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朋友:
大家好。
一、開場白
今天是我第四次來上海跟各位做文化交流, 回想二十年前,第一次來到上海,當時前市長汪道涵先生要我去看看浦東,那時的浦東,還是正在起飛的零零落落中。二十年不到,整個的浦東,很多方面已經與紐約的海港並駕齊驅了,由這點看來,整個中國未來大陸神州,如能相應著真善美的內涵與形式而發展,那真是會令人讚歎和嚮往的。
在這里我更高興的是,要向大家報告,我在湖南鄉下遇到的事情。二十年前,我到毛主席的故鄉湘潭鄉下,那時的老百姓,衣食住行都非常缺乏,實在說來,真是苦不堪言。上個月我到湘潭,遇到二位農民。一位是八十五歲的張桂秋先生,我問他:
「您活到這樣的年紀,還想活嗎?」
他回答:
「要活。」
我再問他:
「為什麼?」
他又回答:
「好活!」
另外一位五十多歲左右的農民,他正在種菜,我問他:
「怎樣?」
他也回答:
「好活。」
我再問他:
「為什麼?」
他說:
「自由了嘛!」
後來我又看到,大陸一些領導、各處同胞和外國朋友,捲起褲管,在四川的地震廢墟中,奮不顧身的一起護救,充分發揮人世應有人飢己飢、人溺己溺民胞物與的精神,令我非常感動。
我更想到有一件涉及到中華民族在精神文明往前發展的事情。二十年前:我回鄉下時,帶了一些小本的佛書《金剛經》給親朋戚友,他們都把它燒掉。這半年以來,我已經在湘潭鄉下陪著各階層知識分子一起研讀儒釋道和其它各家的典籍。
我在飛機場搭飛機時,也看到佛法《金剛經》、《六祖壇經》擺在書架上向全體的中國人民心靈招手了,我非常高興也非常感動,為什麼呢:
因為二十年前,我來上海和北京的演講,講的就是佛家學說。我非常高興中國高貴的精神文明,不僅已經開花,而且會結出美好的果實。因為果實甜美,將來全世界人民都會爭相領受這份甜美的。
講到這里,我回憶起汪道涵先生。他是在我第一次來上海演講後,閑談了一個多小時。從他的眼神、語調語音與態度中,我發現他是非常有學問、修養與見識的。他輕描淡寫的問了我一些問題,其中問「管仲如何?」管仲事齊,富國強兵。從歷史來看,一個國家只是富國強兵,以後又會是怎樣?於是我將他的問題轉到另外一個方向,我告訴他:「華盛頓很重要。」我的意思是說,要跟美國取得和解,整個的中國和人類才有前途。他非常謙虛,在說話結束以前,他說:「我的力量有限。」不久以後,我知道他陪著六位市長到美國訪問了。
後來汪先生又做了海協會的會長,一直鼓吹兩岸要「和為貴」。他對中國改革開放的貢獻,功勞是莫大的。我做為中華民族的一份子,自內心對他非常感謝。
二、風範
自由主義者——殷海光先生
台灣大學哲學系殷海光教授,是一位真正的自由主義者。他是我研究所畢業論文〈分析命詞與綜合命詞〉一文的指導教授。我在他一生的人格、風範和知識的影響下,讓我深信一個真正的自由主義者的式樣和內涵究竟如何:
第一、他絕對是愛家、愛國、愛人民和愛世界的。青年的時候,原來是南開大學的學生,因中日戰爭,他到了重慶西南聯大,為了救國家民族和人民,中途犧牲了學業,入青年軍當兵抗日。
第二、他到台灣以後,從事學術研究。深信真正的學術,只有通過邏輯和經驗的檢定才能算數,同時任何知識都要得到一致性,和互為主觀的認識性。也就是說,其中不能有任何矛盾,你我他都可能認識。因此,他是十足的經驗主義和邏輯主義者,在這方面對我影響非常深。我四十八歲以前,在知識上也可以說是他百分之百的信徒。
第三、他絕對尊重人獨立的個性與自由意志,他並不相信宗教,然而他的夫人卻是非常虔誠的基督徒。兩人相處,也很情深與和睦。他一生極相信英國大哲學家羅素的哲學,羅素有一本小書——《我為什麼不是一位基督徒》。
殷老師當然知道這本小書,然而在我和他多年密切的接觸中,他從來沒有批評過宗教,這就是說,他有一種非常符合追求真善美應有的態度:
他絕對相信「是什麼就是什麼,不是什麼就不是什麼;不把是什麼搞成不是什麼,不是什麼搞成是什麼。」
