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乃崇教授·智崇上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之六

圓覺講座/《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之六 時間:2009年09月19日地點台北科技大學主講:智崇上師紀錄:張春美整理:周雅容、汪滿妹 第二十八節: 「須菩提!若菩薩以滿恆河沙等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若復有人,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須菩提!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雲何菩薩不受福德?」「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德。」 釋迦牟尼佛說:須菩提啊!若有一個菩薩,在恆河沙數這么多世界中裝滿了七種寶貝,用它來布施──當然這樣做是很大的布施了。如果另外還有一個人,或者另外還有一位菩薩,祂沒有這樣做;但是祂是另一個做法,祂知道所有的一切法沒有我──在所有的法裡面,這個我不是實有的、不是真實的;「得成於忍」,祂能夠接受、能夠忍受、能夠承受。很多人是,如果沒有我他就覺得這怎麼可以呢?會坐立不安,這就是忍不住。如果說「這個是無我的」,他能夠很坦然的承受、接受,這就是所謂的「得成於忍」。 這一菩薩,祂只是這樣做,祂所得到的功德,比前面那位菩薩功德要多。我們知道,要布施這么多七寶那是很龐大的一個工作;另外一位菩薩,祂只知一切法無我,這不需要負擔那麼龐大的工作;但是祂所得到的功德,比前面那一位要多。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菩薩功德還比較多呢?因為「菩薩不受福德」,祂不會去拿這些福德,所以才說這個菩薩比前面那位菩薩功德要多。 這個時候菩提就問:為什麼這個菩薩不受福德呢?佛就告訴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該貪著。」因為不貪著,所以說不受福德。 這一段就說了一件事情:因為不受福德,所以我們這樣子做,「知一切法無我,得成與忍。」所得到的福德比前面布施那麼多七寶的還要多。因為不受福德才這么說的,如果受福德的話就不能這么說了。從受福德觀點看的話,你沒有做多少啊,你做的比他少,怎麼可以得到比較多;但是以不受福德觀點來看的話,他所得到的福德就是比較多。 為什麼要不受福德呢?我做了好事,難道不應該得到一點回報嗎?這個回報不是也很合乎因果律?所謂好心有好報,做好事就有好報,種善因就得善果。為什麼不受呢?所以須菩提就要問這個問題原因。佛就回答祂:「是因為菩薩對於所作功德福德不應該貪著。」什麼樣子叫貪著?我做了多少好事,我應該得到什麼、多少福報,這樣算計就是在貪著。你如果不貪著,怎麼會去算計。何況還要去驗證,我做了這些善事,有沒有得到回報啊?如果得不到回報,好像做好事好報啊,那做好事幹什麼?就證明因果律好像不靈驗。這樣的反應、這樣的做法都是貪著。 祂說不應貪著,意思是這些菩薩做了以後,剛才講的那些反應,祂一概沒有,壓根兒都沒有,想都沒有想,這樣才是不受福德」。問題就在這里,當祂根本沒有受這個福德也沒有福德這件事情的時候,祂所得到的福德就大得不得了。 當你還在計較:我做了多少好事我用裝滿一個世界七寶布施下一我再加一個世界的寶貝……。這樣計算我做了多少多少功德,這樣的計算本身就是一個貪著。這邊所說「沒有貪著」,那就是根本沒有這個計算。因為你根本沒有這個計算,那你才是「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你得到的功德就是很大。 這里就呈現了一件事情:我們人呢,做一點好事,自己都在計算,我做了多少、做了多少,當你這么一計算的時候,你的功德不會多。當然它會合乎因果律你做多少就給你多少,但是不會多到無量;原因是你的出發點就有貪著。當你在布施的時候,完全沒有貪著、沒有計算,那麼你所得到的福德是無可限量的。雖然你可能做的不多,因為你沒有計算、完全不計算,這樣子的話,所得到的福德就多得不得了。 第二十九節: 「須菩提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何以故?