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雲老和尚禪七開示(五)

  初七第五日開示(2月26日)

  修行一法,易則容易,難則實難。易者,只要你放得下,信得實,發堅固心和長遠心,就可成功,難者,就是你我怕吃苦,要圖安樂,不知世間上的一切有為法,尚且要經過一番學習,才能成功,何況我們要學聖賢,要成佛作祖,豈能馬馬虎虎就可成功。所以第一要有堅固心,因為修行辦道的人,總是免不了魔障魔障就是昨天講的色、聲、香、味、觸、法等塵勞業境,這些業境就是你我生死怨家。故每每許多講經法師,也在這境界中站不住腳,這就是道心不堅固原因。次之要發長遠心,我們人生在世,造業無邊,一旦要來修行,想了生脫死,豈能把習氣一時放得下呢?古來的祖師,如長慶禪師坐破蒲團七個,趙州八十歲還在外面行腳,四十年看一無字,不雜用心,後來大徹大悟,燕王和趙王非常崇拜他,以種種供養,至清朝雍正皇帝,閱其語錄高超,封為古佛,這都是一生苦行而成功的。你我現在習氣毛病通身放下,澄清一念,就與佛祖同等。如《楞嚴經》雲:『如澄濁水,貯於凈器,靜深不動沙土自沈,清水現前,名為初伏客塵煩惱;去泥純水,名為永斷根本無名。』你我習氣煩惱,猶如泥滓,故要用話頭話頭如清礬,能使濁水澄清(即是煩惱降伏)。如果用功的人到了身心一如,靜境現前的時候,就要注意,不要裹腳不前。須知這是初步功夫煩惱無明尚未斷除。這是從煩惱心行到清凈,猶如濁水成了清水,雖然如此,水底泥滓尚未去了,故還要加功前進。古人說:『百尺竿頭坐的人,雖然得見未為真;若能竿頭重進步,十方世界現全身。』如不前進,則是認化城為家,煩惱仍有生起機會,如此則做一自了漢也很為難。故要去泥存水,方為永斷根本無明,如此才是成佛了。到了無明永斷的時候,可以任你在十方世界現身說法,如觀世音菩薩三十二應,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任你淫房酒肆,牛馬騾胎,天堂地獄都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了。否則,一念之差,就是六道輪迴。昔者秦檜曾在地藏菩薩做過香燈,只因他長遠心不發,無明煩惱未能斷了,故被嗔心所害,這是一例。假如信心堅固長遠不退,則不怕你是怎樣的一個平常人,也可以即身成佛。昔日漳州有一貧苦的人在寺出家,心想修行,苦不知如何為是,無處問津,每日只做苦工。一日遇著一位行腳僧到那裡掛單,看他每日忙忙碌碌的,問他日常作何功課?他說:『我一天就是做些苦事,請問修行方法。』僧曰:『參念佛是誰。』如是他就照這位客師所教,一天在工作之中把這『誰』字蘊在心裡照顧。後隱於石岩中修行,草衣木食。這時候他家裡還有母親姐姐,聞知他在島岩中修行艱苦,其母乃教其姐拿一匹布和一些食物給他。其姐姐送至島岩中,見他坐在岩中,動也不動。去叫他,他也不應。其姐姐氣不過,把這些東西放在岩中回家去了。但是他也不也不瞧,老是坐在洞中修行過了一十三年,他的姐姐再去看他,見那匹布仍在那兒未動。後來有一逃難的人到了那裡,腹中飢餓,見了這位和尚衣服破爛的住在岩中,乃近前問他,向他化乞。他便到石岩邊拾些石子,置於釜中,煮了一刻,拿來供食,猶如洋薯,其人飽餐而去。去之時,他與之言曰:『請勿與外人言。』又過了些時,他想我在此修行這許多年了,也要結結緣吧。如是走到廈門,在一大路旁,搭一茅蓬,做施茶工作。這時是萬曆年間,皇帝母親皇太後死了,要請高僧佛事。先想在京中請僧,因此時京中無大德高僧皇太後乃托夢於萬曆皇帝,謂福建漳州有高僧皇帝乃派人至福建漳州,迎請許多僧人進京做佛事。這些僧人都把行裝整理進京,恰在路邊經過,其僧問曰:『諸位師傅今日這樣歡喜到那裡去啊?』眾曰:『我們現在奉旨進京,替皇帝佛事超薦太後去。』曰:『我可同去否?』曰:『你這樣的苦惱,怎能同去呢!』曰:『我不能念經,可以替你們挑行李,到京城看看也是好的。』如是就和這些僧人行李進京去了。這時皇帝知道他們要到了,乃教人將《金剛經》一部,埋於門檻下,這些僧人都不知道,一一的都進宮去了,惟有這位苦惱和尚行到那裡,雙膝跪下,合掌不入。那裡看門的叫的叫,扯的扯,要他進去,他也不入,乃告知皇帝。此時皇帝心中有數,知是聖僧到了。遂親來問曰:『何以不入?』曰:『地下有金剛,故不敢進來!』曰:『何不倒身而入!』其僧聞之,便兩手撲地,兩腳朝天,打一個筋斗而入。皇帝深敬之,延於內庭款待,問以建壇修法事。曰:『明朝五更開壇,壇建一台,只須幡引一幅,香燭供果一席就得。』皇帝此時心中不悅,以為不夠隆重,猶恐其僧無甚道德,乃叫兩個御女為之沐浴。沐浴畢,其下體瞭然不動。御女乃告知皇帝,帝聞之益加敬悅,知其確為聖僧,乃依其所示建壇。次早升座說法,登台打一問訊,持幢至靈前曰:『我本不來,你偏要愛,一念無生,超升天界。』法事畢,對帝曰:『恭喜大後解脫矣!』帝甚疑惑,以為如此了事,恐功德能做到』。正在疑中,太後在室中曰:『請皇上禮謝眾僧,我已得超升矣!』帝驚喜再拜而謝,於內庭設齋供養。此時其僧見帝穿著花褲,目不轉瞬,帝曰:『大德歡喜這褲否?』遂即脫下贈之。僧曰:『謝恩。』帝便封為龍褲國師。齋畢,帝領至御花園遊覽,內有一寶塔,僧見塔甚喜,徘徊瞻仰,帝曰:『國師愛此塔乎?』曰:『此塔甚好!』曰:『可以將此塔敬送於師。』正要人搬送漳州修建,師曰:『不須搬送,我拿去就是。』言說之間,即將此塔置於袖中騰空即去,帝甚驚悅,嘆未曾有。諸位,請看這是什麼一回事呢?只因他出家以來,不雜用心,一向道心堅固。他的姐姐看他也不理,衣衫破爛也不管,一匹布放了十三年也不要。你我反躬自問,是否能這樣的用功?莫說一天到晚自己的姐姐來了不理做不到,就是在止靜後,看見監香行香,或旁人有點動靜,也要瞅他一眼。這樣的用功話頭怎樣會熟呢。諸位只要去泥存水,水清自然月現,好好提起話頭參看!(當代佛教網--禪宗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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