他相信知識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社會和人類問題,也不可能一下子解決,而是要在合理與穩定和人人接受的社會情況下,一步步的透過經驗與符合邏輯式樣或歷程去解決。
第四、他是一位反對權威和反對無知者。除了研究學問以外,不時的寫專文,批評蔣介石種種的不是……,因而惹來在台灣生活的挫折與人生的困頓。很不幸的是,他五十多歲,就離開人世了。
一、我大學一年級的時候,過農歷年正月初一,一大早就去跟他拜年。他門一開,問我:
「幹什麼?」
我回答:「來和老師拜年。」
他就說:
「我不過年。」
門就關起來了。
從這個事情看來,他好像是一位非常沒有溫情的老師。其實,他也不過聖誕節。他的書房書架上的書,非常簡單,幾乎沒有一本他不喜歡看的書,也就是說,他不喜歡的,就不擁在自己的身旁。
五十、六十年代的台灣教授,非常窮,他卻有時老遠的跑到台北唯一開的西點麵包店,去買少許好吃的西點。一年約我二、三次,到他家吃吃西點和喝咖啡。他對人非常真誠與親切,裡面沒有半點虛情假意。若我的談話,不合邏輯與事實,他便立即毫不留情的糾正我。我非常喜歡他這種帶教學生的方式。
就在他去世之前一、二個月,我常去為他按摩。在一邊按摩一邊閑談中,他吐露了自己在知識上最後的一些告白。我慢慢的向他報告,中國古典精華文化,以及鄉村農村老百姓純厚的優美人生觀和生活方式。他原來是絕對的西化論者,慢慢的他也改變了在知識范疇上的廣度,這時他說了一句極令人心痛的話,他說:
「我在思想上剛好成熟,如果有上帝的話,為什麼上帝就要我走?」
回憶至此,我不禁流淚了。
二、又有一次,我去看他。一按門鈴,他打開門,一看是我,就把門關起來,說:
「我不歡迎你。」
我說:
「為什麼?」
他說:
「你批評我。」
我馬上想起來了,他寫了一本非常暢銷的書叫《邏輯新引》。我在大學授課的時候,說到這本書有個地方錯了,於是就有人向他告狀,我馬上向他說:
「老師,您不是常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嗎?
您不是相信蘇格拉底說的:『我不知道什麼,我只知道我不知道什麼』嗎?
您不也說,一個真正的自由主義和知識追求者,會『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嗎?我沒有批評您,只是上課時說,您的《邏輯新引》一書,有個地方有錯。」
他一聽,就馬上把門打開,拍拍我的肩膀說:
「歡迎你進來。」
殷老師就是這么真誠、直道而與學生打成一片的一位可敬、可愛又可親的教授。
台北近郊有一個自由墓園,我曾恭恭敬敬的、淚流滿面的雙手捧著他的骨灰,送到自由墓園……。
殷老師啊!……。
台大方東美老師是二十世紀中華民族最有成就的大哲學家之一。學貫中西哲學,他的每一本著作都會流傳千古。
他培植出許多非常有成就的學者,如希臘哲學專家陳康教授、在美國一生宣揚中國文化的陳石泉教授、現在還在文化哲學上作貢獻的劉述先教授……。他也教過蔣介石先生的黑格爾哲學,認為黑格爾哲學本身,也是有些難題的。
他的每一份著作都非常重要,比如《科學哲學與人生》、《中國人生哲學》……等等,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的《華嚴宗哲學》。他的著作之所以重要,研究哲學者,都不能不讀他的著作;而研究佛學者,更要研讀他的《華嚴宗哲學》。
之所以說方老師是唯智的大哲學家,是因為他在《華嚴宗哲學》一書中,一再強調佛法的唯識哲學,不是唯識,而應該是唯智。我認識到他對學術及思想的路數,是因為他承繼了蘇格拉底所說的,哲學就是智慧。而華嚴宗可以說是東方人文智慧的高峰。華嚴宗哲學是歸到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而在這四無礙裡面,又把自己和光同塵的歸到宇宙,同時又救世救人慈悲喜舍的相應一切眾生。
