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乃崇教授·智崇上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之二

圓覺講座/《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之2時間:2009年3月14日地點台北科技大學主持:蘇莉華主講:智崇上師紀錄:張春美整理:周雅容、羊憶玫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歡迎各位來聽《金剛經》。我盡我的能力,把《金剛經》的內容,盡量依當時佛陀講《金剛經》的原意呈現出來。上一次,我們講了從第一到第五,今天就從第六講到第十。請大家先翻到第六,我先把第六念一遍。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佛告須菩提:『莫作是說如來滅後,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實;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凈信者;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何以故?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法相。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眾生壽者。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 好,這一段我們念完了,就來解說。須菩提佛說,因為前面講了一些內容,所謂「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又說布施要不住相,「應無所住而行於布施」這樣的內容須菩提心裏面在擔心,這樣子講,到底有誰聽得懂啊?誰會相信你啊?他心裏面應該是有樣子的一個疑問。所以他就說:「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會相信您講的嗎?意思就是這樣。 「佛告須菩提」,佛就告訴須菩提,不要這樣說;「莫作是言」,不要這樣說;祂說:「如來滅後」就是如來圓寂以後,再五百歲,就會有持戒修福者」,一些持戒、修福做的很好的修行者,「於此章句」對這樣子的言說,「能生信心他是能生信心的,不是沒有的。而且呢,「以此為實」會把這樣子的話當做是真實的,會有這樣的人。「當知是人」你要知道,這樣子的人,不是在一個佛那裡,二個佛那裡,三四五個佛那裡「而種善根」;他已經在無量千萬佛那裡,種了善根,所以他才會聽了樣子的章句、這樣子的言說,就馬上接受了。 「聞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凈信者」他聽到這樣子的言說章句,就相信了;而且他的相信,只要一念就相信了。有很多人會相信,但是他會考慮很多,這個角度想想,那個角度想想,正的想想,反的想想,想了一大堆以後,哦!相信了。而這裡講的這個人呢,不是的,他一念就相信了,沒有那麼多想法,一聽就相信了。我們常常會認為,想了很多以後、考慮了很多以後才相信,這樣比較有智慧,但是這裡就告訴你,想來想去才相信的比較沒有福德,種的善根還不夠。如果種的善根夠、福德夠的話,一念就信了,沒有那麼多的考慮。 「須菩提如來悉知悉見」這樣的人如來都看到、知道他,都會知道;「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這樣子眾生他會得到無量的福德。接著祂說:「何以故?」為什麼這樣的眾生會得無量的福德呢?後面即有解釋,「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法相。」祂說,這樣子眾生,他沒有這四相;這裡又多加了一個法相和非法相也沒法相也沒有非法相;「何以故」為什麼他沒有這個四相,又沒有法相和非法相就可以有無量的福德呢? 祂說:「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眾生壽者」;因為他一取了相、一有了相,他就會著在那四相,我人眾生相裡面。所謂著了相,就是我們上次所講的,被關在相的牢籠裡面了。沒有著相,就是沒有被關在相的牢籠裡面。關在牢籠裡面,當然福德不會很多,你要福德多,無量的福德就不能被關在牢籠裡面,必須是一個解脫自由心靈才可以得到,才有無量的福德。所以只要一著相,就是相中的囚犯;做為囚犯,怎麼可能有什麼無量的福德?  這裡又提出了一個法相和一個非法相,四相我們上次稍有解釋過,那法相的意思是什麼呢法相就是一些合理的、比較有道理的那些原則或者規則。像我們講:「啊,我們對人要友善,要幫助別人,要孝順父母,要愛護自己的兄弟姊妹。」這個就是法,這就法相。非法相什麼呢?專門欺負別人、偷別人的東西、搶別人的東西那就是非法,就是非法相。所以,合乎這個世間倫理道德、這些原則,就是所謂的法相;不合乎人世間道德倫理或者法律,就是非法相,就是這樣。