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康菲爾德:踏上心靈幽靜 第2章 停止戰爭 發現心的偉大

  發現心的偉大

  停止戰爭,回到當下,就是發現自己心的偉大,能容納眾生快樂, 將它當成自己的快樂。我們讓自己去感受恐懼、不滿足、一直在逃避的困難時,心就會柔軟下來。面對自己一直逃避的困難,不只是勇敢的行動,也是慈悲的行動。根據佛教經典慈悲就是"純凈之心的顫動", 允許自己被生命痛苦觸碰。了解我們可以這樣存活,可以幫助我們喚醒心的偉大。擁有偉大的心,就能生命苦難無常中,活在當下。我們可以向世界開放,向其中成千上萬的喜悅與悲傷開放。

  當我們世界深深地碰觸,就會體認到,自己的生活和其他人一樣, 都會有痛苦這就智慧理解的誕生。智慧的理解使我們看到痛苦是不可避免的,所有誕生的事物將死亡。智慧的理解讓我們看見並接納生命是一個整體,它讓我們包容所有黑暗光明事物,因而感到安詳。這不同於藉助否認或逃避所得到的平靜,而是在心中發現的祥和,它不排斥任何事物,以慈悲接觸一切。

  經由停止戰爭,我們可以擁抱自身的悲傷和哀痛、喜悅和勝利。擁有偉大的心,就能身邊的人開放,向家人、社區、世界社會問題、我們的集體歷史開放。運用智慧的理解,便能與自己的生命,與被稱為「道」或「法」的宇宙法則和諧共存,那是生命真理

  有位身為越戰退伍軍人佛教說了一個故事,談到他在密集禪修時首度體驗到當兵時目睹的恐怖暴行。多年來,他內心一直有越戰的陰影,因為他找不到任何方法來面對他過去的記憶。最後,他終於能停止內在的戰爭

  越戰初期,我擔任野戰醫護兵,在南北越邊界山區和海軍陸戰隊的地面部隊一起作戰。我們的傷亡率很高,情況許可時,我們也會治療受傷的村民

  我第一次參加密集禪修時,已經從越戰回國八年。那些年來, 我和其他越戰退伍軍人一樣,忍受每星期至少兩次不斷重復的噩夢:夢見我又回到那裡,面對相同的危險,目睹相同的慘狀,然後突然驚醒,冷汗與驚懼遍布全身。密集禪修時,我睡覺時沒做噩夢恐怖影像反而在白天打坐、經行、吃飯時出現在心眼中。恐怖戰爭景象和禪修中心安靜的紅杉林重疊在一起,宿舍中昏沉學生變成散落在非軍事區臨時陳屍處的屍體。我逐漸了解,身為三十歲的靈性追求者,我不只是重新體驗這些記憶,同時也首度承受那些經驗對我造成的強烈情緒沖擊,那是當時二十歲、身為醫護兵的我完全無法承受的。

  我開始了解,我的心靈逐漸放下如此恐懼、如此否定生命、如此侵蝕靈性記憶,我曾經停止覺察,卻一直帶著它們。簡言之, 我開始經歷深入的宣洩,開放地面對我最懼怕也最強烈壓抑的東西

  密集禪修時,我被新的恐懼所折磨,擔心釋放出自己無法控制的內在戰爭的魔鬼,這些魔鬼將日夜主宰我,但我經驗到的卻完全相反。被殺害的朋友和被肢解的小孩影像,逐漸讓位給其他依稀記得的場景:叢林令人著迷而強烈的美,千百種不同的綠意, 帶著香氣的微風吹過潔白閃亮的沙灘,像是鋪滿鑽石的地毯。

  密集禪修時,我對過去和現在的自己生起前所未有的深刻慈悲感:對那個懷抱理想年輕、即將成為醫生卻被迫目睹難以形容的人類穢行的我,對那個連自已都不道長帶著傷痛記憶、無法放下的越戰退伍軍人,滿懷慈悲

  第一次密集禪修之後,慈悲就一直伴隨我。經由修行和持續的內在放鬆,慈悲有時會在無意間擴大到我身邊的人。雖然記憶一直跟著我,但夢魘已經消失。我最後一次冒冷汗尖叫,然後在寂靜中完全清醒經驗,已是十年前發生在北加州的事了。

  伯頓現在是一位父親,也是一位老師,他以不屈不撓的勇氣活在當下,停止內在的戰爭在這過程中他對自己及身邊人生起具有療愈力量慈悲

  這是我們每個人的任務。無論是個人還是社會,我們都必須脫離速度上癮及否認的痛苦,才能停止戰爭。最大的轉化來自如此簡單的行動,即使是拿破崙也知道這個道理,他臨終前說:"你知道世上最讓我震驚的是什麼?就是武力無法創造任何東西。終究,利劍總是被精神打敗!,

  每當我們停止戰爭就會產生心的慈悲和偉大。人類心靈最深的渴望就是知道如何做到這一點。我們都有共同的渴望,想超越自身的恐懼憤怒上癮造成的限制,聯結到某種比「我」、「我的」更強大的東西,一種比我們的小故事和渺小自我更強大的東西。我們有可能停止戰爭,回到永恆的當下,碰觸一種含融萬物的廣大生命基礎。這.就是靈性修行和選擇一條心的道路的目的:從內在發現和平與聯結, 停止自己和周遭的戰爭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