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土宗九祖蕅益大師

  大師法名智旭,字蕅益,號西有,俗姓鍾。大師先祖本是汴梁人,後來南遷於吳縣。大師母親金氏,父親文岐仲公持白衣大悲咒十年,夢見觀音菩薩送子而生下大師那年正是明朝萬曆27年已亥歲5月3日亥時。

  大師一生,通儒、通禪、通律、通教,但自謙上不敢與古代儒家禪門律宗、教下的大德相比擬,又不屑下與當代儒家禪門律宗、教下的名流相併列,故而自號八不道人,謙遜地自稱自已是不像儒家士子不像禪師不像律師也不像教下佛子

  大師從7歲開始吃素,12歲到老師家讀書,學習孔聖人學問。立志要光大儒門,掃滅佛家老子,作千古第一人。並從此開葷飲酒,寫下數十篇文章,論證釋迦老莊之學為異端邪說,予以駁斥。曾在夢中孔子顏回相見,請教學問

  17歲時,大師讀了蓮池大師所作的《自知錄序》及《竹窗隨筆》,從此再不敢誹謗佛法,並取出以前所著的駁斥佛法文章全部燒毀。

  20歲時,大師注釋論語,到「天下歸仁」這句話時,注不下去了。因而廢寢忘食,苦思冥想整整三天三夜,從而對孔子顏回的道德學問徹底明了。這年冬天,因父親去世,大師讀《地藏經》,得聞地藏菩薩不可思議的大願,從此有了出世間心。

  22歲時,大師開始專心致志地念佛,將以前所寫的文章2000餘篇盡數焚毀。

  23歲時,大師聽人講《首楞嚴經》。聽到「世界在空,空生大覺」這句經文時,頓生疑念:「從哪裡來的大覺,以致成為虛空本源?」大師思來想去,不得其解。又因在念佛時神識昏散,功夫不能成片。由此緣故大師決意要出家身體力行,探究生死大事。

  24歲時,大師夢見憨山大師。哭著向憨山大師表述緣份淺薄、相見恨晚的心情。憨山大師對他說:「這是苦果你應該尋求苦因。」話沒說完,大師就對憨山大師說:「弟子一心求學上乘佛學不願聽聞小乘苦、集、滅、道的四諦法。」憨山大師說:「居士有大志向,真是可喜,將來縱然不能成為黃櫱臨濟一流人物,也必然成為岩頭德山一流人物。」大師聽後,心中還有許多疑慮,正準備請問,不知什麼東西一聲響,使他夢中醒來。大師想:「古代大德有什麼高下差別,這不過是自己的妄想分別罷了。」如此一月之內,大師三次夢到憨山大師,而憨山大師又住在曹溪,相距太遠,無法相隨。於是大師就在雪嶺師座下剃度出家,取法名智旭。雪嶺師是憨山大師的門人弟子

  這年夏秋之季,大師居住於雲棲寺,聽古德法師唯識論。唯識論抽像思惟非常深刻,難度也非常大,但大師一聽就明白了。明白之後又懷疑與《首楞嚴經宗旨矛盾。他請問古德法師法師說:「性宗、相宗不能混合。」大師非常奇怪,同屬佛法,豈能是兩叉路。一天,大師聽古德法師說:「不怕心念起,只怕覺悟遲。」大師就問,「假如生死後的中陰身入胎,一念起,就受生,此時縱然迅速覺悟,又如何能脫出子宮。」法師說:「你現在入胎沒有?」大師笑笑,沒有回答。法師又說:「你已入胎了。」大師無話可對。法師說:「你以為今天這個身子,果然是從受胎時才得來的嗎?」大師汗流浹背,不能分辯一個字。於是就到徑山去坐禪。

  等到第二年夏天,大師精進坐禪之中,忽然感覺身心世界全部消亡。這時才知道,這個身子從無始以來,當處出生,隨處滅盡,都不過是堅固妄想所現出的影子,而且是剎那剎那,念念不住,的確不是從父母所生。從此以後,性宗相宗,在大師心中,融會貫通,一齊透徹,本來就沒有什麼矛盾之處不過是縱橫交錯的邪說,遺誤後人罷了。到這時,一切經論,一切公案,無一不在大師心中涌現。但大師很快更進一步地覺悟:「這還不是聖人境界。」因此從來未對一人炫耀。久而久之,大師胸中空空如也,再沒有一個字跡了。

