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金柯博士:佛陀的師承與超越

佛陀師承與超越 前 言   佛陀的一生,展現出一個精進修行典範。在他成佛之前,是經由一連串的奮進和不斷的超越及努力;而成道之後,便以慈悲智慧的光輝,照亮了無數有緣眾生臨終時尚以「不放逸」殷殷教囑弟子。其精進修行令人讚嘆不已!   佛陀降生於印度,依據學術界共同的認定,是在婆羅門教衰微、新興思想家蜂起前的時代。在那個時代輪迴與業、解脫與修道,是印度思想界的共同問題。由於積聚了長久以來印度修行人的努力探索,關於輪迴解脫的理論與實踐,事實上有了很高度的成就;但另一方面,也留存著一些亟待解決的疑問。佛陀降生在這時代背景下,他的任務便是要從這些高度的宗教成就上,指出宗教究竟成就的所在,然後把一切疑惑廓清。   由於佛陀菩提樹下的深悟,於是世間會有究竟解脫之道佛陀成佛後,不斷在對弟子、對外道開示與論難中,宣示究竟覺悟之道,必須破除種種妄執疑惑這是我們常在經論中讀到的。   然則在佛陀的傳記中,我們讀到佛陀出家成佛前,是懷著追求無上正等正覺的決心,他在恆河中下游的山林間,與印度修行者有了初次面對面的接觸前,早已修學印度既有的高度宗教知識,也察覺印度思想界還不能達到究竟覺悟的困限所在。在這樣的前提下,再經歷尼連禪河畔六年艱苦的歷練,在一番深徹的反省後,終於在菩提樹下,降伏魔軍,開始了人類史上意義非凡的大徹大悟。   吾人寧願相信,佛陀的偉大不在於他無所師承的自悟,相反的,正在於他有所承而更能突破一般修行者所無法突破的細微我執,才達於無上、究竟的悟境。況且研究佛陀成道前所參訪過的大德思想,了解佛陀對於這種思想是如何接受,如何揚棄,就更能認清佛陀精神所在,與佛陀所以為人所不能及的所在。 一、佛陀出家成道的一段經歷   依據各種佛傳,如佛所行贊、佛本行經、佛本行集經、方廣大庄嚴經、修行本起經、普曜經、釋迦譜……等等的記載中,關於佛陀出家成道的經歷,各經傳所載若合符節,綜合敘述如下:   悉達多太子深感世間的不可樂(經文用「四門游觀」來表現),遂矢志追求究竟解脫之道。於二十九歲(一說十九歲)竊出王宮,自脫衣冠、自剃髮須而為沙門。   最初到毗舍離(vaisili)國,訪跋伽婆(bhargava)仙人苦行林,了解各種苦行之道,並詢問其修行目的太子不滿意那種以升天為目的修行,止留一宿即便離去。經該苦行林中的一個苦行者的介紹,得知阿羅邏迦蘭(arada-kalama)的大名,遂渡恆河,訪住於王舍城的阿羅邏迦蘭(當時瓶沙王勸受世利),在阿羅邏迦蘭處,為太子眾生生老病死苦的原因,及滅除生老病死之道,以無所有處定為解脫太子僅留數月,盡得其術,但自知並非究竟解脫之道,遂捨去。復訪當時另一富有盛名的優陀羅羅摩子(udraka-rama-putra),優陀羅也授以生老病死苦的原因解脫之道,以非想非非想處定為涅槃太子也盡得其術,又知非究竟解脫之道。   太子當時已向印度當時第一流的修行者學習過了,他們對於眾生惑業的剖析如此精到,他們禪定境界也已經達到相當殊勝的境地,然而依舊未能真正破除苦惱的根本。於是他知道,除非靠他自己再往前探索,否則沒有任何一個老師,真正能夠指引自己達到究竟解脫之道;遂向西南渡尼連禪河(nairanjana),入伽耶(gaya)附近的林地,從事獨自的思惟,勤奮精進,立志達到真正解脫太子在此六年之久,實行減食等苦行,後來領悟苦行不是得道之因,所以離開苦行林,入尼連禪河沐浴,受乳糜供養,才恢復氣力。