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從前,人們為親族中的死者殺許多山羊、綿羊等作供奉,稱為「死者的供物」。眾比丘見人們如此行事,向佛陀問道:
「佛陀!人們剝奪許多生物的生命,作為死者的供物,這會有什麼功德嗎?」
「比丘們,為了作死者的供物而殺生,並沒有什麼功德。從前賢者曾坐在虛空中說法,說殺生的罪障,使全閻浮提的人們廢止殺生祭拜。過去世的事情現在又再出現了。」佛陀說後,接著講起過去的事:
「過去,波羅奈國有一個精通法典、舉世聞名的婆羅門老師,捕了一隻羊,要作『死者的供物』,吩咐童子們道:
『把這隻羊帶到河裡去洗浴,浴後,在頸上掛了花環,給予五指量的食物,打扮好了帶回來。』
童子們奉命帶了羊到河裡去洗浴,把它打扮好了站在河邊上。這隻羊見到自己的宿業,想到今日可以脫離諸苦,歡喜起來,發出破瓮似的聲音,高聲大笑,但一想到那婆羅門殺死了自己,將受到報應的苦,不覺對婆羅門生起憐愍的心,大聲地哭了。於是婆羅門的童子們對羊問道:
『請當著你們師父面前,問我這個原因吧?』他們便帶羊回去,將此事告訴老師。老師聽了這話,對羊問道:
『你為什麼笑,又為什麼哭呢?』
『婆羅門啊!我從前也和你一樣,是一個誦讀摩奴法典的婆羅門。為要作死者的供物,殺了一隻羊作供。我因殺一隻羊,在四百九十九生之中受斷頭的報。現在是我最後的第五百生,我今日可以脫離諸苦,所以才生歡喜心而笑了。那麼,我為什麼又哭呢?因為我想到,我殺了一隻羊,在五百生中要受斷頭之難。今日才可脫此苦厄,這樣,你婆羅門現在殺了我,也得像我一樣,將在五百生中受斷頭之苦。因此,對你發憐愍的心而哭了。』
『婆羅門!你說什麼話呀?不論你殺我不殺我,我今日總免不掉一死。』
婆羅門將羊放了,命令任何人不許殺它,羊得了自由,跑進岩頂附近的叢林中,伸長頸項去吃葉子。正在這一剎那間,岩頂上發出一聲響雷,岩石的一角碎裂了,落在羊伸著的頸項上,羊便被斷頭而死去,許多人都圍攏來觀看。
那時,我是那裡的樹神,以威神力端坐虛空中,見到這些眾生知道了這一惡業果報,不再殺生了。
我也以地獄的恐怖令人警惕而為說法。人們聽了這個法,震驚於墮地獄的痛苦,從此禁止殺生了。我又要大眾受持戒行,大家也遵守我的教訓,積聚布施等善行,終於後來大家都投生於天界。」
【學文解讀】
這個因果故事雖然說很簡單,看去很簡單,很有趣味。從這個佛教的故事,我們不光是說聽聽故事而已,最主要學習佛教聖賢,他們對生活的態度,對世俗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問題,從佛法的角度上是怎麼認識的、怎麼對待的。學到了這個東西,我們就可以用了,運用到我們的生活中間就好辦了。
世俗供祖先,清明節、中元節供祖先都是用肉食。但是看了這個故事,就知道這個有問題,是有業力的,只是咱們現在看不到精通婆羅門法典、舉世聞名的婆羅門老師要祭祀,這說明什麼問題呢?這說明世俗中間有名望的、有很多知識的,他們的觀點也不一定是正確的。做完了以後要受多少的報應呢?五百世斷頭的苦,這很痛苦。現在這社會中間,我們也能看到人受各種的果報,比如車禍等意外死亡從事相上來看呢,它是個獨立的,但是從因果仔細來分析,按照這個故事講,過去一定做過這方面的業因。我們不能只是看到斷頭了、車禍了、意外死亡了,受果報這一點點現象,還要回頭從佛法中分析,過去做的業因是什麼?為什麼招致這些惡果?要看這個東西。所以說,這個故事可能發生在古代印度的時候,和現在沒什麼不同,現在奇奇怪怪的理論很多,不見得都正確。不是說誰的嗓門大誰就對,也不是說誰的名氣高誰說的就對,也不是說誰的拳頭硬誰就對,不見得。真理不一定是在拳頭里邊,不一定在高大的嗓門里,不一定在那些地方。我們學習這個故事很重要,要真正地去理解因果報應、因果的原理。所以不能殺生,尤其是世俗祭祀不能殺,殺了以後是有問題的。誰來承受呢?主持者、最有名的人來承受這個最大的痛苦。果報可怕!