兩者的分別是很清楚,也很簡單的,沒有什麼特別難懂的地方。 這一個人,因為他能夠一念生凈信,對這種章句,這樣的《金剛經》的內容,能夠一念生凈信的話,就是因為他已經無相、離相了,他沒有著相,所以他就會有無量的福德。「若取法相,即著我眾生壽者;何以故?」這句「何以故」可以看做是多的。「若取非法相,即著我眾生壽者。」也一樣。取法相著相,取非法相當然更著相著相的話呢,就是被關在相的牢籠裡面。  所以啊,要怎麼樣做才對呢?就是「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法相也不要取,非法相也不取,那你就不著相。「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啊,你們比丘呀,都知道我曾經講經說法我說的法,你們要把它當做一個竹筏,一個渡河用的船。這樣子的一個筏,就是個比喻,我們渡生死苦海,需要一條船,那當然不是竹筏啦,就是所謂的佛法。要藉這樣子的筏來渡生死海、渡生死河,就可以彼岸。我們渡河的時候是用竹筏,用竹筏渡河,到了對岸上了岸以後,沒有人會把那個竹筏再背上岸的;那個竹筏一定留在河邊,人就走到岸上去就好了,我們的佛法也是這樣。祂說,你們要把這個佛法,也看成像一個竹筏一樣;我們用佛法來渡生死河,渡過了生死河,到了對岸,就上岸了,佛法呢,就像竹筏一樣,留在河邊,不要帶著走。因為已經用過了,已經上岸了,不需要用了。 釋迦牟尼佛應該以前就講過這個例子,這裡就說:「法尚應舍」這個佛法,用過了以後就要舍掉;「何況非法」,何況是非法,當然更要舍掉呀。這一段,我想大家應該沒有問題了,知道就是這個含意。 接下來我們再來看第七。「『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釋迦牟尼佛就問須菩提:「你覺得如何呢?如來有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嗎?如來所說法嗎?」祂問他問題,也等於來考他。我們都知道,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指的就是菩提心。祂就問須菩提如來有得到菩提心嗎?我們一般就想,當然有得到啦,怎麼沒有得到?一般的想法一定是這樣;又說如來所說法嗎?如來有講佛法嗎?我們想:如來當然講佛法啊,我們心裏面的答案,應該是這樣子的。這裡呢,祂就問了這樣的問題,就來考須菩提。我們來看須菩提的回答是什麼? 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如果以我了解佛的意思,「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沒有一東西它的名字叫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個定法的意思是什麼?就是固定的、很確定的、很明確的一個相。我們來注意一下,所有的相都是明確的,那個相愈明確,我們就認為愈清楚,就愈確定。所以定法的意思就是定相,一個很確定的相;意思就是相。並不是說,這個相不明確、模模糊糊的相,就不是定相、就不是相。不是,還是相,只不過特別強調一下,一個非常清楚的相。所以這個定法,就是定法相,一個確定的相,就是一個相。他說,根本沒有一東西、根本沒有一個相、一個定法、一個定法相,叫做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根本沒有這個東西也就是說,相裡面沒有這個東西。 所以「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沒有的;「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也沒有一個確定的法、確定的法相如來可以說;那麼模糊的法相如來就可以說了嗎?也不是,這裡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沒有,如來說的都沒有相,有相的祂沒有辦法說,祂沒有說出來。所以這個定法,這一個應該是須菩提對於相的一種詮釋,他的詮釋其實就是相;我們讀的話,就可以把它讀成,「沒有,這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沒有相的。如來呢,也沒有一個有相的法可以說。」 「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如來所說的法,祂就是說了法的話,那個法也是不能取的。如果是有相,我們是可以取的、可以拿的;但是這個是無相的,當然你根本也看不見,沒有一個有相的、一個存在、一個對象在那裡你怎麼拿它?以我常用的話來講,這些都是不可被知的;一個不可被知的對象,你如何取?它也不可被取。所以它是不可被取的,我們沒有辦法去取它,你也沒辦法去說它的。雖然如來說了那麼多,都只是比喻;真正的那個部分,說不到、說不出來,所以是「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它不是法,也不是非法;「所以者何?」