  26歲時,大師菩薩戒。27歲時,大師遍讀所有律藏經典,方知世上修行,以訛傳訛,戒律多有錯失。

  28歲時,大師母親病危,多次割臂肉入葯,都未能挽救母親的性命,大師痛徹心肺(既然覺悟此身並非父母所生,為何又割臂肉救母?請參究!)。埋葬了母親之後,大師焚筆棄硯,矢志要往深山修道。因為同參道友鑒空師的挽留,故而在松陵寺閉關。在閉關大師得了一場大病,在性命交關之際,大師覺悟到,若欲了生死,還須歸凈土。從此大師以參禪的工夫,求生西方凈土

  30歲時,大師出關朝海,準備前往終南山道友雪航師願向大師學習戒律大師於是繼續留住龍居,並著寫講述了《毗尼事義集要》和《梵室偶談》兩本書這一年,大師遇到了惺谷、皈一兩位同修,互相之間得益頗深。

  31歲時,大師送惺穀道友到博山剃發出家後,又隨無異禪師金陵二人同行共住、言談話語有百十來天,因而對當時禪宗流弊了如指掌,所以一心一意弘揚戒律大師自謙自己對戒律的理解雖然深刻,但煩惱習氣特別重,身語意業多有玷污,所以誓死不作和尚和尚梵語音譯,意為親教師》。大師說自己是三業未能清凈,卻妄有知解戒律名聲,名過其實,是修道人平生之恥。

  32歲時,大師准備註釋《梵網經菩薩心地品》,就作了四個鬮問佛,一個寫著學賢首,一個寫著學天台宗,一個寫著學慈恩大師法相宗,一個寫著自立宗門。幾次拈鬮都是天台宗,於是一心一意以天台宗的法門修學,只是不肯自居天台弟子。因為當時天台宗與禪宗、賢首宗、法相宗,各執門戶之見,互不相容。後來有人說大師是獨獨弘揚天台大師說他們是以耳為目,錯之極矣。

  33歲時,大師同修道友惺谷、璧如二人去世,大師便進入靈峰過冬,並準備通讀《大藏經》。

  35歲時,大師主持建造了西湖寺,並著寫講述了《占察行法》一書。

  37歲時,大師住於武水,著寫講述了《戒消災略釋》、《持戒犍度略釋》、《盂蘭盆新疏》3本書

  38歲時,大師住於九華山。第二年,著寫講述了《梵網合注》一書。

  41歲時,大師住於溫陵,著寫講述了《大佛玄義文句》一書。

  42歲時,大師住漳州,著寫講述了《金剛破空論》、《蕅益三頌》、《齋經科注》3本書

  44歲時,大師住於湖州,著寫講述了《大乘止觀釋要》一書。

  46歲時,大師住於靈峰,著寫講述了《四十二章經解》、《遺教經解》、《八大人覺經解》3本書

  47歲時,大師住石城,著寫講述了〈周易禪解〉一書。這年秋天,大師移居祖堂,2年後,著寫講述了〈唯識心要〉、〈相宗八要直解〉、〈彌陀要解〉、〈四書蕅益解〉4本書

  51歲那年冬天,大師返回靈峰,著寫講述了《法華要義》。第二年,又著寫講述了《占察疏》一書,並依據佛典,針對時弊,重新制定了律要。

  54歲時,大師住晟溪,手著〈楞伽義疏〉。此書到遷居長水才完成。此時,大師還有〈閱藏知律〉、《法海觀瀾》、《圓覺疏》、《維摩疏》、《大乘起信論疏》等書的著述計劃,等待機緣成熟即可成書。

