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佛教的角度來看,一個人要維持自己的生命,健康是第一重要的;一個人要讓自己的人生有意義,讓靈魂精彩綻放,就必須要有信仰,要有信心。如果靈魂沒有依靠,沒有信心,就算現在看起來春風得意,事業做得成功,走路昂頭挺胸,面對無常的時候,也會敗下陣來。
我有些朋友,當他們事業成功,仕途發達,官運昌盛的時候,經常走路時都望著天空,很難想像他能不能看得見前面的路。一旦他們官運不順暢,事業不順利,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
我們有個弟子的先生,以前事業做得特別好,做電腦鍵盤那些硬體。每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他是昂著頭看我的,跟他說什麼,他都看著天,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回應。大家會覺得,這個人真難相處,要不是我們那個弟子比較虔誠,我平常也不太可能會跟他吃飯,因為他在飯桌上的那種傲慢,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瞧不起東邊,看不起西邊的樣子,讓大家都感到不歡喜。
有一段時間,金融風暴,他的事業受到了影響,好多訂單也沒了,公司陷入了逆境。有一天,我和雍忠喇嘛等幾個人,剛好經過他們家,就進去坐一坐。他的太太,我們的弟子,在給我們倒茶。突然看到他從樓梯上下來,「嘎-瑪-仁-波-切!」他拖著哭腔跑過來,一下子趴到我的腿上,嚎啕大哭,搞得我的裙子上全是他的鼻涕、眼淚。這前後的差別太大了,以前是多麼目中無人啊!這種種表現,就像沒有靈魂一樣,十分可憐。
包括我們有很多朋友是做官的,有些還是高官。我經常跟我的喇嘛們講,走在馬爾康,或是四川一些地方,我認識的高官,如果以前一直昂頭挺胸的,突然間露出笑容跟人打招呼,那絕對是要退休了,或是已經退居二線,沒什麼人理他了。
這種從小沒有真正信仰的人,得到權力以後,權力會使他傲慢,權力會使他腐敗。他認為擁有權力,就應該創造財富,擁有財富,就會擁有名聲。這些人現在被人叫成:老虎、蒼蠅、狐狸、豺狼等等,都被關進「籠子」里了,變成了「動物園」里的「寵物」,就是因為失去了人的良知。
我有個親戚,算是我爸的一個表哥,我從小看著他當官,就沒看過他坐一次車。他一輩子除了出差,出遠門,從不坐專車,自己騎自行車。他的道德良心好到什麼程度呢?九幾年的時候,有一天他晚上回家,回城的時候路上被巡警攔下來,覺得他這麼晚出來,肯定是幹了壞事,也不認識他是誰。那麼冷的大冬天,把他丟到看守所里打,這個過程他從來沒說自己是什麼官,鼻青臉腫的放出來以後,只是訓了一下當時成立的所謂的「醒酒隊」,就是治安巡邏的。現在他退休了,買了個奧拓車,自己開車。我對他說,「您都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還開什麼車啊?」他說,「我以前做官的時候沒學會,現在有時間了,學一學。」
他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剛開始反腐的時候,他對我說,「活佛,我可是晚上睡得著覺的人。」我問他,「那您以前睡不著嗎?」他說,「不是的,我一直睡得很好。我的意思是,現在有很多人,要睡不著覺了。因為我是有信仰的人,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的幹部,從來沒有拿過一分錢不義之財,所以我的良心坦蕩盪,我這一輩子可以安安心心隨時隨地睡得好。」從此以後,我經常跟一些官員朋友講,「你們看,我那個親戚,他講了一句話,『他是一個能睡得著覺的官』。」
人沒有信仰是非常可怕的,一旦沒有信仰,人就容易缺失因果觀,沒有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有根深蒂固的虔信,不相信或懷疑播下的種子總會成熟這個概念,所以,不覺得自己犯錯會有報應,也不懼怕因果。然而,因果是真實不虛的,遲早會成熟,只是早晚的問題。一個人,可以違背自己的道德與良心,但屬於自己的因果業力絕不會放過他。因為,因果不在外面,而在每個有情眾生的內心深處,儲存在其自己的阿賴耶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