為什麼呢如來說了那麼多東西,卻都是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是在干什麼?須菩提要解釋這一事情,所以就說,為什麼是這樣呢?「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一切聖賢,賢,就是一個修養很好的人,但是他還沒成道;聖的話,祂是很好的人,而且是已經成佛了、成道了,就稱為聖。一切聖賢,不管是修成還是沒有修成,他們是好的修行者,「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全部都是以無為法而有不同,差別就是不同,不同則是指有種類上、型態上、性質上的不同,或者高下的不同,都包含在裡面。並不是一定都指高下的不同,也有層次上的不同。 總之,他們是有不一樣的;意思就是,他們是不一樣的,但是呢,他們是在無為法的上面才有不一樣。那麼這裡就要問了,何謂無為法?跟它相對的話,就是有為法。何謂有為法?何謂無為法?這裡須菩提要從有為和無為來了解。我們換一個比較簡單的說法,跟我們前面講的內容一致的,有為法、無為法,可以看成,有為法就是有相法,無為法就是無相法;這樣就容易了解,不需要再另外新定義。 所以一切聖賢都是無相法而有差別的,根本不是依有相而來差別,它跟有相沒有關連,因為它沒有相。也就是說,這句話就是來說明,為什麼如來說的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為什麼這樣?因為祂說了很多話,這些話都有差別,但是在無相上面有差別而不是在有相這裡有差別;因為它是無相的,所以你沒辦法取它,也沒辦法說它;它也不是法,也不是非法;這裡祂就做了這樣子的說明。我想這個後面的這個說明,「所以者何?」這個地方的解釋,應該釋迦牟尼佛有給須菩提加持力,所以他才說得比較象樣了一點。 接下來就是第八,第八以下這個地方,其實就是「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的舉例;舉例說明,怎麼樣以無為法而有差別。這個例子,是釋迦牟尼佛講的,「『須菩提!於意雲何?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福德多。』『若復有人,於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何以故?須菩提!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須菩提!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 釋迦牟尼佛就問須菩提,你覺得怎麼樣啊?如果有一個人,用裝滿了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七寶就是七種寶物。這個寶物多到什麼程度呢?把整個所謂三千大千世界,就是整個宇宙把它裝滿;整個你心中宇宙也不用管別人心中宇宙有多大,跟你是不是一樣,你不用管;就是你心裏面的宇宙把它裝滿了,以用布施。 拿這麼多寶貝來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多不多?算不算多?「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須菩提說甚多,「何以故?」為什麼呢也可以說,這裡是世尊又再問他,「何以故?」他再回答了「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福德多。」因為這個福德就不福德,所以如來才說福德多。這裡其實就出現了《金剛經》的句型。 須菩提是這樣子來回答,他說,這個福德就不福德,所以如來才會福德多。我們對這樣子的句子,要怎麼去了解它?我們暫時不特別去強調,因為講到後面會解釋。在這裡的意思就是說,這個福德,要是跟那個非福德相等的時候,這個福德的相就被剝掉了也就是這個福德的外相就被剝掉了,剩下福德的本質。剩下福德的本質,也就是這個福德已經離相了;那個相已經被抽離、剝掉了,只剩下福德的本質。當我們說是福德的本質的時候,福德是沒有相的;一個沒有相的福德它就沒有限制。所有的相都是一個限制,會把它框住。 當我們把它的外相拿掉的時候,同時也把它的限制都拿掉,就沒有限制了。沒有限制,就是無量啊!沒有數量啊!如果有一個數量的話,就是有一個限制;當那個福德的限制、那個相拿掉的時候,限制就被拿掉了,所以它的福德就無限量,是無限的。所以如來福德多,這才叫做多;如果是有數量的多,不算多,沒有數量的、超越了數量的、沒有數量限制的,那才是多,「是故如來福德多」的意思便是這樣。 接下來是世尊說的:「若復有人,於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如果有人拿《金剛經》,「受持」就是依《金剛經》來修持受持的意思就是接受《金剛經》,依《金剛經》來修行。「乃至四句偈等」他可能拿的還不是全部的《金剛經》,只是《金剛經》里的四句話,就來受、來修持了,或者也用這四句話、這個經文來跟人家解說,就可以「其福勝彼」,這樣子的人所得到的福德,比剛才那個以三千大千世界七寶布施的人所得福德要多。 