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神明不滅,就是神識不會隨著身體的朽滅而朽滅,它是相似相續,他還會循著業力來受下一期的生命,這就是叫分段生死——一段一段的生死,對這個道理我現在已經聞到,也相信;但如果說人能變化為畜牲,畜牲也能變化為人,這種轉化我還是不相信。
答:人化獸,獸化人,這確實是輪回當中生命形態轉變的真實情況。一般我們講這是轉生的轉化:今生如果我們愚痴,什麼事都敢幹,或者欠了人家債不還,下輩子變牛變馬。這個轉化我們一般的人看不到——轉世的事情。他自己轉世又有隔胎之昏,他也不知道,忘記了。
還有一種就是現世——不需要隔生——現世就會變化為畜牲的。這都有記載,就是在我們中國的《二十五史》裡面都有記載。剛才講中國的《二十五史》是可信度極高的,你看《後漢書》記載一個漢靈帝時的事情:在這個江夏——江夏就是在武漢一帶,就是長江中下游一帶,有一個黃氏之母——姓黃的家族他的母親,就在沐浴的時候,這個老母親就變化成一隻黿——黿就是那個像烏龜同一類型的——就變化成一個水族的東西,潛到深淵裡面去了,然後還常常出現。她到水裡面沐浴的時候,還頭上插了一根銀釵——銀子做的那個釵的裝飾品,然後你看到那個黿,這個銀釵還在它的頭項上。
《晉書》,就是講魏晉南北朝的《晉書》,就是三國時期孫皓做這個吳國國君的時候,丹陽宣騫母,已經八十歲了,她也是在家裡沐浴的時候,變化成了黿。她的兩個兒子一看到這個情況,老母親怎麼變成這麼個東西,趕緊把門關了,怕別人看到。家醜不可外揚啊,就保護著她。然後在這個天井大堂上挖了一個水坑,放了水,就把這個黿放在這個水坑裡面——坎裡面。黿還在裡面逍遙自在地遊戲,過一兩天這個黿還常常伸著頭看外面——它還是想離開這個地方。它等到這門開了以後,就從這個水坑裡面跳出來,到了遠一點的水潭裡面——跳進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這歷史上都有這樣事,就是現生變化的。
民國年間,上海有一位大居士叫狄平子,他曾經寫過一個新聞報道,叫《人手豬記》。就歷史上還有很多人變成老虎什麼的,就是現生變老虎的。現生變老虎的,蕅益大師他有一個記載,說一個寺院有一個比丘,他做功課之餘,也很喜歡玩鬧,這寺院就有一塊虎皮,他常常披著虎皮開玩笑。披著虎皮有時候他就到寺院外面,發現很多人看到他,都以為是老虎來了——趕緊跑。一跑的話呢,就把這些身上帶的東西全都不要了——逃命啦。他開始以為好玩,等到第二次他忽然起了個貪心,他說:「我披這個虎皮都有東西可得。」大家把東西遺落下來,故有東西可得。第二次他就帶著這心:「我要去弄點東西。」就披上這個虎皮,這一來真的:人家一看趕緊逃命,他就撿到很多東西。就在他撿東西的時候,這個虎皮一下子就貼到他身上去了;貼到他身上去了,他真的剝不下來。當這個虎皮貼上去以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容貌、自己的心理狀態也都在改變了,也就是從人心變為虎心了。變為虎心以後,他真的就——因為他披上虎皮再也不敢回去——就在外面他就過老虎的生活,就是看到那些小貓小什麼……還真的想吃,就變成老虎了。但是他變成老虎,好像就是在人和虎之間的那種心理當中——一種膠著狀態,有老虎的習氣,但是這個人心又沒有消泯,處在這種狀態。有一天他覺得很飢餓,一般的小動物都解決不了飢餓,他就想吃人了。