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心如大宇,凝眸天邊星。
星光何戚然,遙望廣寒宮。
繫念九天外,玉兔搗葯聲。
何時光熾然,不逐舊時塵?
我總是回答:資糧不夠。
那麼,什麼是資糧?
我說的資糧,當然是指五級證道中的資糧道。另外四道是:加行道、見道、修道、無修道。
那麼,我是如何積累資糧的?
我在修習上座部佛教的禪定多年之後,才實踐香巴噶舉教法的。我的專一瑜伽完成較早。在正式修密乘之前,我已能像岡波巴大師那樣「大空」無念許多日——這當然不是大手印。進入密乘之後,我仍然嚴格地修習過四加行、生起次第等諸多宗教儀軌。不過,從嚴格意義看,我積累資糧的主要方式還是凈信上師。
我有多位上師。從十七歲開始,我便依止涼州松濤寺住持吳乃旦,達二十多年,他是我的小說《西夏咒》中吳和尚的生活原型。在其師釋達吉圓寂之後,他於上師墳旁建茅棚苦修多年,後以賣苦力、搞副業化緣等方式,修復了在「文革」中被毀的松濤寺。他從其師釋達吉和石門寺、塔爾寺等地的高僧處,領受過香巴噶舉和格魯派的諸多教法。此外,我還依止貢唐倉大師、釋諦禪等。我視每一位上師皆如佛陀。後來,我遇到生命中的另一位重要上師桑傑華旦仁波且時,因屢遇神異事而信心大熾——可見以前我還是很在乎神通的——將自己最心愛的一套《華嚴經》供養上師,同時供養了我發現的金剛亥母舍利,並發願將身、口、意供養上師,於是便俱足了資糧,見到本尊,得其加持契入了光明大手印並得到印證。這一過程,我寫在《光明大手印:實修心髓》一書中。
在佛教傳統中,布施和供養是積累資糧的有效手段。香巴噶舉的另一位祖師叫司卡史德。她自己雖然窮困,卻將自己僅有的一點糧食供養給僧人,這一行為,代表了她的某種生命境界,使她俱足了無量的功德。後來,當她無私地又供酒給上師時,便圓滿俱足了資糧道和加行道,所以她在見到上師的當晚就證悟了,後來又證得了虹身。
我常說,資糧的本質是信心。這信心,一是指對上師的信心——要視師如佛;二是對教法的信心——相信依法而修,必證菩提;三是對自己的信心——相信自己如法而修,必能夠成就佛果。
在以上三種信心中,對上師的信心是關鍵。沒有它,便不可能有證悟。要知道,便是在世間法中,「師道尊嚴」也是其成就的保證。儒家有《弟子規》,佛教有《上師法五十頌》,道家也是重師尊道。
不尊師者,不得成就。
那時,我對上師的某些供養行為,其實是對上師信心的具體體現。試想,我會把視逾命脈心髓的金剛亥母舍利供給我沒有信心的人嗎?所以,這一行為本質,代表了我的信心的某種程度。許多時候,上師不在乎你的供養,卻在乎你供養時的那份虔誠。換句話說,他不在乎物,而在乎你供物時的那顆心。那時的物,其實是體現那心的。
正是因為有了這種無偽的、視師如佛、願肝腦塗地的心,我才能從諸多上師處得到他們視如心髓的東西。
在密乘的傳統中,讓上師歡喜是修行的捷徑。只要上師歡喜,你也視師如佛,便可俱足修道的資糧。當你的因緣成熟時,上師會根據你的因緣,為你開示心性。當你明白了心性時,便進入了我們所說的明心見性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