他得到的福德,就比那人要多,「何以故?」為什麼呢?「須菩提!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所有的佛、所有的菩提心,都是從這個經出來的。所以能夠受持這個經,能夠為他人解說這部經典,那麼他所得到的福德,就要勝過前面那一位。大家一想,哇,那我們就趕快來受持吧!好,當你這麼一想,祂接著就說:「須菩提」,應該須菩提也這樣想:那我就不要用裝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布施我就來講、來持受這個《金剛經就好了啊!須菩提一有這個想法佛陀就「須菩提!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所謂佛法就不佛法。 注意!當我們剛才想:哇!這樣只要把金剛經四句偈子,拿來受持,拿來跟他們說,我就得到那麼多福德。這個是不是相?這又是一個相了,接著,就決定這樣子做,是不是就取法相了?須菩提一取法相釋迦牟尼佛就趕快給他消毒。須菩提取的「所謂佛法者」,剛才講的這一個法,說「這樣子福德比前面那個還要多」這個佛法就不佛法!馬上把你的相對消掉,要你保持在離相的狀態;要保持在一個離相的狀態才是佛法。 所以大家一取──剛才一聽,啊!我聽懂了,以後我就決定要這樣子做,就著相了,這就是取法相,所以佛陀立刻消毒。這一段,說的是什麼呢?指的是一種布施差別,是無為法的布施差別。說明前面以三千大千世界七寶布施,跟受持金剛經》這樣子作為的布施,在無為法上的差別。因為一切聖賢他們的差別是在無為上的差別都不是在有為法的差別。 我們現在看第九。「『須菩提!於意雲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須菩提!於意雲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是名斯陀含。』『須菩提!於意雲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為不來,而實無來,是故名阿那含。』『須菩提!於意雲何?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羅漢道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羅漢道,即為著我眾生壽者。世尊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羅漢道:世尊則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以須菩提無所行,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 這裡還是在講「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的舉例;「須菩提!於意雲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須陀洹是一果羅漢羅漢有四果,一果、二果、三果,最後就是四果羅漢;四果羅漢我們就稱為阿羅漢。他們當然都是聖者,我們看一切聖賢在無為法上面的差別是什麼。祂說,一果羅漢能夠這麼想嗎?「作是念」就是他能夠這麼想嗎?能夠想:我得了一果羅漢嗎?須菩提說,世尊啊,不行、不可以。為什麼呢?因為須陀洹這個名字,意思就是入流。入流,就是入法流。 入法流「而無所入」,就是事實上他沒有入。入法流就是無所入,沒有入什麼?「不入色聲香味觸法」,他不會入色聲香味觸法。色聲香味觸法是什麼呢?就是所謂的六塵。六塵就是有色聲香味觸法,那就是入,他不入六塵,那就是入流;能這樣子,就是一果羅漢。所以他如果說,我得了一果羅漢;如果他心裡想,我得了一果羅漢,那他就入了六塵。因為那個一果羅漢,或者須陀洹,就是一個名稱,一個相;有一個相就入流了,所以他不可以樣子的。推廣其意的話,就是說,如果想:我修行成道了,我已經是佛了,那就糟了!你想都不能想,何況還到處宣傳,我已經修成什麼什麼,這樣子一做,就是著相了。 「須菩提!於意雲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斯陀含就是二果羅漢。那二果羅漢他能不能夠這麼想:我得到二果羅漢,我已經是二果羅漢了?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是名斯陀含。」斯陀含在無相法上面,是什麼呢?在無為法上,是什麼呢這名稱的意思就是一往來。一往來的意思就是到人間出生一次,再死掉;就是再來做人一次,就是一往來。這樣子的這個往來,「而實無往來」而實際上根本沒有往來,這樣子的話才是斯陀含。所以他不能想啊,他不能想:我得了二果羅漢,這個就著相啦!一著了相就不行。那麼他一定要什麼呢?他一定是「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根本沒有往來,這樣才是。