你的救助的行為,但他所救的是有限的;救苦難——救還沒有出現的苦難,他所救的才是無窮的。最根本的是要救未然之難。救已經形成了苦難,是凡夫善行;救沒有形成的苦難,是菩薩修持。這兩者可以並行不悖、理事雙用的。這就好像醫生治病,「下醫治已病」,已經生了的病你能治,這是中下等的醫生事情;上醫是治未病哪,最高明的醫生是治你的病——在你的病還沒有生,消滅在萌芽狀態呀,根本就不讓你病起來呀,這就是最高明的醫生了。但治未病的上醫往往不被人知道,治那個已經出現的病,大家都認為了不起。實際上我們對官員的政績,它也是這樣的評價你不要以為災難起來,在現場24小時不休息啊,就很了不起似的;實際上真正的官員治理這個國家,治理這個地區,能夠使災難不起來,才是了不起官員哪。所以,提倡佛法就是救災難於未然哪,就能導致我們這個國家長治久安哪,它裡面的政治價值道德價值乃至於經濟價值那是不可估量的,所以這種宗教文化對一個國家、民族是多麼的重要啊!因為災難是人的業力造成的啦,我們沒有這個惡業就不會有這個災難了。

                      ——2008年11月大安法師講於秦皇島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