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心中都藏匿著深具傷害性的小偷或強盜,那就是自己的無知。無知,經常讓我們自以為是,認為自己的想法、言行都是正確的。這種自以為是的串習不斷累積,會讓「我」變得越來越自負,這就是五毒煩惱中的傲慢。
多數人很難察覺到傲慢的存在。傲慢是人在缺乏自信時,藉以獲得自信的一種心態。但當我們沒有覺察時,它會逐漸膨脹,使得我們也漸漸認為自己的想法或概念一定是最正確、最好的。就像很多人常常會批評別人:「那個人沒有正知正念。」當我們用這樣的語言去批評別人時,其實是在很清楚的表達,自己不具備正知正念。
正知,就是時刻觀察自己的身口意,清楚自己的心在想什麼,有什麼念頭或動機?語言想表達的是什麼?身體所表現的行為如何?
正念,則是讓身口意的所作所為,以正向和良善為最高指導原則,牢牢地記住。如果所想、所說、所做的是正面的,便繼續保持;反之,如果是負面的,就要將它們掃除,這就是正知正念。
但是,有了傲慢以後,我們會忽略正知正念,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口意,早已經與它們背道而馳。
我們很多身心上的痛苦,歸納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有無明。因為無明,所以無法分辨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不正確的。加上聽聞佛法後,沒有長期運用在自己的身心上,缺乏正知正念的訓練,不能覺察自己的起心動念,生起傲慢而不自覺。之後,在傲慢的影響下,為了確認自己的行為和言語是否被贊同,就會產生疑心病。這種種的因素,就會導致自己時常猜測別人言行背後的動機。
尤其在一個多數居民都來自其他省份的城市,人人都缺乏安全感,自然就會產生保護自己、防衛他人的心態。這種心態不僅想保護自己,同時還隱藏著一種威脅別人的念頭。同時,社會上的種種競爭,也會讓防人之心不斷膨脹,但我們對它卻毫無覺察認知。於是,人與人相處時,漸漸演變成總需要去猜測,痛苦自然隨之而來。
很多事情會讓自已感到痛苦,是因猜測產生的。有猜測,就需要比較,而且任何事情都可做比較。雖然從佛法的觀點來看,隨喜就可以熄滅這種因「比較」所產生的嫉妒之火,但我們又做不到。
於是,後果往往是隨著疑心而產生強烈的嫉妒,而伴隨嫉妒所生起的是憎恨心。
所以,當別人的作為讓我們不舒服時,我們不會去觀察別人的言行對自己是否有幫助,卻只會隨著自己的分別心,選擇愛聽或避開不愛聽的語言,決定可接受或不接受的行為。
我們無法放開心胸,接納別人的言語或行為,不做理智的分析。一旦缺乏理智分析,就會從片面的主觀角度,將自己不願意接納的人事物,想方設法讓別人也認同自己的觀點。
於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同,就會故意誇張、放大自己的想法或語言,不得不用謊言、添油加醋地描述,將一件小事情誇大到好像天要塌下來或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程度。因為唯有這樣,才有人願意附和你的說法或想法。所以,這種疑心病所引起的念頭,往往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傷害。這種傷害是以謊言引起的,而在這種謊言的背後,就是經常要挑撥是非,否則沒有人會認同你的講法。所以,作為紅塵中的世間人,我們會用言語去傷害別人。
造成這種傷害後,傷人者當下肯定還感受不到惡果,但是,當因果真實不虛成熟在自己面前時,我們因貪、瞋、痴所做的任何惡果,都必須由自己承受,那時候就沒有任何人可幫自己承擔。
我們是凡夫俗子,很難沒有情緒上的分別心,但唯一能做的是什麼呢?就是懺悔,所以一定要學會如何懺悔。
身為佛教徒,每天都要記得在睡覺之前好好反省一下,回想當天從早上醒來到晚上睡覺前,自己到底造了多少屬於身體、語言和心靈的業力。
尤其是心靈所造的業力,非常難察覺。就像剛剛所說,因為傲慢讓自己察覺不到是否造了惡業,或是像很多人一樣,即使做了,也不願承認,老是喜歡把一切的責任,推卸給別人。無論是當著別人的面,不負責任的把傷害推給別人,或是在心中說不是自己的錯,都只是自欺欺人,因為因果業力真實不虛,等因緣和合時,再微細的業因都會成熟。就像偉大的釋迦牟尼佛還是凡夫時,看到魚在受苦,還在一旁高興拍手,使得他成佛後,仍有頭痛的感受。
所以,業力不管大小,時間一到,一定會成熟在自己的身心上,這是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們沒有學佛,可能不懂這其中的厲害之處,也不知從哪裡反省。但是,學佛以後,如果還無法約束自己,那麼就盡量在每天睡覺前,好好觀察反省,不要推卸責任,也不要找借口,因為這時候沒有人知道你當下心裡所想,是對或錯,沒有人會對你追究責任,所以你也不用為了面子,當下還要用謊言來欺騙自己,這時候的我們是可以坦白髮露懺悔的。
懺悔時,可以觀想諸佛菩薩就坐在自己頭頂的前面虛空中,就像眼睛看穿透明的玻璃一樣,我們的任何起心動念,都逃脫不了諸佛菩薩智慧的法眼。這時能坦誠地懺悔,不遮掩,不隱瞞,就像我們剛剛所念的《三十五佛懺悔文》中提到的,如果能真心懺悔,業力是可以凈化的,特別是不善的業力,當凈化後,它反而變成一種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