這樣子的話,就是這一個往來的相已經沒有了;往來的相沒有了,才是真正的「是名斯陀含」。 「須菩提!於意雲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阿那含就是三果羅漢,三果羅漢能夠想,我得到三果羅漢嗎?不可以。為什麼呢?「阿那含名為不來,而實無來。」阿那含的名稱的意思就是不來;所做已辦,不受後有,不來了。而實在呢?根本沒有來不來,根本沒有來不來這件事情,這才是阿那含。所以他講不來,就是要沒有相的不來,那個才是阿那含。所以他不能夠說、心裡也不能想:我得了三果羅漢;一想,就著相了,著相就不是,就不是無為法。 那麼再來,阿羅漢能不能夠想:我得羅漢呢?當然也不可以。為什麼呢?「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根本沒有一什麼叫做阿羅漢的,是有這個名稱,但是實際沒有這個,那個名稱都不是真的阿羅漢。真正的阿羅漢找不到名字、無名的;「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羅漢道,即為著我眾生壽者。」如果他認為,我得羅漢那就如前面一樣,只要一得,認為自己得了,那就著了我人眾生壽者,就是著相了。 「世尊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世尊啊!您呢,稱讚我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但是我不這麼想,「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假如我心裡想,我是羅漢,那世尊就不須菩提是一個樂於修清凈行的修行者。「阿蘭那行者」就是一個清凈的修行者世尊就不會稱我是樂於做清凈修行的修行者了。 「以須菩提無所行,」以須菩提實在沒有做,也沒有認為自己是得了什麼,所以才稱須菩提是一個樂於修清凈修行的修行者也可以說,釋迦牟尼佛為什麼會稱他是一個「第一離欲阿羅漢」,因為他心裡沒有想自己是阿羅漢釋迦牟尼佛才會這樣稱讚他,才這麼說。如果他心裡真那麼想:我是羅漢釋迦牟尼佛就不會說他是。所以他們說的,都是指無相的、離相的部分;只要你著相了,就不說了就不是了。 第十「佛告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昔在燃燈佛所,於法有所得不?』『世尊如來在燃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須菩提,於意雲何菩薩莊嚴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莊嚴佛土者,則非莊嚴,是名莊嚴。』『是故,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凈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須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於意雲何?是身為大不?』須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說非身,是名大身。』」 佛又問須菩提,你的意見如何?「如來昔在燃燈佛所,於法有所得不?」祂就問須菩提如來我啊,過去在燃燈佛那個時候,跟著燃燈佛學佛;我對於這個佛法,有所收獲嗎?有所得到嗎?須菩提回答,「世尊如來在燃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如來,您在燃燈佛所,對於這個佛法,其實沒有得到。沒有得到啊,有得到就有相,不能得啊!是沒有得的,這就無相法、無為法。 我們看前面,講過一個布施的,那個算賢人;還有接受《金剛經》、以《金剛經》來布施做法布施的;這兩者,都是離相的;那麼又講了四種羅漢他們的無為、無相狀況,各種的差別。最後就講到佛了,佛的無相是什麼?第一個就是,祂在燃燈佛那裡,沒有得到佛法,這個就是無為法。再來又問,「菩薩莊嚴佛土不?」須菩提回答:「不也」。我們不是說菩薩都是來度眾生,來莊嚴佛土的嗎?沒有啊,世尊。「何以故?」為什麼呢?「莊嚴佛土者,則非莊嚴,是名莊嚴。」莊嚴佛土,就不莊嚴佛土,這樣才是真正的莊嚴佛土。 什麼叫莊嚴佛土?我們一般的想法,就是把這個廟宇、修行的場所、或者這個世界把它整理得清凈美好,這樣子就叫莊嚴。祂說,這個莊嚴要等於非莊嚴,就是不莊嚴。不莊嚴什麼呢把它弄得污七八糟,很混亂、骯臟,那就是非莊嚴。祂說,你把它弄得乾乾凈凈、漂漂亮亮,要等於弄得亂七八糟、骯骯臟臟,這兩個要相等,就「是名莊嚴」,這才是真的莊嚴。哇,這是什麼意思?這就無相的意思,就是無為法的意思,這就菩薩的無為法。 我們想的莊嚴,是要把它弄得乾乾凈凈、漂漂亮亮,那個是有為法、是有相的;那麼把它弄得骯骯臟臟、亂七八糟,那也是有為法。祂不是,祂是無為法、是無相的;這個無相的法,要怎麼樣子達到呢?這就是《金剛經》的句型。祂用兩個相反的相,都是相,都是有相的,但是這兩個相是相反的;把它相等,也等於把它在一起,那個相就互相衝銷了、對沖了。沖銷了以後,就剩下了莊嚴的本質。