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超與印光大師的因緣

梁啟超與印光大師因緣

 

火蓮
    梁啟超為印光法師文鈔題簽題詞
  民國八年秋,徐蔚如居士刻印了《印光法師文鈔續編》,冬天回上海的時候,朋友知交索請這本書的人很多,但書很快就散盡了。於是決定重新編輯,在上海商務印書館出鉛印本。印光大師弟子、寧波人張雲雷居士參加了這一版本的編輯工作,他約請梁啟超先生為《印光法師文鈔》題寫書名和題詞。
  梁啟超對佛教很有研究,曾說:「佛教信仰,乃智信而非迷信,乃兼善而非獨善,乃入世而非厭世。」他讀了《印光法師文鈔》後,贊嘆有加。欣然題寫了書名和題詞。
  題詞說:「古德弘法,皆覷破時節因緣,應機調伏眾生。印光大師文字三昧,真今日群盲之眼也。誦此後.更進以蓮池、憨山、紫柏、蕅益諸集,培足信根。庶解行證得,有下手處。(啟超)具縛凡夫,何足以測大師。述所受益,用策精進雲爾。庚申四月八日梁啟超敬題」
    為知己者立言:印光大師對梁啟超的勸勉
  《增廣印光法師文鈔》卷第二收錄的「復張雲雷居士書」實際上是印光大師寫給梁啟超先生的。我們來逐段看印祖的意思:
  「梁任公,有出群之才,值相忌之世。」
  這一句話講梁任公的處境。一方面贊揚梁先生有出群之才,一方面點明其不合時代的處境。
  「何不卷而懷之,賦歸歟而力究出世大法,以期徹悟本具妙性。又須力修凈業,回嚮往生。俾所悟者,一一親證。然後乘大願輪,示生濁世。以不思神通變化,作對治法。於強弗友,剛克(1)。燮友,柔克。無論上中下根,無一不被其澤。此大丈夫繼往開來,自利利他之究竟實義。」
  筆鋒一轉,勸梁先生究出世大法,待成就聖果之後,具有神通智慧那時候才能自利利他。
  「於此時此世,而不竭力研究。徒存憂世之心,不免危身之慮。乃英雄豪傑憤世悶時之跡,非聖賢素位而行,樂天知命之本色也。」
  這一段評論梁先生憂世之心帶有批評意味,以聖賢素位而行來要求,從反面說明空憂無益,應該竭力研究佛法
  「宿生培此慧根,固不容易。倘不於此專精緻力,以期親證。則如坯器未火,經雨則化。光陰短促人命幾何。一氣不來,即屬後世。未證道人,從悟入迷者,萬有十千。從悟增悟者,億無一二。忍令無上法器之坯,經再生之雨,而復為塵土乎哉。」
  這一段再次贊嘆梁先生宿世慧根不容易,應該努力修行獲得實證,免得再入輪回,仍舊迷失。好比沒經過火燒的坯器,雨一淋就散了。
  「任公與光,素無交情。近以謬聽人言,亦可攀為知己。知己者為知己謀,須於大體統處立言,方不失為一言相契,畢生知己之誼也。不知梁公視此,為豎點頭乎,抑橫搖首乎。祈以此意轉達之。」
  最後一段講述為知己謀的緣起
  印光大師的這封信言簡意賅,指出梁任公之才與慧根及處境(相忌之世、危身之慮),勉以力究出世大法,力修凈業,回嚮往生。以免坯器未火,經雨則化。一件細節可以說明梁任公之才與慧根:某學人到梁任公拜訪,梁公一邊為人題字,一邊交代管家事情,一邊接待來訪者,四五件事同時處置,書法絲毫不亂,可見其六根之明利。印光大師對此利根的開示仍然是「力修凈業,回嚮往生。」看見凈土法門為普被三根,徹上徹下之妙法門。張雲雷先生參加商務印書館文鈔編輯募印工作,並請梁公為文鈔題簽和題詞,梁公由此得讀大師文鈔,引大師為知己。而大師亦盡知己之責任,而留下這篇寶貴的開示
    印光大師對梁啟超佛學觀點的指正
  印光大師訂正丁福保編著的《佛學起信編》時,指出丁居士引用梁先生關於凈土宗看法承襲日本觀點,說:
  「梁任公久在日本其所佛法,大略皆依日本人之成書而論。日本凈土宗,以善導為初祖,此語頗不恰當。夫凈土一法,自遠公以後,極力宏闡者,代不乏人。即吾國以善導為二祖,亦屬偶爾。非謂遠公以後,無人宏揚此宗也。如此節目,似宜依古,依吾國向例。何可以訛傳訛,致啟後人疑議乎哉。」
  關於禪宗歷史部分,印光大師指出:
  「(一百十四紙二行表)禪宗下,言印度無。下又雲,中國特創。此七字亦不恰當。西天固有二十八祖,何得言無。(又前一百十三紙後幅第一行)論禪宗一段,似只執定二十八祖傳而為定論。須知此傳,不過敘明前祖次祖授受之事而已。非二十七祖一生,只有此一段事跡。又其真偽固不易辨。即雲真矣,上句誤人實甚。既去上句,下句亦無著落。宜去此三行半文。足見梁任公心粗膽大。若以詞害意,唐堯在位數十年,其發號施令,不過三幾件政事而已。以古人質樸,加以年遠,故所傳無幾,非此外了無一事作為也。西天諸祖之事,比例可知。光學等面牆,不過以知己之故,不妨說其所以,企免膠執論古之失而已。梁公文章蓋世,聰明過人。惜於佛法未深研究,但依日本人所論者而敘之。故致雖無大礙,頗有不合宜之論,間次而出也。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使梁公息心研究十餘年,然後秉筆著論,當懸之國門,易一字者,賞以千金。窮年竟月,了無一人敢得此賞。況印光之無知無識,敢舒長喙以論其微疵哉。梁公如是,閣下亦如是。皆由急於成書,未暇斟酌之所致也。」
  印光大師在復李覲丹居士書中指出:
  「起信論之偽,非倡於梁任公。乃任公承歐陽竟無之魔說,而據為定論,以顯己之博學,而能甄別真偽也。歐陽竟無乃大我慢魔種。借弘法之名,以求名求利。其以楞嚴起信為偽造者,乃欲迷無知無識之士大夫,以冀奉己為大法王也。」
  【注】
  (1)強弗友,剛克:出自《尚書·洪範》,意思是強御不順,以剛能治之。燮友,柔克:出自《尚書·洪範》,意思是和順者,以柔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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