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 這個時候,佛又繼續告訴須菩提:須菩提!如果有一人說如來就是又來又去、又坐又卧,來來去去、坐坐卧卧,這一人就完全不知道我說如來的意思。為什麼說他不懂呢?如來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從哪裡來、沒有來處,也沒有去到哪裡,這樣子才稱為如來。 你不知道祂從哪裡來的,祂沒有說從哪裡來,也沒有說祂要去到哪裡。這句話,我師父也有另外的說法:「如來者,來如不來,不來如來。」如來什麼呢?來又好像沒來,走呢又好像沒走;那就是沒有來、也沒有走。兩個意思差不多啦。 關於這個部分,如果說如來又來又去的話,那當然說錯了,祂不是這個意思。祂說:「來呢,沒有來的來源;去呢,也沒有去的目的地。」我師父的那個說法就是:「來呢,就像不來、沒有來;去呢,也像沒有去。」這樣子的表示、這樣子狀況才是如來。這樣的狀況,是我們的識心搞不懂地方,但是我們的覺性搞得懂。 所以當你覺得不懂的時候,表示你的識心已經發現這樣的說你不會懂;當你覺得有意思,但是還是不懂那就是你的覺性已經有感覺了。已經有感覺了,那才是它真正的意思。我們的識心,都會要把它抓出一個明確的解釋,你說一個來沒有來處,去沒有去處,在說什麼啊?說來又如不來、不來又如來,那又是什麼?就開始覺得難以理解。 我們要特別聲明:佛法要講的東西就不給你理解的。祂是超越理解,是思議所不及、理解所不及。也就是你要去理解,是沒有辦法理解;祂不是一個要理解的東西如果你把它做一個可以理解的東西的話,那你就不懂。 就像這里說的「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他不知道我說的意思。所以這里是超越理解的。問題在這里,當有人一超越理解的時候,他就覺得他不明白、不清楚,那就不懂;而我們佛法什麼呢?當祂超越理解的時候,祂是清楚明白的,這個才是懂。佛法的要點,是用我們心靈功能要把你覺性這個層次心靈功能發揮出來;是要發揮覺性的功能,不是要發揮理解的功能。想要用理解來懂《金剛經》是不行的,《金剛經》是沒有辦法用理解的。 這部經典一再地呈現「離相顯性」的功能,所謂「顯性」就是顯你的覺性,要把你的覺性喚醒──這個就是這部經典目的。祂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把我們的識心──用理解的方式認知的識心的功能把它停下來,把它息掉;啟發你的覺性的功能這一啟發就叫做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就是把你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啟動了。這個經典的重點是這樣子。 第三十節〈顯相用品第六〉: 「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於意雲何?是微塵眾,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何以故?若是微塵眾實有者,佛則不說是微塵眾;所以者何?佛說微塵眾,則非微塵眾,是名微塵眾。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則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實有者,則是一合相;如來說:一合相,則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須菩提!一合相者,則是可說,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 剛剛我們這么念過,大家就知道這一段裡面祂一再用《金剛經》的句型,連續用了三次。 祂說:須菩提!如果有一個先生或女士,他把三千大千世界──就是你心目中的宇宙。把你心目中的宇宙碎為微塵,我們用超級果汁機把它全部打碎了、打成粉,像微塵一樣。祂就問須菩提:你覺得怎麼樣啊?這樣子微塵眾、這么多的粉,多不多啊?須菩提說:很多啊!為什麼呢?這么多粉如果是真實有的話,那佛就不會說它是很多粉。為什麼這樣?佛如果說這個是微塵眾的話,這就不微塵眾,這樣才是微塵眾。這個句型,微塵眾要等於不是微塵眾,一等於了以後,才是真的微塵眾。 這樣的意思,跟前面是一樣的。「若微塵眾實有者,則佛不說是微塵眾。」這個微塵眾是虛幻的,為什麼是虛幻的?凡所有相都是虛幻的,微塵眾全都磨成粉了,這不是相嗎!這就是一個相嘛!