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泉教授:怎樣復興佛法

怎樣復興佛法

  我曾經專門引述了在1893年,1893年錫蘭的居士,就是摩訶菩提會的會長,達摩波羅居士。他參加了芝加哥的世界宗教大會之後,在返國的途中,一個很戲劇性的事實。結識了一個美國的傳教士——李提摩太,而李提摩太曾經配合鈴木大拙和中國的楊文會,把《大乘起信論》翻譯成英文,介紹到了西方。

  當時的達摩多羅居士,只有29歲,他懷著一顆要復興佛教的祖國,要把印度已經滅亡的佛教,重新恢復起來的心願。他呼籲中國僧人,能夠到印度去把佛法發揚光大,能夠把佛法傳播到西方。我為什麼感動呢?這個是在中國命運,在中國佛教極其衰微的時候,當時的中國佛教徒也在感嘆,中國佛教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印度?所以在我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做好的時候,他們已經具有世界性的眼光。

  但是達摩多羅居士在向龍華寺的僧人呼籲的時候,沒有得到反應。所以李提摩太就專門請了南京的楊文會,南京的楊文會為什麼有志於要復興佛教呢?我們可以再回溯到,一八五幾年,就太平天國覆滅之後,在南京的一片廢墟中,楊文會看到了一個非常令他震撼的現象,就是在廢墟中,站在廢墟上傳播福音的是基督教,沒有佛教

  就在太平天國滅亡以後的南京廢墟中,已經有傳教士在傳播基督教福音了,但是沒有和尚,沒有中國出家人在傳播佛教。所以他就有志於,毀家復教。他把自己的家產全部捐出來,辦了金陵刻經處。他又受到達摩波羅居士的影響,所以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怎樣復興佛法,把佛法發揚光大到世界

  所以我們把楊文會看成是中國第一個睜開眼看世界佛教徒,他曾經追隨曾紀澤,就曾國藩兒子,出使英法等歐洲國家。接觸了當時剛剛興起的宗教學,看到了宗教學的創始人麥克斯繆勒,以及追隨麥克斯繆勒博士日本僧人,看到了中國日本所存在的巨大差距。因為日本佛教中國傳過去的,但是中國已經有將近300部佛經,在中國本土已經沒有了。

  所以楊文會是最早看世界的一個中國佛教徒,具有國際性的眼光,同時也有如來使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所以他當時辦這個祗洹精舍,就是想培養梵文和巴利文人才,能夠把佛教印度復興起來,能夠傳播到世界各國。當然這個工作,這個抱負很大。我們說是紅顏薄命吧。有很大的抱負,但能力不夠。

  在經過一百多年的奮鬥,我們的問題依然如舊,可以說是濤聲依舊。中國佛教的發展在我看來,一定要站在世界宗教格局之中去考慮,我們不能坐井觀天,不能被眼前那種虛榮,被暫時的浮華所遮蔽了我們的心眼。我提交給大會的我的一張照片是在印度的那爛陀遺址拍的。這個那爛陀遺址當年玄奘法師在那裡留學的時候,可以容納上萬個出家人,但是現在是一片廢墟。所以我站在那個廢墟之中,可以說是在落日的餘暉下,心中充滿了蒼涼感,佛教是在印度創立的,當然在印度已經滅亡了。

  中國會不會重蹈覆轍,如果我們按照這樣一個勢頭下去的話,也很難講。所以宗教一定要真正的建立在社會大眾之上。它不需要有任何的媒介,如果說在宗教,在佛教社會大眾之上,中間如果存在著太多利益集團,對佛教不是好事

  所以我們所作事情就是希望讓更多的人接受佛法,讓佛法能夠接受更多的人,我們要認識到自己的地位,所以關鍵是要認識我們自己,因為哲學就是讓我知道自己是什麼?學佛也是知道,知道自己算老幾。然後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做自己能夠做的事情

  對我們來講,我們所做的,作為大學老師,那我們就在大學裡面守住我們的本分,來教育我們的學生,讓更多的學生能夠知道,佛教它的精華所在,知道佛教能夠真正提升我們人生境界智慧。同時盡我們所能,去教化國王大臣長者居士,這就是我們的任務。所以我們希望在當前的一片精神的荒漠中,我們種點樹,種點草,來扶植真正的高僧。其實中國高僧不是很多,但是我想,如果有弘一大師這樣的高僧的話,哪怕那麼幾個,我們這個社會,我們這個人類就有希望,否則的話,那個金碧輝煌的寺廟其實也就建立在流沙之中。

  因為我們跟基督教相比的話,我們的差距太多了,太多太多。有時候我們參加佛教界的一些法會,參加佛教界搞的一些大型的活動,我們有時候不由自主的會跟基督教相比,如果是基督教它會這麼做嗎?顯然不會。人家是把錢真正用在刀口上,而我們更多的是用在形式的圖章上,我想這也是沒有智慧的表現。

  所以還是需要普及佛法,讓佛法,讓更多的有錢有權者更有智慧更有慈悲心,那佛教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子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