這裡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觀點,業力的形成不是說我們想改變就能改變的,不容易。這個婆羅門把羊放了,他認為自己很有名氣,就認為可能他放了這個羊,這個羊就安全了。這個羊自己倒是很明白,說不見得,你放了我,我也不見得就能活,不見得就能夠逃脫這個業障。他去吃葉子,伸長了脖子,天上就打雷劈掉這個岩石,就把它的脖子砍斷了,這就是業力。業力很大呀,我們不要以為這個業力、天雷跟我們沒啥關系呢?有關系。如果咱們學《地藏經》就知道了,業力「能敵須彌,能深巨海」,都是這樣,的確是很大的。業力感召,那個力量是不可思議的。
按照佛經的記載,佛成佛了以後,他還要受業報。當年村民撈魚塘,還是孩子的佛祖前世打了一條大魚三下,結果成佛後,他還要頭疼三天,還受這個果報。我們就問,既然都成佛了,他怎麼還要受這個果報呢?同時我們也可能會產生懷疑,我們離佛還遠了去了,我們就是一個凡夫,難道我們念念經、拜拜懺就能改變因果力量嗎?一切都是業力力量的表現,無論是佛,無論是我們,都是一種力量的延續。
對事物看待的觀點不同,我們採取的方法不同,用的力量不同,產生的效果也不同。像過去有一位祖師叫安世高,他學佛成就,有了宿命通了,看到有過去他殺的人在中國,他就漂洋過海專門來找這個人,讓那個人把他殺死了,償還這個業報。這是他選擇這種方法,償完了這種業報以後,第二次成就了才來中國,翻譯經典弘法。每個人選擇的方法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論。
這個業力,如果說我們不能夠拿佛法給它消除、轉化、減輕了,我們就得承受它。學習佛法,我們知道有重罪輕報,為什麼呢?我是依靠佛力。我們每天拜懺誦經念佛,通通是依靠的佛的力量解決我們的問題。我們自己的力量現在是有限的,用不出來。但是慢慢地逐漸業障消除了,逐漸我們也要用自己的力量,規范自己,行五戒十善。
我們做個比喻,就說做善事做惡事能不能抵消呢?不能抵消。為什麼不能抵消呢?我們學地理,看那個地里呀,是一層一層一層地累積起來,有的時候這個土是黑土,有的時候是黃土,一層一層累積起來,我們做這個善業和惡業都像這樣,做了善的也累積了,做了惡的也累積了,為什麼呢?善業和惡業都是一種業力,這個不能互相抵消的。但是如果我們遇到火山迸發了,有一個地區火山突然噴發了,這裡邊土壤,無論是黑色土壤、黃色土壤,通通一時全給它燒了,燒成火山灰了,這個時候可以改變,改變它的性質。這個火山是什麼呢?就是一種強有力的力量,足以改變惡業、善業的這個結構,改變它的形狀,改變它以後發生的作用。所以佛法裡面說,功德可以抵消惡業,為什麼呢?功德它有力量,強大的力量,可以抵消、可以改變。目前我們沒有功德,誰有功德?佛有功德。佛呀,他不為自己了,像日、月,像空氣,像水,像大地,全為別人了,無我無自私了,沒有自私了,通通為別人了,有功德,有強大的力量,宇宙的力量。
所以我們學佛,慢慢也要向這方面趨向,不為自己,要為別人。為別人做了,我們慢慢也會有功德,有力量,強大的力量。現在我們沒有,我們只好借佛的功德,我們每天拜懺誦經念佛,得到佛的力量、佛的光明,可以改變我們過去造成的惡業,轉變它,轉化它,消除它,變成善的。慢慢地借佛的力量,改變我們,改變到我們自己也清凈了、業力消除了,慢慢我們心的光明也表現出來,表露出來了,逐漸也去成佛去,修行其實就這么個過程。
這裡有很多的佛法的概念。釋迦牟尼佛當時是樹神,他是用這個事例來警惕我們。而且佛說當時他也用什麼招兒呢?也用地獄來警示人,教育人,說地獄的苦報,不能做惡了,做了以後會掉地獄的。我們聽了有地獄這個痛苦就不敢殺生了,要持戒了。這個佛祖講,只要不殺生、積福報,慢慢就能投生到天界去了,修得福報了,至少到天界去了。
《佛教因果故事》都是佛教小乘法時候講的故事,所以講的都是事物它自己流轉、自己變化的一個力量延續的過程。佛把這個事相說得清清楚楚,前因後果是怎麼回事,給我們講清楚了,我們以後不要做惡了,起的是這個作用。所以說,我們學佛最核心最主要的是學佛的觀點、佛的知見、佛講出來的原理,因為佛是覺悟者,他講出來的是真理。佛講出真理,不是說他要用一個救世主的身份、上帝的身份就准備來懲罰我們了,不是。佛不會用威脅的語氣來威脅我們,不會說你做不好我就要怎麼懲罰你,不會。佛只是把這個事相的原理說清楚,我們明白了,自己去做,不遵守佛的教誨,會受苦,這是自己自作自受的。這是佛法和其他一切法最根本的差別,佛只教育,不強迫,不威脅,就把實相說出來,揭示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