那個本質是沒有相的,只剩下本質,就離了相。莊嚴的本質,是已經把莊嚴的相剝掉了,這個就是離相的無為法,才是真正的莊嚴,「是名莊嚴」,這才是真正的莊嚴。 《金剛經》的奧妙就是這樣子。而事實上,我們已經得到這個奧妙,這個句子一念下去,我們就得到這個奧妙了。比如說,我們現在來念「莊嚴佛土者,則非莊嚴」,莊嚴是什麼?我們很清楚,非莊嚴是什麼?也很清楚。可是這兩個要相等,我們就茫然了,心中沒有相了,我們的心裏面一楞,咦?沒有東西了!沒有相了!在這個時候,就是無相狀況你的心,就已經處在無相狀況,這個狀況給它一個名稱,就叫「是名莊嚴」。有的時候,這個「是名」根本不寫出來,像前面那個「佛法即非佛法」,後面沒有再說「是名佛法」,都不說了,為什麼?因為已經對消了。 那個狀況就對啦,就是要這個狀況。所以你要珍惜這個狀況,不要已經到這個狀況了,心裡還想我不懂耶!我說不懂就對啦,這就是《金剛經》。我們念這個《金剛經會有效、有幫助的原因,就是在這裡。這樣念,你心裏面就楞一下,楞一下就是做到了。 「是故,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凈心」,所以我們心裏面一片空白,不曉得什麼了;這樣子一片空白的時候,就是生清凈心。你的清凈心生來了,非常珍貴。我們都會生的,每一個人都會生的。你那個念都在生,只是你不珍惜它;反而說:啊,這個《金剛經》真難懂,都不懂。那樣子不懂就對了,當你不懂的時候,就是生清凈心,你的清凈心已經生出來,已經離相了,一個離相的心就生出來了。 下面都是解說,「不應住色生心」你不要好像要有形象才覺得對,那個都是有相的心,著相的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也不應該在聲音上、色聲香味觸法,全部都不要去著,都不要依。如果依賴那個色聲香味觸法而生出來的心,就是著相的心,也就是所住的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應該無所住而生其心;六祖就是念到這裡,就大徹大悟了。禪宗的五祖教六祖《金剛經》,就是教到這裡,六祖就大徹大悟了。「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樣生出來的心,就是清凈心,清凈心就生出來了。所以我們的清凈心,其實是會生出來的,任何人都在生,只不過你忽略了它。 也不是說:啊,我念了金剛經》的句子,我才會生。你沒有念《金剛經》的句子的時候,你也常常在那裡楞一下、楞一下,那也是生啊!就在生啊!所以,當你心裏面一片空白,沒有什麼念頭,但是心還是清楚的,只是沒有形象都是空白的,這個時候就是生清凈心。其實我們很多人來打坐要把靜下來,不就是練這個嗎!就是達到這個狀況,怎麼樣練到一念不生,不就是練這個嗎?念《金剛經就可以達到,自己卻不知道,太可惜了。所以生清凈心是每一位都可以把握的,這個是我們要知道的。 接下來「須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祂說,如果有一個人,他的身體高大到像須彌山一樣大,你覺得怎麼樣啊?這個身大不大啊?須菩提說:「甚大,世尊!何以故?」須菩提再繼續回答,「佛說非身,是名大身。」這是要接前面的;因為祂前面已經說了須彌山王那麼大的身了,「大身,佛說即是非身,是名大身。」所以這邊的大身還是一樣,都是沒有相的大,沒有相的限制的大,不是有相的大。如果我們說這個身,是像須彌山一樣大的身體,有沒有相?有,那是有一個相的大,那樣就不是;要連這個大的相都要沒有,要剝掉,剝掉了以後,剩下這個大身的本質,那個才是真正的大。剩下大身的本質的時候,它就沒有相,因此就沒有限制,這個大就是無限量的大。 今天講的這一段非常重要,為什麼重要呢?我們禪宗的六祖慧能,就是從這裡體悟的。我知道禪宗是從這裡體悟的,但是我當時讀《六祖壇經》的時候並不懂啊,不懂他到底體悟了什麼。就想,趕快去讀《金剛經》吧,讀了以後還是不懂,一楞一楞的,還是不懂啊!後來是有機緣讓我懂了: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很簡單的,大家覺不覺得簡單啊?很簡單的。但是當時,不懂的時候,覺得好難哦;後來弄懂了,哦,原來是這樣,這麼簡單。其實早就會了,只是不知道;不曉得那樣子就是正確的、就對了。我希望大家都能懂,都能夠懂那個不懂;那個不懂,變成懂了,這樣子的話就好了。以上,我要講的部分已經講完,接下來讓大家問問題。  【現場問答】 問:我在公務機關服務,因為學、經歷及兼職表現有一成就,卻引來同仁排擠,長官也不希望我有太多表現。故而我改變自己,討好同仁、長官,一番矯情,求好度日。但是內心中希望貢獻個人專業與敬業之熱忱,卻被隱蔽,非常掙扎。我應該離相再入相,還是取法不應取法?請老師釋疑。 師:這是很實際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離相再入相,還是取法不應取法,我覺得都可以,沒有什麼差別。這兩個問題,應該是一樣的問題。應該是離相呢,還是入相?我想你要的是該如何運用《金剛經》來面對生活里的問題? 用《金剛經》來做的話,你就要學菩薩,就是表現良好等於表現不好。