一個人的成就是有他的條件的,現在從許多小事上,來看方教授的風格:
一、青年時,選定人生的方向。他曾和毛澤東先生一起參加過「東方少年學會」,後來他毫不二心的,一生作學問。
「做學問比守寡還難。」
三、他非常有氣度與見識。我上他的人生哲學課,考試時,出了二個題目:
一個是涉及到講課的內容;另一個是「試述人生苦悶的原因,並尋求其解決之道。」
這個時候,我正想自殺,看到這兩個題目如此之大,不是二個小時可以寫好的,我就在座位上起身,向他敬個禮,離開教室了。大教授就是大教授,大派頭就是大派頭,他沒有說:
「你為什麼不考試?」
自殺之前,我想起了德國悲觀哲學家叔本華的悲觀哲學,他正好有〈論自殺〉一篇長文。我讀後,得出一個結果,自殺的原因,是如叔本華所說的,人的盲目意志的沖動到了高峰,心理的欲求不得解決,這也就是說,人的慾望的貪不得解決,才自殺的。人要的無非是飲食、男女、名、利、權力、知識、長壽、社會關系,所有這些都是落在情緒上,一旦遭到不能解決的挫折,如果不能看透、看扁、看淡、看通,就可能會自殺的。我這么一了解,沒有自殺了,就繼續看叔本華哲學的書。
因為受叔本華的影響,我也翻譯了他一本非常暢銷的書,叫《人生的智慧》。
不自殺以後,我就決定回答方老師,人生為什麼苦悶的原因,並尋求解決之道,一個晚上不斷的寫了一萬多字,寫好後,就到方老師府上將答案卷交給他,在答考題結尾的時候,我說了一句話:
「如此說來,另外一題就不必答了。」
然後他給我的分數,卻是我在台大分數最高的一科。有一天,我向方老師說:
「您氣派好大,兩題我只答一題,您卻給我那麼高的分數。」
他回答說:
四、他不僅是中國精華文化的宣揚者,而且是維護者。他生活非常嚴謹,一生淡泊名利,他在思想上的學術成就,是與他的生活和做人相應的。
據說有一次,他有事去見校長,校長沒有起座。他就打了校長一棒子,他說:
因著這件事情,校長就要解聘他。呈文到教育部,教育部長不敢批;再呈至行政院,行政院長也不批;最後公文呈到了蔣介石先生那裡,蔣先生批了:
「這么好的教授,你們不聘,要聘誰呀!」
方老師是對的,從來中國文化是在講禮與有理中的。周朝盛治八百年,其人文和社會制度全在禮與樂上,周公特別重視禮與樂的道理在此。一個國家民族音樂放浪,衣食住行、行住坐卧、待人接物不在禮中,那個民族絕對不可能永久存在的。
方老師每次都拿了一個大皮包,通常包內都有三、四本書,放講台上一擺,就開始滔滔不絕了。他說得上是美男子,聲音高低適中,音質清平,說話的神韻與姿態,就像大菩薩傳法一樣,內容表面上看來天馬行空,實際是有憑有據,理事圓融,既合經驗又合邏輯,超宇宙又在宇宙中,與真善美融合在一起。譬如提到康德,他說康德在討論真善美的時候,都是用他的十二范疇來作討論,表面一個一個的知識問題,都在知識的本身范疇中有破有立,其中說到美學和道德律,也都是如此,最後將真善美融合在一起。所以方老師一再認為,處理什麼樣的層次知識和問題,就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去解決。在各種不同的層次中,有的要打破,打破了再建立,不同的知識層次,孤立的看來,好像是不相乾的,一旦將某種知識和各類知識定位,全體知識就統合在一起了。他強調這就是康德在真善美知識各別定位,全體統一的方法上做了最大的貢獻。因此對各類知識要有包容、吸納、揀選和統合的認識與方法。
他每次上課,都是三個小時,從上午九點開始至十二點,三個小時滔滔不絕,中間休息的時候抽煙也不喝水。我問方老師:
他回答:
從此他就不在外面喝水了。
我在台大上課七年,沒有寫過一本筆記,只有在作副教授時,聽方老師講授隋唐大乘佛學,有一本筆記。當他講到進入佛法的條件,愛人要像愛自己和愛兒女一樣,我當時聽到這種話,就自然的流淚了,反省自己,我為什麼做不到?
