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是我們眾生的根本煩惱之一,是修行佛法必須要剔除的,它是信的對立面。
但是,末法有一個特點,懷疑越來越成為主流,而且從哲學、從科學的層面得到了正面的肯定。所以,為什麼自從工業化以來,整個的宗教的神聖性退失,學界稱為祛魅——祛掉宗教的魅力,要世俗化,所以才有尼采所說的「上帝死了」。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部書,查拉圖斯特拉他是在山上隱居了三十年,覺得要向世人宣布真理了。下山之後,有一次看到一群人在村莊在那裡聚談,他就打著燈籠去找一個東西。那大家看:「你白天打著燈籠找什麼呀?」他說:「我找上帝。」那眾人都大笑:「你找上帝,上帝不存在啊。」那查拉圖斯特拉就說:「上帝死了,上帝是你們殺死的。」尼采實際上也是比較深刻。就是自工業化以來的那種邏輯思維、二分法,使人們越來越注重世俗的東西了。因為神聖性的東西它有它的超越性,在超越的境界當中,超越世俗層面的感悟才會生起的。那這個二分法的邏輯思維、面向世俗的一切的科技、市場,可不是上帝越來越沒有嗎?那隨著「上帝死了」,在西方社會就形成一個虛無主義。原來是一切價值是上帝確定的,那上帝已經死了,那就沒有價值的確立者,而且要重估一切價值。這就在存在主義哲學裡面,在現代文學荒誕派裡面,它明顯地表明了西方人的這種內心空茫的恐懼感。那既然沒有上帝,那自己就是上帝嘍,那自己就為價值立法了。但人是極為殘缺的東西,那尼採在超人哲學當中也談,人是不完美的,人是要超越的,所以他要追求超人的境界。人和超人的區別,就好像猿猴跟人的區別一樣。所以人走在一個鐵索上,是要完成由人向超人的跳躍。所以現代人是空虛,來自他的懷疑。他一切的科學、一切哲學都要重新去判斷的,先把它歸零,從頭開始來建構他的理論。所以他認為批判意識、懷疑精神是現代科學、哲學知識累積的必要前提,他張揚這種懷疑。所以先天所預設的一切信仰的前提,他都要掃蕩,都認為這是不科學的。
甚至就談對佛學的研究,他們都認為,是信徒去研究,都是研究不出來的,因為你們不客觀,身在廬山不識真面目,只有他們這些學者純客觀地去研究,才能得出真正的結論。這些都是很大的障礙。凈土宗這麼極為超越的法門,根本就不是邏輯思維、心意識的範圍,而且一落到這裡,可能白雲萬里。現在一些學者去研究天台,研究法相,研究這些佛教時,可能還有可觀的東西,一旦到了研究凈土法門,研究《華嚴經》,就有他先天的不足。
作為一個正信的產生,它確實有一個預設的前提,就是相信、仰信、遵信,佛法大海,唯信能入。信心如手,沒有這個手,就進入寶山,也是空手而回。一切罪根,最大的就是懷疑。對凈土法門來說,業障再大都不是大問題,有懷疑可是大問題了。
這些認知上的狹劣和內心深處的懷疑,實際上還是福薄慧淺的問題。五濁惡世的眾生都是福報很薄,智慧很淺。福不厚,智慧生起不出來。智慧生不起來,對這個超越性的凈土法門,怎麼跟他說,他也不相信,他就是搖頭。他要你拿證據,他要有實驗室的報告,他要有量化,他要這些所謂世間的證據。
所以,天主教、基督教它也存在這麼一個困境:上帝是不是存在?怎麼證明上帝存在?那有一個數學家可有意思,用博弈論的方法,證明還是信上帝是最好的選擇。為什麼?如果你信上帝,最後結果並沒有上帝,但你也沒有失去什麼;但如果你不信上帝,最後還真的有上帝,那你損失就大了。他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信上帝是最好的選擇。他還是要從生滅法裡面,從邏輯思維裡面,去推導一個結論出來。
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