你如果能夠做到這樣,那麼就沒有取法也沒有不取法,沒有入相離相的問題了。人家找不到相來排擠你,你做東西都是實質上對社會、對國家、對人民有幫助,但是人家並不曉得這是你做的。你要學金剛經》,就要學到像菩薩那樣,莊嚴佛土即非莊嚴;做到這樣,就可以「做事即非做事,是名做事」。 然而實際有沒有去做事呢?是一樣有做事,但保持在是名狀態的心。這個問題的重點就是如何實踐《金剛經》?《金剛經告訴我們,「做事即非做事」,要讓兩者相等,那就是真正的做事。那麼到底有做,還是沒有做?當你問到底有做、還是沒有做的時候,你是從有相的角度在問的;用有相的角度來看的話,這個人有在做事,也沒有在做事,有做和沒有做都有;你從有相的角度來看的話是這樣。但是重要的是,你要看到他已經把相離掉了要看的是這一個。 也就是說,他在進行一個實質上的做事,而不是表面有形象的做事;他有在做,他也會表現出有形象在做事,有勤快的形象;你也可以看到他好像很偷懶,在那裡閑閑的,什麼事也沒做,在那裡泡茶、喝茶、聊天,沒做事啊,你可能會看到的是這樣。但是實質上,他真正的狀況是什麼?他讓那個事情做成功了,這就是《金剛經》實際的狀況。 我們常常會看到這個狀況單位的主管有兩種型,有一種型的主管閑閑的,常常到這邊喝喝茶,那邊喝喝茶、聊聊天,但是他的那整個團隊做事非常有效率,成績很好。後來呢,更上級的主管,看這個主管太閑了,好像也沒做什麼事,就把這個主管調開,另外換一個他認為比較好的主管進來:那個主管進來以後,非常兢兢業業,又勤快,每天做到下班還忙不完,從相上看是有在做事,可是那個部門的績效卻一個月一個月一直掉,績效愈掉主管愈拚命,但都沒效,讓人很傷腦筋。 為什麼?做事即非做事,「是名做事」,我們用有相的角度看不到的,為什麼?這個就是《金剛經》解釋的──因為真正在做事,你不要以為到處聊天、喝茶的主管沒有做事,他才是真的做事啊;他沒有做那些表現在表面的事情,但他在安排實際的事情,讓事情運轉順利、有效進行。他是在做事的,並不是說只是把心態保持好就夠的,實際上也保持、也做到。 問:福德功德有什麼差別?師:福德就是做好事功德也是做好事,但是有修行修行上的功夫放進去。 問:無相莊嚴無相的大身,請問這些本質即為法身嗎?請開示。師:這些就是法性,你稱它法身也可以。 問:對於一般凡人,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實踐無住生心?師:你指的是凡人哦?如果是凡人的話,我就勸你天天念《金剛經就可以了。 問:請問,二果羅漢和三果羅漢,一個是一往來而實無往來,一個是不來而實無來,有何不同?請說明。師:一往來和不來,當然不一樣嘛!這個還需要說明嗎?就是不一樣啊。 問:離相清凈心,與自性明心見性是同一心嗎?師:可以說是同一個,但是這個雖然是同一,它們在無為法上還是有差別,還是會有高下差別。 問:不住色聲香味觸法時,會覺得人生無聊,怎麼辦?師:如果覺得這樣子無聊,那麼你就去住色聲香味觸法好了如果你覺得那樣好,那你就去啊!當哪一天,你覺得住在色聲香味觸法也變得很無聊的時候,那再來學《金剛經》! 問:非有想非無想,等於非法非非法嗎?師:不相等。不要搞混了。 問: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的本質是什麼?師:不可說,自己體會。 問:所謂「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和「不住色生心,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二者有何不同?師:這兩個沒有不同,這只把它講完全一點,並不是說你不住色生心,可以住聲香味觸法生心,不是那樣子。六塵都不要住。 問:「南無印度語的真意為何?師:「南無」就是「皈依」的意思。 問:請問聖嚴法師圓寂後,所作之偈語「無事忙中老,空里有哭笑,本來沒有我生死皆可拋」,是否有明心見性、證悟?如何與《金剛經》連結?感恩,並說明之。 師:我這不懂。「無事忙中老、空里有哭笑,本來沒有我生死皆可拋」這樣子的偈語,有沒有明心見性和證悟,我不知道。如何與《金剛經》連結,你要連結你就連,我不知道怎麼連。要連可以自己連。 問:無為法,師父解釋為無相法;是不是也可解釋成,相背後的意義就是無為法?師:相背後的真意,它的真實意就是所謂的無為法;但是一定要離了相才算,沒有離相就不算。 問:在社會上,修忍辱不容易,似乎離相才是忍辱方法。請問要如何修忍辱?心不隨境轉,忍辱做得不好,是否是一種壓抑? 師:《金剛經》後面有講到忍辱般羅密,真要做到,還是一樣,不是有相的忍辱,是要離相。當你真的離了相,不著我人眾生壽者相,沒有了,那個才是真正的忍辱。所以忍辱要忍到沒有忍辱的相,那才算,才是。 問:地球宇宙微塵佛法是否可了解整個宇宙知識?西方極樂世界是在不同時空,或不同之星球上? 師:這些都是名詞而已,地球宇宙微塵,就是一個文字上的把戲而已。佛法是不是可以了解整個宇宙?我們把「知識」拿掉,佛法是可以了解宇宙,你好好修就可以。因為所有的萬物三界唯心造,三界是從心生出來的;你把你的心了解了,就會了解整個三界;這個宇宙是可以了解的。 西方極樂世界是在不同時空、或不同之星球上?西方極樂世界是在不同的境界,當然也可以說不同的時空;但不是我們用科學、用肉眼所定義的星球。 