「凡所有相皆是虛幻它是虛的,不是真的;因為它是虛的,所以佛才會它是微塵眾。 這樣子說,好像大家又搞不懂啦。所以須菩提就套這個《金剛經》的句型,再說明一次。其實不套的話還曉得一點,比較清楚一點;套上去更糊塗了。當然你對《金剛經》清楚的話,祂一套上去你就知道,因為祂所說的,是「是名微塵眾」。佛沒有說「是名微塵眾」,祂只是說微塵眾」,但是祂說的時候,指的就是「是名微塵眾」。 「是名微塵眾」不是有相的微塵眾,它指的是什麼?是微塵眾的本質、本性,不是它的相。為什麼不是它的相呢?因為在前面已經把微塵眾和非微塵兩個相等了,兩個一相等,這兩個相反的相就互相對消了。所以就相上而言,沒有相了、離相了。這個相被剝掉了以後,剩下的就是微塵眾的本質。 當剩下的是微塵眾的本質時,我們就稱「是名微塵眾」。所以「是名微塵眾」指的是離相之後的本質、離相之後的本性。這個本性,因為指的是微塵,所以你真正體驗到的不是自性,而是法性。所以這個部分已經在演法性了。 「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則非世界,是名世界。」前面因為祂講的有兩個部分:「三千大千世界」和「微塵」,祂先針對微塵解了一次,這邊又再來剝三千大千世界的相──「三千大千世界是一個相,「非三千大千世界是一個相反的相。祂就說,如來說的三千大千世界就不是三千大千世界,這樣才是「是名三千大千世界」,才是佛要說的真正的三千大千世界。這樣就是把三千大千世界的相剝掉了,留下三千大千世界本性、本質,這就是「是名世界」。 這一段啊,用了三次《金剛經》。「若世界實有者,則是一合相;」如果我們說世界真有的話,這個世界是一個綜合的代號,是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東西在一起的。如果我們講這個世界、這個相的時候,它就是一合相。為什麼是一合相?本來就是,我們講一個世界,就是把那一堆東西都合在一塊嘛,就不細數了,綜合起來稱為世界。 我們用世界這個詞的時候,就是這樣用的,是吧?如果真的有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就是一合相,就是把各式各樣的相合在一起,成為這個世界。「一合相」,又是一個相出來,又要把這一合相的相剝掉,用《金剛經》的句型「一合相,則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把它剝掉;留下這一合相的本質、本性。 這一段就這樣一再地告訴你,祂前面只是用了一句話,提了一個問題:「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這樣子微塵多不多?」就這么一句話、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裡面,你看有多少相?微塵眾的相先解決了,再解三千大千世界的這種相,三千大千世界的相解決了,祂接著又要解世界的相。 世界是什麼東西是怎麼一個相?這個世界,哦,它是一合相,那祂又要把一合相解決掉。只要有相,就不斷地用《金剛經》的句型,把它解決了。解決到最後是什麼呢,就是要得到本質、本性。當中任何一個部分、任何一個層次,還留有相,祂都不會放過,都會把它解決掉。 接著祂又說:「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祂說,一般人不會把這個相解決掉,因為他貪著這個相,他喜歡這些相,他就是要這個相啊!怎麼會把它解決掉呢?而佛、菩薩就會用《金剛經》這樣不斷地、不斷地、一層一層的解決掉,不讓它下一點點相,就把它解了,因為祂對相不貪著;但凡夫之人,當然是對相很貪著的。我們不要說貪著,好像不太好聽;我們說喜歡,對相很喜歡的。但是對哪一種相喜歡呢?就是美好的相喜歡;那個不美好的相,又不喜歡他對美好的相不喜歡的時候,也不曉得把它解決掉;他不知道要怎麼解決,因為他也不會解決。 從這一段里,我們就可以看出來,祂怎麼把相處理掉,處理得干乾淨凈的,絲毫不留,很徹底。 第三十一節: 「須菩提!若人言:佛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須菩提!於意雲何?是人解我所說義不?」「世尊!是人不如來所說義;何以故?如來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是名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須菩提!