他有一天看到有一個人過來,他就躲在一個石頭後面,看到這個人過來,他猛地就有了老虎的性格,「嘭」地一下跳過來抓住了。抓住了最後吞食的時候,但是一看,就是他寺院的比丘——穿著比丘的衣服,這一下子可能警醒了他,說:「哎呀,我怎麼到了要吃出家人的地步,我自己就是比丘!」這時他就懊恨之極,就一下子放下了這個比丘,他就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就跳到那個巨石上,準備自殺:「乾脆我也不要活了!」就從那個石頭上跳下來。這一跳下來,「嘭」的一下,下來之後倒是沒有死,一下子虎皮從身上脫落了:這一跳虎皮脫落了。你看一切唯心造啊!脫落之後,他沒有死,於是這時候他才深信因果了。深信因果不容易啊!這時候老老實實回寺院做禪和子去了,老實修行了,苦行修行了。這是現生變化。
剛才講狄平子的這個記載,它是在江北有一個人,性格非常的粗暴、厲害,也就是以惡為能的人。他到臨終的時候生病了——在民國13年生病了,在病的時候正好有一個雲水僧過來了,過來就告訴他,他說:「你要變成豬身了,你趕快懺悔。」這個惡人一聽,哎呀,他真的一輩子做惡,想到臨命終又生病了又這樣的,他就忽然有一念恭敬心,就用左手作合十的樣子來行禮,給這個出家人行禮。這個出家人就說:「好,作禮。」就對他說:「就你這個左手,由於你誠心禮佛可以免豬形。」說完之後,這個惡人就死了。死了還真的就是鄰居家生了一頭豬——其中有一頭豬全身都是豬形,唯有一個腿呀,是人手,就是人的手。人的手呢,它還常常:這個豬看到人作這樣的合十之狀,而且這個手它不放在地上。誒,你看看,就是叫「人手豬」。那這個家裡人看到這個樣子,哎呀,就把它送到了上海的寶華寺放生場——這也說明原來的寺院也有放生場的,就不去宰殺它了,它在放生場活了大概十多年。十多年有很多人去參觀,這個狄平子是當時有名的居士,他也去參觀,親眼看到,就把這個做了攝影,攝影照片和記錄登在了刊物上。所以這些事例自古迄今很多——人獸相互變化的。
那麼這個回答:它這種變化是有道理的。這個形體是什麼?形體的狀態是隨著心來變化的:一念的仁愛慈悲之心,你就會成為人或者成為天;一念的凶惡,你就會變成鬼,變成畜牲的胚胎。我們的念頭——這個介爾一念哪,是具足十法界的:從六道法界——畜牲、地獄、餓鬼到人、天、阿修羅,到聲聞、緣覺、菩薩、佛,是在我們的念頭當中完整具足的。我們這一念放在哪裡,就會現出跟哪個法界相應的形體,這就是生命的奧妙。所以一念的仁慈、五戒十善,你就會成為人天的身體;你貪嗔痴慢疑這樣的念頭,就會到三惡道裡面去:那由這個念頭決定你的善惡業的差異性。差異性呢,就會互相地滲透,所以人和獸之間的轉化、轉變也是沒有定準的:你今生可以為人,下輩子可以作為獸;下輩子獸,你生起懺悔、慚愧之心,可能修善,它又轉為人,甚至升天。所以是沒有定準的,這就叫性空緣起。這個緣起法是千變萬化的,但是它的不變的性,就是十法界都有的真如自性。不能說:你作為人,下輩子就是人;你作為獸,下輩子就是獸,二輩子、三輩子永遠都是獸。這是不對的。所以這些轉化都是我們的業力來轉化的,一定要注意這個道理。