問:佛法生死河,而到彼岸;請問彼岸是在何處?或只是一種悟道境界?師:悟道境界。如果是說何處,那是有相法。 問:有人修行輕安自在智慧增長,因有feeling所以愈修愈有興趣;也有人愈修愈痛苦,反而被教條捆綁住。所以很感恩圓覺對社會大眾之分享,使大家有方法可循。 看一位修行人是否有道德慈悲智慧,大概八九不離十,可有一定境界上之判斷;在不安之時代,有一顆安定的心非常重要,禪定生慧,智慧真的很重要,謝謝。 我是一位求智慧基督徒,萬法唯心,應不要分別心。 師:我父母都是天主教徒,我妹夫是回教徒,我很朋友基督徒和天主教徒,而且我自己覺得我跟基督很要好,是好朋友。這個不是我說的,是在美國一位基督徒,他有特異功能他說他的老闆要他我一東西他就給我聽,我開始聽不懂,後來聽懂了,我很感謝祂。 祂教我什麼呢?怎麼入世。我們都是離相的,祂教我怎麼入世。你是基督徒,我告訴你,我跟基督是好朋友,祂還教我。 問:後學聽後,認為《金剛經》、《六祖壇經》及《老子》的無為《中庸》的至誠之道是相通的,不知老師認為如何? 師:同意。 問:請問老師,當初是什麼樣的機緣,看懂《金剛經》的?師:那個說來話長,是誤打誤撞弄會的。是為了追求物理上的一個解,當然不是一般的物理研究問題,是我自己對這個問題有興趣,深入的去研究了以後,發覺科學沒有辦法研究它;後來自己把它弄通了,這樣子誤打誤撞的就了解了,原來《金剛經是在講這個,是這麼關聯過來的。 問: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是生什麼心?如何生?師:就是生清凈心啊,怎麼生?離相就生啦。 問: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不入六塵;但《楞嚴經耳根圓通,初於聞中入流亡所,如上,入何流?如何入流? 師:《楞嚴經》的「初於聞中,入流、亡所」入流就是入法流,亡所就是那六塵不要,離開那六塵;所指的就是六塵。入流就是入法流,入法流要怎麼入?只要生出清凈心,清凈心一生出來,就入了法流了。 問:是否所有東西,能溯到本質就是真的?就是無相、是名的狀態? 師:可以這麼說。但是,應不可說、不要取,我們怎麼判斷自己對事情已追到本質,已處於是名狀態這就是說不出來的,沒有辦法說了;最多來一個會心的微笑。這種事情是沒辦法說的。 問:是否不用管是不是在那個狀態,一念不生、無念就對了?師:也可以吧。 問:突破不景氣,是否應了解《金剛經》的真諦?因為創意、創新與創造力的原點,即在無所住,請問師父看法? 師:哦,創造力,甚至面對困境與問題而去解決的原點,即在無所住;不只是不景氣,任何問題,用《金剛經》都可以解。《金剛經你要會用的話,它都能解。 要用金剛經》,並不是拿這個《金剛經》來背,來記;不是,就是你要懂得它運作的心法你自己會運用。當你都會了,碰到了問題,就都會源源不絕,自動解掉了,就都不是問題的。 像經濟不景氣,也沒不好啊,這樣子大家生活不是都可以節儉一點嗎?尤其像美國人,他們的生活都太浪費了,經濟不景氣因此使他們變得比較節儉一點,是好事啊。  問:一般說來《金剛經》是講空,但聽梁師說,有做事、沒做事,是從上看;相上沒做事,實質上卻是有做事。可是《金剛經》不是講空,因為空即有,而是講離相。對嗎? 師:對。而且呢,可以讓我們離相了以後,就不著相了,那個相就不是你的牢籠,而是你的工具,反而可以運用相,相的運用反而可以做得更好。不然的話,你被這個相所囚禁住,其實你不會用相,相也用不好。 問:我的經濟狀況不好,所以我要努力賺錢,也要家人減少支出。但家人無法完全配合時,我會很擔心收支不平衡,以至於會生氣,對待家人不友善,家庭關系緊張起來。我要注重的焦點是收支平衡,還是讓家人自由的花費?我聽了今天的演講,發現自己膠著在家庭收支平衡,而想去控制家人自由及支出,如何做才能無住? 師:你這個問題,牽涉到很實際的問題,而且也是生活當中的問題。你的著重點是應該在:到底要讓家人自由花費、自由的支出呢?還是要這個家庭的收支平衡。 要解這個問題,第一,你先要釐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家庭的支出、收支平衡,為什麼是你一個人的事?這不是你全家人大家都要面對的事情嗎?這個問題提出來的時候,讓我覺得,好像這個家庭收支的平衡,家庭當中其他人,好像都不用管,只有你一個人在管,這個蠻奇怪的。 我想這一點先要把它弄清楚。因為家庭的收支平衡,當然是跟家庭成員里的每一個人都相關的,為什麼別人可以無限制的花費,而只有你一個人要去擔心呢?這樣子的話,你的家庭狀況有點不對。你應該要讓每一個家庭成員,都關心家裡的收支。你要做事情,現在不是讓他們花不花費,或者什麼有住、無住;這個問題根本還到不了這邊。這樣的一個問題,你先要做事情,應該是要讓家庭當中的每一個人,都要有收支平衡的觀念。你有多少收入,才能有多少支出;你沒有收入,那麼你怎麼可以支出呢? 如果連這個觀念都沒有,這個就是不對。你先要釐清的是這個事情。你提出來的問題,本身就有問題,所以根本沒有到什麼要不要有住無住的層次。你的問題裡面本身就出現很多問題,先要把它釐清楚。 今天就講到這裡了,好,謝謝各位。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