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一切法,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須菩提!所言法相者,如來說即非法相,是名法相」 佛又繼續問須菩提:須菩提!如果有人說,佛在解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你覺得如何呢?這個人了解我說的意思嗎?須菩提回答:世尊!這個人不如來說的意思。為什麼呢世尊如來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就不如來所說的。佛說我見就不我見,說的人就不是人見。 我們再解釋一下,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指的是什麼呢?凡是我的看法、我的見解、我的意見,都是我見;人見就是別人的看法、別人的意見;眾生見就是某一個團體、某一個組織他們的見解他們的發言人所說的話,如行政院發言人、總統府發言人,他們說的就是眾生見;壽者見就是站在生命的立場所看到的,所發出來的意見、見解。當然,所有的見都是相,也就是四相。這里說,佛說我見就不我見,這樣才是是名我見所說的人就不是人見,這樣才是是名人見……以此類推,這里又用了金剛經》的句型。 須菩提!已經把菩提啟發的人,「於一切法,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要怎麼見呢?怎麼如是知、如是見呢?就是要達到「是名狀態」──離了相,留下本質、本性,祂的菩提心就是這樣子。就是沒有相,剩下的不是本質、就是本性;不是自性,就是法性。祂就剩下這些,就離了相、沒有相。 須菩提所說法相如來說即非法相,是名法相。哦,這個法相,一搞出來的時候又是一個相啊!所以,只要這個相生出來了就把它泯掉。怎麼泯?用《金剛經》的句型,就把它泯掉了這就是這一段的意思。 這一段,祂是連續在用《金剛經》的,《金剛經》不是只用一次,不是只針對一個問題。這么一提出來,用一次,解了一個層次又有相出來了,再用一次……一直用到沒有相。這就是〈顯相用品〉。 我們怎麼去用?實際上我們要用的時候,是怎麼用法?不要以為《金剛經》用一次就夠了,不是。從深度上面來講,這里都是從深度上來講的,用得徹底,一層、一層……,一次、兩次、三次……這樣子下去,把它用乾淨,這是針對一個問題深入下去,徹底達到離相的一種用法。 另外還有一種用法,這邊還沒有講的,是朝廣度上的。所以《金剛經》在用的時候,是無時無刻、所有處所可以用,所有時間可以用的。事實上,祂就是要做到,讓菩提心醒過來,而讓這個識心息掉。真正的作用是這樣。 我一菩提心呢,又有一個相了,對不對?我們就要用一次:「菩提心即非菩提心,是名菩提心。」如果沒有出相,就不要用;如果生了相出來,你抓到一個菩提心,以後就朗朗上口,一天到晚菩提心來菩提心去──不行了,那時候就要再用。因為我們一講到菩提心,開始講的時候是解的;但是講多了,或者講出來了以後,就會落入相中;只要一落入相中,馬上用。 第三十二節: 「須菩提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若有男子、善女人,發菩薩心者,持於此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人演說,其福勝彼。雲何為人演說:不取於相,如如不動;何以故?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佛說是經已,長老菩提及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一切世間天人修羅,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這一段,我們有一經文要加,「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後面,別的版本還有四句偈:「一切無為法,如虛亦如空,如如心不動,萬法在其中。」鳩摩羅什的這個版本沒有,我們把它加上去比較好一點。 我們就來看這一經文:須菩提!如果有人以無量阿僧祇,阿僧祇本身就無量了,大得不得,還要無量的阿僧祇,那就是無量的無量,多得不得了,數量比我們前面講的「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這個數量還要多了。