那麼有人曾經問過一個僧人:「人的身體為什麼是直的——直著站著走路?這些畜牲的身體為什麼是橫著走路?這個形體為什麼有直有橫?」這個僧人就說:「人的前世,他的心直——心是正直的,所以今世的身體它也直起來了;這個畜牲的前世的心是橫的——橫行霸道,所以今世的身體也是橫的。」所以,什麼心是太重要了!你心正直,你形體就直起來了;你心橫,形體就橫了。這跟心有關係,這是不能顛倒的。所以我們知道這個因果的法則,我們就不能去橫行霸道,不能去做那些機心巧偽的事情。為什麼自古以來聖賢都要我們正直,都要我們誠實,都要我們善良,這是保持人身的一種條件。你說每個人都希望趨樂避苦,誰也不希望下輩子變成畜牲,變成豬狗牛馬,誰都不想變成這個,但是你今生一定要橫行霸道,蠻不講理,那你不想變也得變過去;今生善良、正直、誠實,不說假話,一切關心別人,你身體不想直,它也是直。所以一定要直啊!但是這個世間上,你找幾個正直的人很難找哇,大家的觀念都完全知見顛倒,認為要有機心哪——你沒有點機心賺不到錢,都是用假的東西,都是不誠實,都是在玩手段。他不知道這種機心、這種玩手段的過程,你的人的身體就沒有了,最後就吃了大虧了:他好像得了一個世間的小便宜,誰知道最後到了三惡道裡面去,可不吃了大虧!那麼一個善良的人,別人說假話,自己還誠實,雖然好像世間他吃了一點小虧,殊不知他最後得個大便宜了:他以後能保持人身,而且還甚至能升天上去。如果他還能念佛,還能到西方極樂世界,作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的佛的身體,那可不賺了個大的便宜了嘛!所以我們學佛一定要智慧的眼光,一定要看得遠,絕對不能去效仿那些世間上作惡的人——這個鼠目寸光。它這種因果自古以來是鐵定的,放之法界而皆準的!不管相信不相信,它都是這樣子的。
那麼比如人跟畜牲,人有衣服穿——衣冠,這是一種文明,那為什麼會有衣服?是由於人有慚有愧——有慚愧心,它就會顯現他有衣冠的這樣的一個果報。這個慚愧心是非常重要的。慚是什麼?慚就是面對已經做過的事情,他有一種反省的能力。他用什麼來反省?用一種聖賢的道理來反省:「原來做得不夠,做得有殘缺。」自己內疚,慚就是英文講的guilty,這種內疚的這樣的一個心理感情——這就有慚。有愧——有愧就是這個羞恥的意思,愧就是愧對他人,自己做的事情不能擺在桌面上,被別人知道了使自己會有羞愧感,shame這樣的一個情懷。他有慚有愧,這就是佛家講的二種白法,就能使人對以往的事情總結經驗,永遠不再犯,他就在慚愧裡面建立了我們一種道德的人格。有慚有愧他就會感召他有衣冠,沒有慚愧的人他就赤身裸體。現在要注意,現在西方那些裸奔哪什麼什麼,都好像現代意識,這些人都是現生就作畜牲的事業呀。有衣冠——有慚有愧——遮體,這是一種文明的象徵哪;你現在把衣服都不要了,好像現代意識,你當生就變成了一個畜牲的行為,這是非常不可以的。那麼野獸就是由於它無慚無愧,所以它就沒有衣服——沒有衣服穿,這是第一個區別。
第二個區別,人正因為奉行五戒、五常,他就修到了福報。為什麼我們要持戒?五戒就是修五種福報,叫五種大布施。你能夠持不殺戒,就給一切眾生布施到生命的安全:你不殺生,所有眾生在我們這兒有安全感,乃至於蜎飛蠕動之物到我們這裡都有安全感。為什麼只要披上袈裟,這些畜牲都很親近?這是知道披袈裟的人不會殺他們。你奉行不偷盜的戒,一切眾生的財物在我們這裡有安全感,你光這個受戒就有福德!那你有福德以後,感得你就有福報:你冬天的時候就能穿上厚的棉衣呀,你夏天的時候就能穿上薄的麻衣,薄衣。春夏秋冬的衣服——四季的衣服你都能夠具備;那野獸——這些畜牲由於沒有福報,所以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只是有它的一層皮毛,或者它的一些羽毛。它春夏秋冬就是一身,你說春夏秋冬就一身也很苦啦,是不是啊?