遂到菩提樹下,在金剛座上,決意「不得無上正等正覺,不起此座!」經數日深觀眾生緣起,遂豁然大悟自覺證得佛道。後來到鹿野苑度化五比丘,開始了佛陀一生的弘化事業,於是人天才有真正眼目。 二、佛陀成道前所參訪的大德   從各本佛傳的記載,我們知道,佛陀自剃髮須為沙門,以至在菩提樹下徹悟成道,其間與印度思想界面對面的接觸,最初應以跋伽婆仙人和以後的阿羅邏迦蘭和優陀羅羅摩子兩位仙人,探討他們的思想應該是極有興趣的事情。 (一)跋伽婆仙人   跋伽婆仙人苦行林,是佛陀出家後,第一個接觸的修行團體太子夜逾王城,經一夜的奔走,到達恆河北岸的毗舍離附近,即有跋伽婆仙人所領導苦行團體在此。天明之後,太子即去拜訪,見識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苦行方法:「或有以草而為衣者;或以樹皮樹葉為服者;或有唯食草木華果;或有一日一食;或二日一食;或三日一食;如是行於自餓之法。或事水火;或奉日月;或翹一腳;或卧塵土;或有卧於荊棘之上;或有卧於水火之側。」   苦行印度修行者之間相當流行的風尚,他們賤視五欲的需求,蓄意使感官呆鈍,或執行奇特的生活方式,以贏取他們內心的另一種特殊企求。從這里可以窺見印度人不以此生欲樂為目標生命觀,反而可以透顯出印度所共有的業報思想來世信念。   太子見到這些各式各樣甚為奇特的苦行方式,便問該苦行林的領導者跋伽婆仙人:「汝等今者行此苦行,甚為奇特,皆欲求何等果報?」仙人回答:「修此苦行,為欲生天。」   佛教後來曾對這種以苦行求生天界修行方式予以無情的批判,視為「戒禁取見」,是修學解脫道者所必先去除的邪見。如《俱舍論》敘述有些外道仙人,以神通力觀牛狗等死後升天,乃學牛狗之食草啖糞,以企求生天。一方面由於妄執非因非道能夠生天,本是一種錯謬見解,另一方面,「諸天雖樂福盡則窮,輪迴六道終為苦聚。」太子認為這樣的修行見解修行方式是不能夠讓他滿意的;因為太子出家,若從「四門游觀」的故事看來,本為出離生老病死輪迴之苦而來,怎會滿足於這種下劣無智的修行方式呢?所以太子跟他們盡一日之談,次日即便離去。   離去時,諸仙人慾留太子太子於是告訴他們:「我今學道,為斷苦本,以此因緣,是故去耳。」斷苦與升天原是不同的目標,所以不應留此,另外拜訪能以斷苦為目標修行者,去接受他的指導才是。當時有一仙人便向太子介紹別的修行者:「所修道異,不敢相留。若欲去者,可向北行。彼有大仙,名阿羅邏迦蘭,仁者可往,就其語論。」《佛所行贊》說: 「時有一梵志,常卧塵土中,縈發衣樹皮,黃眼修高鼻,而白菩薩言……斯處不足留,當至頻陀山,彼有大牟尼,名曰阿羅藍,唯彼得究竟,第一增勝眼,汝當往詣彼,得聞真實道。」由此可見阿羅邏迦蘭在當時一般修行者之間的風評與成就。 (二)阿羅邏迦蘭仙人   太子被介紹往詣阿羅邏迦蘭仙人仙人一見太子,許為法器,盡授其修行的理論與方法。   阿羅邏迦蘭與跋伽婆仙人的最大差異處,便在於其修行乃是以出離生死目的,所以他在初見太子時,便稱讚他說:「能於火聚自覺而出,又如大鳥於羅索中而自免脫……太子今者舍此壯年,能棄五欲遠來至此,真為殊特,當勤精進速度彼岸。」他稱讚太子以出離生死輪迴為志,深深喜愛,由此可知他自己也是以此修行志向。   太子逢此良師,自然十分歡喜,於是便向他請教了「斷生老病死之法」。