這么多世界七寶拿來布施若有男子、善女人,他發了菩薩的心、大乘菩薩的心,來修持金剛經》,甚至只是修當中四個句子,自己修──受持、讀誦這個經典,或為別人講解這個《金剛經》,這樣的人呢,他所得到的福,比前面布施那麼多七寶的人要多。 我們要如何來為人演說,又不取於相,又如如不動呢?也可以說,要做到這樣,他的福才會勝前面那一個;如果做不到這樣的話,也沒有辦法「其福勝彼」了。那怎麼樣才可以做到呢?我在演說《金剛經》的時候,一定有相,文字相一定要有啊!在演說的時候,這個心一直在動,講那麼多話,說了那麼多含意,發表了那麼多意見,就是心在動啊!怎麼能夠在演說的時候,可以不取於相,還可以心不動? 祂怎麼做到呢?就是這樣子:「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把它一切有為法,所謂有為法,就是有相的法;只要有相,一定是有為法。就是把一切有相法都看成像是一場夢、像是一個幻影、像是水泡、像是影子、像是露珠、像是閃電,這樣就可以了。 那我們來看看「夢」的意思是什麼?我們在講夢的時候,意思就是它不真實;跟現實來對比,它不真實。可是我們很多人偏偏把那個夢看得現實還要真實那是錯誤的啊!「幻」,就是做一個幻象;「泡」,就像一個水泡水泡有沒有?有啊,可是一戳就破了,是很容易滅掉的。「影」,那隻影像啊,像我們現在電視螢幕上所出現的影像,也是影,跟真實東西當然有距離就不真實。或是「露」水,是有的啊,可是存在的時間很短;閃「電」,一閃也很亮啊,可是一閃就沒了,存在的時間很短,消失得很快。這里當然就代表了一個意思:它們都是會消失的。 是不是有東西存在的很久,其實還是會消失?是啊,我們都知道,這個地球也有壽命太陽也有壽命,但是它們也是會消失的;我們不是講「滄海桑田」?這個就是在長出來了、又沒有了。就像這回八八水災,哦,一下就毀了、沒啦;好多村莊都不見了、消失了。這個都是真實的,有些東西我們覺得停留很久,好像可以永遠的存在;事實上我們這世界啊,沒有一東西永遠存在!沒有,找不到。 物理學家也是知道的,他們都可以算出這個世界有多少壽命,多久以後就會沒有。這個是佛法這么說,科學也接受,也認為是這樣。有一東西科學家認為它的壽命時間是最長的,比宇宙壽命還要長。是什麼呢?是質子。像質子啦、電子啦、中子啊,這些東西壽命都很長;尤其質子的壽命是最長的,比宇宙壽命還要長。現在還不知道它的確切壽命有多少,正在想辦法測量;只知道它的壽命大概是在1031 到 1033 地球年這么多。有科學家在做這個研究,想辦法要測量出,到底是1031、還是1032、還是1033地球年? 所以這個是最、最、最長命的啦,但是還是會毀壞、會消失啊!這個就是有為法,就是會沒有。當然,它如果是這么長,那就早已經比我們的命還要長了,那就算它不會壞吧,我們就會這樣想;但是佛法所看的宇宙、所看的空間的大小和時間長遠,不是有限的,是無限的,所以他們在看的時候,就會知道,這一切有為法、有相的法都是會消失的。所以要我把它當成是一個夢、一個幻、一個泡、一個影、一個露、一個電,因為這幾個消失得比較快一點。所以我們來體驗,就能夠知道它是會消失的。 「應作如是觀」,你就應該這樣子來看;你若能這樣子看呢,就可以不取於相。所以這四句偈子,當你能夠這樣子看待一切有為法、一切有相的對象時,你就會知道那些都是會消失的,你就不著相了;如果你把那些相都當成是永恆的,那你就會著相就會取相。 如何做到演說《金剛經》,跟人家講,心裡能不著相?要怎麼能夠不著相呢?「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常常念,這樣子就可以做到了。但是這樣子做,還做不到如如不動你在講的時候,心就在那裡亂動啊;心不動你怎麼演說?又要演說,心已經動了;又要不動怎麼做到? 「一切無為法,如虛亦如空,如如心不動,萬法在其中」,這樣就做到了。一切的無為法,就像虛空;心也像虛空的時候,它就如如不動。當你的心虛空一樣,如如心不動的時候,萬法就在這虛空裡面、在這如如不動的心裏面生來生去。 生來生去就是雲霧啊、閃電啊、狂風暴雨啊,都在裡面,但是虛空不動。所以我可以為人演說《金剛經》,講得頭頭是道──我可以颳起狂風暴雨;我也可生起彩虹;我也可以揚起雲霧縹緲,好像入了仙境……全都可以。可是,我心一如虛空不動。唯有這樣,在演說《金剛經》的時候,才能夠做到不取相,如如不動;而能夠做到這樣,其實就是已經發了菩提心,菩提心已經起動了。 佛把這部經典說完了以後,長老菩提及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男居士)、優婆夷(女居士),優婆塞是居士這部經文里特別把居士清楚的標明出來,表示這個經就是要給居士們用的。 