第三個,人正因為在多生多劫以來曾經口業很好——這個口業要注意了,我們一定要發善良的語言——善語,善語就是讓大家聽得歡喜的語言,不要讓大家聽得煩惱的語言。這種語言說出是一種和諧的、慈悲的、柔軟的、對他人有利益的事情。對他人沒有利益的事情你不要說,說了就是造口業;有利益的事情——這個口業,就修了福報。再就是說誠實語,這是非常重要的。現在講誠實,在我們中國是一個非常嚴峻的挑戰。自古以來我們的聖人不斷地要講誠哪,誠哪,誠哪,到了現在為什麼我們假得這麼厲害?這真是:誠實你才能夠得到人天的好運,你假的話,真的要到三惡道裡面去。現在中國的產品,尤其這次毒奶粉事件,在國際上都引起了極為不好的影響。我們這次去新加坡,我們幾個比丘去買牛奶,人家都會說:「你們放心,這不是從中國來的!」人家都會說這句話:不是從中國進口的,是放心產品。這是什麼形象?我們聽到——作為中國人我們還是有愛國主義——聽了不舒服,但人家也說的是真話。它就是整個的一種坑蒙拐騙嘛!你這個不誠實到了——連嬰兒吃的奶粉你都在做手腳,這已經是殘忍到什麼程度,你都是不堪去想像的——這種想像下去是不寒而慄的。但是據說都有人說這是偶然的現象,是操作問題——他都不承認這是個道德問題。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還不承認是一個道德問題:哀莫大於心死啊!所以我們這個民族,自古以來都是講誠信的民族,我們一定要恢復到這樣的一個傳統啊。不誠實的人就被人瞧不起啊:你就是再富貴,由於你不誠實,你沒有戒律精神,大家都會小看你呀!我們一定要誠實。再就是對佛、法、僧三寶一種尊重的語言、誠信的語言:要恭敬三寶。由於我們人有宿世的這樣的口業的善因,今世我們才能夠怎麼?才能夠把語言說得出來,才能夠口若懸河,頭頭是道,左右逢源,說什麼都能說得出來,而且說得很優美。這是什麼?這是我們的口業行了善,才能有這種能力呀。這是一種能力呀,那麼這些野獸,由於前生它曾經就相反地講那些惡的語言,講那些虛假的語言,講那些人家的陰私——把它揭露出來讓人家難堪的語言,講那些斗勾兩頭的語言,講那些污穢的語言,講那些誹謗佛、法、僧三寶的語言,講那些不信因果的語言,他造了這麼多口業,所以今世感得它雖然有口,但說不出話來。縱然是餓得要命的時候,它想求點水,它都說不出話啦。求點飲食說不出話來,甚至到臨被人宰殺、被其他動物宰殺、白刀刺心的時候,這時候它都想要「啊,你不要殺我」——想說這些話,「你不要殺我」——「救我」這兩個字它都說不出來呀,你說動物可憐不可憐哪!它為什麼說不出來,就由於它前輩子說得太多了嘛。所以我們一天到晚這個口業,不要天天「噼哩啪啦,噼哩啪啦」撥弄是非,講那些不好的話,到下輩子人家刺刀刺過來,你說「你不要刺我,救命」,你都說不出來呀。
如果動物能夠說得出來這個,可能還救了自己了。原來我住支提山的時候,我們那裡面養了一頭牛,非常肥壯。這個牛是什麼情況?就是這個牛本來是準備要被宰殺的,一個小孩子——小學生路過,看到這個牛——在牛棚看到,就跟它說了句話:「牛哇,牛哇,你明天就要被宰殺了。」這個牛一聽,「嘭」地一下就跪下來了——向這個小學生跪下來了。這小學生一看就吃一驚,很害怕,就趕緊回家跟他爸爸媽媽說:「誒,這個牛怎麼會跪人呢?」他說:「我就是跟它講了一句『牛哇,牛哇,你明天要被宰殺了』,它就跪人。」他父母聽了也很奇怪,就過來,這個牛就向這個大人跪:牛能聽懂人的話。牛也能夠什麼?它也有貪生怕死的本能,所以它跪人希望:求救它一命。但人都有仁慈心,一看,哎呀,這個牛都跪人求命了,所以呢,就真的把它贖下來,送到支提山華嚴寺——送到我們寺院來了。寺院的出家人呢,跟它還授了三皈依,授三皈依的時候,它也跪在那裡授的: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所以這個牛的福報很大了,寺院專門派了一個老沙彌——年紀大的沙彌,天天下午三點鍾的時候就把它拉到外面吃草哇,曬曬太陽啊。當時我還正住在那個五樓——正在方便閉關,我常常看到那個牛出來,那個牛還很自在,走呢慢慢走,如入禪定。是啊,最後這個牛,據說它是臨終的時候自己找了一個地方,面朝寺院走的,以後就埋葬了。
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口業。這裡就看——通過這個來討論——你看這個神識不滅,來六道輪回的這種輪轉,都是我們存什麼念頭,有什麼行為導致的。但這樣,我們一方面要了解這種輪回、因果的內在的關係,另一方面,在六道輪回都是苦,你就是口業很好,你還在人道、天道裡面。他也是由於貪嗔痴還沒有斷,煩惱沒有斷,也一定會造惡業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是我們唯一的光明大道。
——2008年11月大安法師講於秦皇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