他又認為人在思想、學問、做人的智慧上,一方面要上迴向,另一方面要下迴向,借用觀世音菩薩的話來說,要:
「上與諸佛菩薩同一慈力,下與六道眾生,同一悲仰。」(六道是地獄、餓鬼、畜生、阿修羅、人、天)
他的知識學問相當一部份,也接受西方文明的成就。同時他是柏拉圖哲學和希臘哲學專家,柏拉圖把這個世界化為生滅變化的無價值世界,另一方面又歸到有價值的理念的精神世界,方老師很不接受這種劃分。他一再強調人是可以提升自己,首先歸到真理,然後一步步的將自己的精神智慧往上提升與整個的宇宙合而為一,超越一切又在一切中,從而成就自己,歸到極為高貴和有價值的生命的存在中,不斷的在精神上,將自己往上提升。
方老師對我在學術的追求上的深度、格局和主客互融的影響是極大的。
感恩。
方老師。
下面要提到聖翁南懷瑾先生。
聖翁——南懷瑾先生
已過九十歲的南公懷瑾先生,在吳江廟港太湖辦了一個符合新時代的書院,叫做:太湖大學堂。
尚德剛好從太湖大學堂恭聆南師上課十天,講的題目是:「中國傳統身心性命內修外用之學的傳習班(禪、道、密、法相之研探)」。耄耋的老翁,每天精神抖擻,熱情洋溢,頭腦超醒,上課五小時,說他是超人,都不足以形容,他所轉示出的生命力量。
他過去一生學盡了天下的各種學問,中國的九流十家,無一不探索。年輕的時候即悟道,悟道以後到峨嵋山閉關三年。閉關之前寫了二句話:
「了了了時無可了,行行行到法王家。」
從這二句話裡面,就可以知道,他年輕時所轉示出的大智慧與願力。
一九四九年到台灣,超過半世紀以來,從事恢復中國精神文化和禪門教育,以及在一文不名中,贊助社會去舊推新的各類建設與發展,一直到現在。
他雖然年事已高,仍風塵僕僕的,從台灣到美國;不久又從美國轉至香港;在香港十多年又轉來大陸,……。
我之所以稱他為聖翁,有幾點理由:
二、他真是著作等身(大陸、台灣已經出版全集,很多也已譯成各國文字),各類學問無不探索,真是出入古今,沉潛學海。他的授課和著作,表面看來,不合邏輯與語法。一旦懂了,原來是畫龍點睛,到了極點,卻又是畫無可畫,點無可點,真是大中有小,小中有大……,所以不容易看懂和聽懂。
三、他徹底做到了儒家的君子固窮,富而有禮……,由君子儒、賢儒而聖儒。
四、他極深的認識和體悟到,道家的由齊物而逍遙。由真善而成就了老子所說的什麼是善。從而發揮實現莊子所說的:「神人無己,聖人無功。」
五、他除儒家、道家以外,中國其它各類的學說無不有成。其詩:發乎情,訴諸理、臨於空:其字:平穩、灑脫而又有力。更重要的是,一無匠氣;他料事超神;他入理又超理。一般人的辯證法(矛盾、對立與統一),最多四、五段,他真有無數段,借用中國禪門的話來講,他實是仙珠走盤,一無軌跡與痕跡,似飛鳥掠空,了不可得。
六、最後更重要的是,他是現今中國和世界唯識哲學唯一精通者。唯識學可以說在中國文化中,是至為重要的人文知識。唐太宗之所以建立貞觀之治,最重要的條件和原因之一,是當時有一群真正了解唯識的人物,從而在事上去實現。
他一生努力謀求古今中外精華人文學術的整合,與世界人類的和平。
他有教無類,從台灣各階層的國家領導者,至販夫走卒,無不諄諄教誨,且誨而不倦。他眾生平等,一無罣礙,一生遠離人世情緒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他在極度貧窮中,也不忘助人。譬如在台灣,有一天家裡沒有米,他就出去找錢,找到了二百元。在路上遇到生病的朋友,向他借錢。他就把剛找來的二百元,立即交給那位生病的朋友……。