一切世間天人修羅,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好,到這里,我們就把這個經文講完了。下個月我們還要繼續講,到年底還有三個月,我們還可以講三次。但是我們接下來,就不講《金剛經》的經文了,但是講跟《金剛經》相關的事情。下個月會講《金剛經》與六祖慧能禪宗關系,現在先預告。那麼下下個月要講什麼呢我想個月再預告。那我們的經文講到這里。謝謝各位。  【現場問答】 問:持誦金剛經真言,算不算實踐《金剛經》? 師:可以算實踐,但是也可以不算;主要是看你怎麼持。如果你持《金剛經真言,能夠把菩提啟發出來,那就算;如果並不能夠的話,那就只算持誦金剛經真言,還不算實踐。 問:眼見色,心中無色,算不算做到《金剛經》?如果說做到的話,算看破世間的一切人事物終究是空,最後都會消失,算不算實踐《金剛經》? 師:原則上算,實際上要看他看破的到底是到什麼層次。怎麼說呢,比如說,他說:「我看破世間的人事物終究都是空。」可是對於最近他損失了幾百萬的財產被人偷了、被人搶了,他非常的憤恨、非常的痛苦。但是他說我都看破了,可是東西被偷、被搶的時候,還是非常的憤恨、痛苦這樣子就不算。他說,只是觀念上,他可能自以為做到了,但實際上沒做到。所以這邊呢,是不是算實踐《金剛經》?我們應該講,是實踐,但是沒有實踐成功,所以還不能算。這個問題程度上的問題。 問:「相即非相,是名相」,若將「即非」意解為「即不是」的話,可不可以加上一個字,成為「即不只是相」套入句型中,成為「相即不只是相,是名相」,如此才能了義?不盡有為,不住無為的法性,心像虛空含攝一切,應做如是觀的自性。 師:我認為這是不通的,整個問題本身不通。 問:最近有個爭議性頗大的新聞人物,為何這人負債累累,面對鏡頭還能恐懼,且泰然自若?如何解決情慾的貪著,或者親情執著親情本身是自然,抑或執著心? 師:第一個問題,應該去問那個人嘛,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泰然自若;你想要知道,你去問他嘛,不過他可能不會理你。 如何解決情慾的貪著,或者親情執著?這個是要修的呀,不容易的。親情本身是自然?抑或是執著心?親情對我們人而言,可以說是自然的;那麼這個自然,從什麼地方來的?親情是從我們的識心、無明生出來的。那我們的無明從哪裡生出來的?我們的無明是從菩提心生出來的,所以要算源頭的話,它還是從菩提心生出來的,不過它已經隔開了。 當我們菩提心變成無明的時候,它跟菩提心已經隔開了;雖然它是從那裡生出來的,但是這個無明已經與菩提心隔開了。所以只要從無明生出來的東西對我們人而言,我們的感覺都是自然的,都是自然生出來的。至於這算不算是一種執著?算是一種執著;但是這樣的執著太深了,你沒有辦法自我察覺到那是執著。 那什麼時候才能夠察覺?當你菩提心被啟發了、啟動了,你從菩提心的角度看,喔,知道了那是一種執著,那個時候才看得見。不然你會認為那是自然而生的。這樣的話,我們要怎麼解決我們的親情?其實我們也不必去解決它,我們只是要看親情裡面隱藏的菩提就好了。 因為無明是從菩提心生出來的,當它從菩提心生出來後,雖然它已經被隔開了,但是它還是有菩提心的性質在。我們就是要從親情這里,去把菩提心的性質提煉出來;只要把親情裡面那個菩提心提煉出來,我們就解決了執著的部分。也就把它有相的部分剝掉了,它的本質算到後來還是菩提心──只要這樣就可以把它解決掉了。 問:如何用《金剛經》處理廣度上的問題?譬如人際關系、親子關系,或者如何教育下一這一類的問題,什麼樣的觀念態度比較適合? 師:你舉的例子,還不算是廣度上的問題。我們可以用的廣度上的問題,有更寬廣的含意在,這樣還不是廣度上的問題,還是怎麼實踐《金剛經》,怎麼運用《金剛經》來處理人際關系、親子關系、或者教育下一代,這一類的問題。 這樣子的問題,我們怎麼用《金剛經》,其實很容易用。比如說教育問題好了,我們第一個就要問:教育的本質是什麼?你就用《金剛經》去體會教育的本質是什麼。那你說親子關系也就親情關系你可以親情的本質是什麼?什麼是那個「是名親情」? 人類在遇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常常會抓不到問題的核心;因為抓不到,被模糊、亂搞一通,所以都在面上做事。因為他要計算他的成績如何?他要計算這樣做效果如何?如果你要講求效果你就是有為法,那麼你是不能真正解問題的。 我們知道,現在的教育也好、工商企業的經營問題也好,都在要求效率,都是要有效的,於是他就會有一辦法來檢查你是有效的、還是沒效的?就是用計量的方法,什麼都要計量。