阿羅邏迦蘭便為他解說眾生生老病死苦的原因,及了斷生老病死苦的方法。   阿羅邏迦蘭一般學者認為是屬於數論師,在《佛所行贊》中也明言:「迦毗羅仙人,及弟子眷屬,於我此要義,修學得解脫。」迦毗羅仙人是有名的數論派宗師。而事實上阿羅邏的思想也與數論哲學若合符節。   數論哲學以有名的「二十五諦」說明眾生宇宙生起轉變。數論哲學要言之,是以神我(purusa)和自性(prakrti)為兩個絕對殊異的原理:神我是眾生真正的本體,以知為性,是絕對不變動的精神體;而自性則是轉化為色、心萬象的純粹潛能,是迷妄的、變動不居的幻象根源,一切的色、心現象,如五唯(或作五境:色、聲、香、味、觸)、五知根(或作五覺根:耳、皮、眼、舌、鼻)、五作根(或作五業根:舌、手、足、男女根、大遺)及意根(兼有覺根和業根二種功能),都是由自性轉變而來的。解脫之道便是舍棄變動世界,返回到神我不變動的純粹,並以知為體性世界中來,便能不再參與變動的輪迴世界。   《佛所行贊》記載,阿羅邏迦蘭向佛陀解說生死起滅的原因時說:   性(prakrti)變生老死,此五為眾生。性者為純凈,轉變者五大,我、覺及與見,隨境、根名變。色聲香味觸,是等名境界;手足語二道,是五名業根;眼耳鼻舌身,是名為覺根;意根兼二義,亦業亦名覺。性轉變為因,知因者為我。   覺知生老死,是說名為見,與上相違者,說名為不見。   此愚痴凡夫,計著於五欲,生死大苦本,輪轉五道生。轉生我見聞,我知、我所作,緣斯計我故,隨順生死流。此因非性者,果亦非有性,謂彼正思惟,四法向解脫黠慧與愚暗、顯現、不顯現。若知此四法,能離生老死,生老死既盡,逮得無盡處。世間婆羅門,皆悉依此義,修行梵行,亦為人廣說。   以上三段經文試譯如下:   「自性(prakrti)為因,其轉變的過程為生、老、病、死、苦果,此五者便是眾生的一切。自性是純凈的潛能,它能轉變而呈現一切現象自性初步呈現為物質世界(五大:地水火風空),個體精神及其認識能力(我、覺、見),由此物質世界與個體精神的相互交涉,而有了一切現象的轉變相,而這個交涉便表現在主體能力(根)和客體的呈顯(境)上。色聲香味觸,這便是客體的呈顯(境界);手、足、語言功能男女根、排泄功能,便是主體作業能力;眼耳鼻舌身,是主體的認識能力;而意根是兼具造業和認識二種能力眾生的一切便是如上所述,是以自性的轉變為原因,而能知道這個原因的,便是超越的精神體,眾生真正的本性──我。」   「能覺知生老死的原因,這樣叫作『見』,反之,則是『不見』。」   「不見生老死之原因愚痴凡夫,計著於五欲,這是生死大苦的根本,因此而輪迴五道。甚至因此進而迷妄的產生我見聞、我知道、我所作等等想法,因此我見故,繼續的隨順生死輪迴之流。能夠正確的了知生死輪迴的因與果都非眾生真實體性,而曉了如何思惟黠慧、如何思惟是愚暗;生命現象如何顯現,如何不顯現而回歸神我。能夠正確知道了這些,便能遠離生老死的痛苦,而得到不再變動的永恆生命世間婆羅門都是依這個道理而修習梵行,並向人廣為宣說。」   這種說法後世所傳的數論思想本無二致。西哲威爾‧杜蘭解釋數論哲學時說:「痛苦的產生,是由於個人的自我心靈物質所拘役,而被絆住在演化的各種無明力量中了。……要超越這些痛苦,須認清我們的真元,即精神,是超越於善惡喜樂生死的。這一切……折磨我們,是因為我們未能看出他們並不影響精神亦不精神來;開明者看這些都是身外之事,好似一個無動於衷的旁觀者在看戲。