他知時、知勢、知力、知變、知……。因此他能將中國儒道各家和原始基礎的《易經》,也就是變經,和唯識的不思議熏、不思議變結合在一起。不僅如此,他的知識學問常有發人所未發、聞人所未聞。譬如上星期他提到《中庸》的「中」,雖然讀「中(ㄓㄨㄥ)」也可以,但最重要的還是讀「重(ㄓㄨㄥˋ)」。他說「中」是體,「庸」是用,這種解釋也就是從《易經》的變之體(絜靜精微)和《易經》的用(乾坤二卦的開展)與唯識的不思議熏、不思議變合在一起的。
總結的說,他不僅知自己的心,也能調自己的身,從而身心合一,也就是心物合一。更重要的是他在智慧上也能超越身心,和光同塵,與萬物並育並行,成就了儒家的「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也成就道家的「為而無為」,更實現了佛家的「慈悲喜舍」。他接觸了西洋的精華知識與科學文明,又正在謀求整個人類文明的統合與世界的和平。他一再強調,中國精華文化就是科學,應努力和現代科學文明統合在一起。
南老師能幫助的必幫助,他一生不知幫助過多少人,從不放在心上,助而即忘。這里只舉二個小事:
有位有名的立法委員覃勤,他創辦中國醫葯大學,因什麼「兵役法」而坐牢,實際上是因社會權力鬥爭垮台。他留著貼胸很長的鬍子,看來也很美,按規定坐牢要剃頭刮鬍子,他就是寧死也不肯把他留的鬍子刮掉,就去找南老師幫忙。南師單槍匹馬、義不容辭的奔向法院高層,說:
「法律也有人情,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雖然入監坐牢,讓他留個鬍子,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他能舍必舍,不但能舍,儒家的最高成就是「隨心所欲,不踰矩」,道家是「逍遙遊」,佛家「游戲三昧」,這三者他都在實現。不僅如此,他實在是縱橫中國諸子百家,沉潛世界學術萬類。
他對人事物的處理與掌握,無論事情的大小,真是能做到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比如他到香港,一文不名,卻憑他的心力,修好一條金溫鐵路。在起始、過程和最後通車,他都沒有親自看過。
他現在正在陪著大家,為真善美結合在一起的世界人文文化,努力修一條人文文化的鐵路。他在太湖大學堂上課時卻說:他隨時可以喜舍太湖大學堂。
南老師要將整個人類的文化鐵路,蘊涵老子的清虛之氣、莊子的平旦之氣、孔子的平和之氣、孟子的浩然之氣、釋迦牟尼佛的凈氣,進一步和古代希臘文化之宇宙凈氣,與兩千年來西洋的人文精華,結合在一起。
三、結論
這次北京成功的奧運主題是:
中華民族已經基本上站起來了,重要的是人人應在包容、謙虛、有理、講禮、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大愛人生觀與社會觀中,促進全人類在各類知識上整合統一,在生活上平靜無憂,在歸宿上與宇宙和一切的存在合而為一。
〈禮運大同篇〉說:
「天下為公。」
我們民族的精英孫中山先生,離世時說:
現在我們每個人更應和平奮鬥穩定中國,和在各方面穩定全人類的命運。
此文前面所提的諸位前輩,他們廣泛的示現了,如上所說的高貴的風範與夢想,他們是在一個世界中。
望中國往上飛升;
願人類有新希望。
謝謝各位。
附註:高正也在場聆聽張老師此次演講,張老師是站在人類未來共同命運和認知真善美立場上,在上海圖書館做此公開演說,其時座無虛席,演講完畢後,反應至為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