企業的經營,有一整套的財務系統可以計算出來是賺錢還是不賺錢,是可以計算的。這是已經行之有年,一套非常完整的系統。 工商業用這一系統還算有效,但是我們現在做教育的,也在那裡計量,看你的教學效果到底好不好?但是他們整個計量系統是殘破不堪、不完整的,沒有像工商企業的會計系統那麼清楚。我聽說,為了這樣的計量,大家都變成沒有在做教育,而把時間花在滿足那個計量的要求。實質的教育已經被忽略,老師精神放在怎麼符合計量的標准,做很多表面工作也不是表面工作,那個對他來講也很實在。他們就是這樣子看你教的好不好;既然你是看這個,我就拿這個給你看,那麼真正的教育就沒人做了。 這個都是有為法的問題!這樣的問題問我的話,這個觀念態度要把金剛經》的精神用下來的話,這個世界要翻過來的。 現在的做法都是相反的,真要用下去,這個世界就要翻過來,完全變成另一個模式。但是,我們也不可能這樣做,所以,你問到這樣的問題時,那我就教你一個:我們現實一點,現在這世間,大家所作所為,這些制度方法、規則其實都是顛倒的,那我們只要在我可以管的范圍里不顛倒就好了;至於我管不到的范圍,要顛倒還只好跟他們一起顛倒啊,那沒辦法呀!但是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圍裡面,我讓它不顛倒,只能這樣做了。 你自己本來可能也是顛倒的,怎麼知道要怎麼做才是不顛倒的呢?所以現在你們真正所面臨的問題,應該還不到真正要去實踐,真正要做什麼呢?先看清楚,比如教育問題,你自己問:什麼是教育的本質?什麼才是真正的教育?教育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你先要問這個問題,要問得非常的徹底。當你把它問清楚了,你就會知道。 你那個時候才會知道。如果你是老師,你才會知道:「哦,現在這個教育體系的那些做法、那些規則,都要大家照著做;原來那些規則都是錯的、都是顛倒的。」那這個時候你怎麼辦?因為你已經看清楚了、看到了,那麼你就在你那個小范圍裡面,讓它不顛倒。你能做的就是這樣。 我也沒有要我們修行人,看到這個世間都是顛倒的,然後就想這個世界翻過來,變成天堂。翻不過來的啦,不是那麼容易翻的。比如說,我們已經在地獄了,我們還是要順著這個地獄的規則,雖然它都是顛倒的、都是錯的,但是我還是要順它。我在我可以管的范圍裡面,讓它不顛倒,這樣就夠了。  問:菩薩所作福德不貪著,是如來隨順覺性嗎?師:是。 問:《圓覺經》上:「得念、失念,無非解脫」,也就是無得無失,是嗎?師:是。 問:《心經》:「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就是菩薩所作福德不貪著,是嗎?師:是。 問:所謂無為法,可以用「無為即非無為,是名無為」?是否無為等於有為?師:可以。 問:只是菩薩如如心不動,就是菩薩不貪著、不執著也可說是做了等於沒做,是嗎?師:是。 問:《了凡四訓》里,了凡每做一件事便記錄下來,很多人勸人讀《了凡四訓》,並且仿照此做法行善改運。請問在修行方式上…? 師:這樣的做法是不究竟的,從《金剛經觀點標准來要求的話,因為菩薩不受福德,這樣的做法是不究竟的;但是以《了凡四訓》的水準來看的話,這個是合格的。 那麼大家就會想,我們到底要做《了凡四訓》的這種標准呢,還是要選《金剛經這樣子標准那就你自己決定。你自己覺得,我需要《了凡四訓》這樣子的水準,我要的就是這樣,那就這樣子做,因為你覺得合適。《金剛經》的水準,是另外一個水準,它是給比較特別一點的修行者用的。我不想說這個是比較高的水準,我不想用這樣子的說法;我是說,他們比較特別一點。給這樣特別一點的修行者,他需要這樣,他才滿足,不這樣他會覺得不滿足的;這樣的話,他可以選《金剛經》的標准來做。我不願意說這裡面有高下,我只覺得適合不適合,所以沒有高下,適合就好了。 問:物理學〈測不準原理〉所要顯示的,是不是就是「物質即非物質,是名物質」? 師:應該不是,他要顯示的應該說是「測量即非測量,是名測量」而不物質。 問:希望講《金剛經》廣度的用法。 師:廣度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你在所有你知道事情上面都這么用,而不是限定在某些問題上,就是把它朝廣度上去運用。 我們常常在用《金剛經》的時候,會特別選某一標的來實踐,而且把它深入做下去,那就是往深度上做。還有一種廣度上的做法就是我普遍的做,沒有特別選什麼標的,所有的標的、所有的事情都拿《金剛經》去面對,沒有特別限定某一種標的,那就是廣度上的實踐。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