就讓靈魂認清它的獨立無所羈於事,則靈魂立得自由,即由此了悟,它將逃脫時與空、痛苦與再生的囹圄。」杜蘭此語頗能說出數論哲學精神所在。   為了掌握那不變動的真我,以遠離變動不居的痛苦輪迴,阿羅邏迦蘭是有其一套與其哲學觀相應的實踐理論。據《釋迦譜》的敘述,其解脫論如下:   若欲斷此生死本者,先當出家修持戒行,謙卑忍辱;住空閑處,修習禪定。離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得初禪。除覺觀定,生入喜心,得第二禪。舍喜心得正念,具樂根,得第三禪。除苦樂得凈念,入舍根,得第四禪,獲無想報。   別有一師,說如此處名為解脫,從定覺已,然後方知非解脫處。離色想,入空處。滅有對想,入識處。滅無量想識,唯觀一識,入無所有處。離於種種相,入非想非非想處,斯處名為究竟解脫,是諸學者彼岸也。   據《佛所行贊》的記載,與此類同,也就是說出家持戒,獨住閑居修習禪定,初、二、三、四禪,然後進入無色界定:   於彼禪定起,見有身為過。增進修智慧,厭離第四禪,決定增進求,方便除色慾。始自身諸竅,漸次修虛解,終則堅固分,悉成於空觀(空無邊處)。略空觀境界,進觀無量識(識無邊處)。善於內寂靜,離我及我所,觀察無所有,是無所有處。文暗皮骨離,野鳥離樊籠,遠離於境界解脫亦復然。是上婆羅門,離形常不盡,慧者應當知,是為真解脫。   《釋迦譜》記載阿羅邏以非想非非想處為究竟解脫。《佛所行贊》則說是無所有處,並詳述其理由。要之,阿羅邏迦蘭是以無色界定為解脫,是兩處記載所共許的,然則「無所有處」一名,實更能符合阿羅邏迦蘭的哲學觀中,以絕對無涉於轉變能所的神我為真元的想法。   綜上所述,阿羅邏迦蘭是以一個設想的、絕對與變動和輪迴無關的精神體──神我,來作為眾生的真正本質,並以無所有處定作為相應於獲致或保有神我的狀態並以狀態為究竟解脫狀態。 (三)優陀羅羅摩子仙人   《佛本行集經》卷廿二載,菩薩經過少時的精進,便取得阿羅邏仙人所證得的,並覺知:「此法雖妙,未盡究竟。所以者何?我意如是觀察思惟此法猶有變動之時,但此境界本性如是。」所以雖然阿羅邏告訴他:「仁者瞿曇,我今所有自證之法,以向他人宣揚顯說,仁者今亦自證此法,向他人說我所解法,仁者亦解。如我今日作此眾師,仁者亦堪如是之師。瞿曇可共我同心,我等二人領此大眾,教化顯示。」但是太子仍然本著他追求無上菩提的宿願,繼續走向參訪之路。   「爾時,於此閻浮提地,復更別有一大導師……是時,菩薩遙聞其名,勝前羅邏所說之法。聞已思惟:『我今應當至優陀羅羅摩子邊,行於梵行。』」優陀羅羅摩子可說是當時印度第一流的宗教導師了。有關優陀羅思想的記載較少,但仍能窺見其大要。他向菩薩敘述其思想時說:   凡取於相及非相者,此是大患、大癰、大瘡、大痴、大暗。若細思惟,即得受彼微妙有體。能作如是次第解者,此名寂定微妙最勝最上解脫。其解脫果,謂至非想非非想處。我行於此最勝妙法。  於此非想非非想處,過去之世,無勝寂定,現在既無,當來亦無。此行最勝最妙最上,我行此行。   簡而言之,優陀羅羅摩子的思想是認為不論有相之見、無相之見,都是輪迴的根本,所以要超越至一個既非有相亦非無相的境地,而認為有一種「微妙有體」是相應於此境界,這即是「非想非非想處」;所以他以非想非非想處為究竟解脫。 三、佛陀對諸大德批評   佛陀對於跋伽婆仙人苦行求升天果報的批判已如前述。至於阿羅邏迦蘭,佛陀批判其理論時說:「於知因不舍,則非究竟道。」