  大師生平曾幾次弟子們說:「宋朝註疏之學興盛,而聖賢傳心之法從此晦暗不明,這是以方木入圓孔緣故!」佛學中隨機羯磨出現,而戒律從此衰微,這是乳中加水的緣故!禪宗〈指月錄〉一書盛行,而禪道從此敗壞,這是給混沌鑿出孔竅的緣故!天台宗四教義廣為流傳,而天台宗從此昏昧這是死執一個葯方救治多種病症的緣故!所以舉世之人,儒也罷,禪也罷,律也罷,教也罷,沒有不說別人是異物厭惡、妒忌別人像仇人一樣的。大師笑著說:「知我者,莫非只有釋迦牟尼佛與地藏菩薩?罪我者,恐怕也只有釋迦牟尼佛與地藏菩薩。」

  以上傳記,錄自大師手著的自傳,原名《八不道人傳》。以下錄自大師門人成時法師所記的《續傳》前半篇。

  靈峰老人、蕅益大師自傳,寫於壬辰歲臘月。第2年癸巳歲,大師55歲。這年4月,大師到新安,結夏安居3個月後,在歙浦天馬寺,手著〈選佛譜〉一書。接著閱讀〈宗鏡錄〉,刪除了其中的法涌、永樂、法真等人所刪改的雜說,更正了經論引用時的錯誤和歷次刻印所形成的錯字。對於360多條問答,一個一個確定大義,標明來龍去脈。閱讀結束後,大師為校定《宗鏡錄》作了4篇跋文。之後,大師又精選大居士袁宏道的著作,只存了一冊,題名《袁子》。入秋進入8月後,大師游住於黃山、西嶽等處。冬天,又回到了天馬寺,手著《大乘起信論裂網疏》一書。

  順治11年甲午歲正月,大師56歲,應豐南仁義寺邀請,前去講法。法布施結束後,到新安。2月後的褒灑陀日,又回到靈峰。這年夏天,大師帶病選〈西齋凈土詩〉並親自撰寫贊文,補入《凈土九要》。夏天結束的時候,大師也病好了。這年7月,大師著寫講述了《儒釋宗傳竅義》一書。8月,大師續讀全部《大藏經圓滿結束。9月,大師手著《閱藏知律》、〈法海觀瀾〉2書。10月,大師又病,病中曾寫下《獨坐書懷》律詩4首,其中有「庶幾二三子,慰我一生思」的詩句。11月18日,大師曾作病中口號偈。臘月初三,大師曾作《病間偶成》七律一首,其中有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畢竟付何人」的詩句。

  這天,大師口授遺囑,有如下4條:一是讓照南、等慈2位弟子主持以後的授五戒菩薩戒事宜;二是讓照南、靈晟、性旦3位弟子代座代請;三是弟子們把他的屍骨火化後,將骨灰磨成粉,和入面中,分成兩份,一份布施鳥獸,一份布施水族,與十方眾生普結西方之緣臘月13日,大師在寺中興辦凈社,並親自起草願文。接著,大師手著《求生凈土偈》6首。除夕時,大師作《艮六居銘》並作偈一首。

  乙未歲元旦大師作偈語2首。正月20日,病情加重。21日早晨起床後,大師好了。到中午時,大師結跏趺坐於繩床,向西舉手而逝,享年57歲。3年後,門入弟子如法荼毗。啟龕而視,只見大師遺骨,頭發長到蓋過耳朵,面貌如生,端然趺坐,連牙齒都沒有一顆損壞的。弟子們不忍心遵照遺命,磨骨和面,就將大師遺骨安葬於靈峰之大殿右側的塔中。

  大師住世時,禪門許多人都說凈土是權教,遇到念佛人,都讓參究「念佛是誰」。而大師堅持認為念佛一法,就是圓頓心宗。大師開示人說:「念佛法門,別無奇特,只是深信力行為要。佛雲,若人但念阿彌陀,是名無上深妙禪。天親雲,四種三昧,同名念佛念佛三昧,名為三昧中王。雲棲雲,一句阿彌陀佛,該羅八教,圓攝五宗。」大師著述編輯的著作,共計40多種,其中《凈土十要》一書,凡修行凈業的人,不可不讀。

  佛啊,好痛心啊!世間之眼入滅,正法之幢折斷!那些噁心向佛的邪魔,誰去救正?那些好心而遭受荼毒的人們,誰去扶持?莫不是我們這一眾生業障深重,不能感應聖人久住於世嗎?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