所謂「知因」,前說:「性轉變為因,知因者為我。」(眾生的一切生死輪迴現象,以自性的轉變為原因,而知道此原因的,便是超越的精神體──神我)。可知「知因」即是「神我」,一個設想的不變動的精神體。阿羅邏以無所有處定的境界比擬這一個神我的狀態,他顯然在理論上犯了錯誤;因為絕對不變動的精神體,乃形上學的本體界之原理,固然與眾生在能所對應的現象界,為全然劃分的兩個世界,但是以現象世界禪定境界──無所有處,比擬本體界神我的樣態,正犯了在理論上混淆本體界與現象界的區別謬誤。而把無所有處相對的寂靜說成神我本體界的絕對寂靜不動,更是極為危險的臆想,所以佛陀批判說:「此法雖妙,未盡究竟。所以者何?我意如是觀察思惟此法猶有變動之時。但此境界本性如是。」   所以,阿羅邏迦蘭的問題即在於仍然難免產生另一種我執;雖然他把這種我執理論化成為本體界之物,但由於本體界的設想,原屬戲論與妄想,而且在理論上原本就非現象界的眾生所無法涉入,所以只好把本體界拉到現象界,以為到無所有處即至本體界了,便以此為解脫。所以佛陀認為這個「神我」——被理論化的細微我執,仍然是輪迴的根本,不能進一步突破,就不可能達到究竟解脫。   至於優陀羅羅摩子既說:不能「取於相及非相」,卻又說有一種「微妙有體」是不取於相及非相的。這在理論上不能不說是自相矛盾的;雖然或許非想非非想處心想細微,能相應於既非取於相同時亦非取於非相的狀態,然則,以定境為解脫,畢竟緣散復出,不能稱為究竟。所以佛陀批判優陀羅說:「此法還回入於生死。所以者何?既生非想非非想處,報盡還回入於煩惱。」 四、佛陀所證悟與諸大德的比較   佛陀不滿意於阿羅邏迦蘭和優陀羅羅摩子的說法而自悟,那麼佛陀說法他們的說法有何差異呢?   第一個重要的差別,在於佛陀並不設想本體世界佛陀所證的眾生生死因緣法;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生緣老病死憂悲苦惱。這十二支緣起都是現象之事,而在緣起當中發覺眾生生死的根本為染愛,以及一切法緣生,一切法無我道理佛陀嚴格的站在現象世界中去說明現象世界如何緣起而不涉入本體的討論,且斥本體的討論為無益的言辭,是戲論的原野,是眾生貪愛我執的另一種表現。佛陀因緣法中,已說明了眾生生死根本是貪染,如此解釋世界緣起,已經十分清晰了,涉入了不可知的本體論的討論,反而混淆視聽。   第二個重要的差別,是佛陀絕對不以定境為解脫。因為輪迴痛苦原因既為染愛,那麼由正見緣起而來的厭離,才是解脫之因。也就是以了知緣起,知道業苦的根本在於貪愛,如此而生厭離,由厭離而契入解脫佛法是以正見緣起真實智慧解脫原因禪定的地位,在佛法中,只視為悟道的方便,而絕不等同於解脫意義,所以佛教的通說,以禪定世間法,唯有般若才是世間法。而且就四禪八定來說,佛教更重視「定慧均等」的第四禪,無色界定,定心太深,定多慧少,反而不受重視;而第四禪正因其寂定與慧觀在恰到好處狀態下,是用來修習六通與思惟法義的最佳狀態。由此看來,禪定價值是十分明顯的。 結 語   從佛陀所參訪過的大德來看,很容易讓人看出,佛陀菩提樹下徹悟時,所證之因緣法的真正價值意義佛陀出家後所歷經的思想過程,確實是十分吸引人的。對於佛陀所顯示給我們勇猛精進精神以及超卓殊勝智慧,不禁令人衷心嘆服! (本文原發表於《慧炬雜誌》第286期 1986年10月)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