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是齋品茗談
愚閑居於求是齋,素無所好,惟一卷古書一盞清茶而已,覺此已是人間至樂也!讀古籍可使人心明,品清茶可令人身爽。尤遷居南方而後,學生們常帶茶來看我,一則知我喜茶,二來是因為南方茶葉比北方較好,茶聖陸羽所作《茶經》開篇即言:「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何以南方茶較聞名耶?竊思北方為水.性冷,而南方屬火.性熱,故北方之水及茶大多粗而剛,而南方之茶及水則秀而美。當然,北方之茶亦於粗重上有其特色,有其雄烈之風,如山之厚,如地之博。而南方之茶乃於細柔上略見高超,直如西子之嬌,如天之空,如水之靈。
愚自小即喜佛法,而佛家忌酒揚茶,蓋以茶可養神而酒能亂性故,故不飲酒而不忘品茶。何以茶能養神而酒能亂性乎?因茶為草木中之清靈者,既使熱茶亦能令人生涼意;而酒為穀米中之性烈者,既使涼酒亦能使人生熱惱。茶者借水性,而水寓意為智慧,古雲「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故茶與智慧相應。而酒者屬火性,火熱使人起煩惱,正是酒使人亂性也。
佛家忌酒揚茶,言五戒中酒為第一大戒,酒戒一開,五戒全易犯。而茶為佛家所喜,尤參禪者更歡悅之,有「茶禪一味」之說,蓋謂品茶如參禪。禪宗名師趙州和尚機鋒甚峻,各方參禪人士來問至道,他大多以一句「吃茶去」答之,此中已含轉語也。且不說茶之令人清爽,全身通透,坐禪後心火上炎,正好以茶消火生津,恢復體能。就是煎茶之水,亦大有講究,所謂「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居功。曾聞某名士有喉疾,唯長江三峽中游之水可緩解之。其友人乘舟遠行,路過三峽,名士請其攜中游之水歸。其友歸返之際,因貪戀兩岸景色而忘其所囑,至下游時才憶起。其思攜下游之水其亦不知,分別不會太大。然名士用後即知,謂此非中游之水也。詢何以知之?答:上游之水流速迅猛,夾雜泥沙多,其氣剛,其味濁;下游之水流速緩慢,水性過陰,其氣柔,其味淡;唯中游之水不急不緩,剛柔適中,正好對治喉疾。由此可知,所用之水皆有道,何況煎茶乎!
茶葉之中,愚不太喜紅茶,而偏好綠茶及花茶,因紅茶太濃,而佛家不講執著於味;而綠茶其味清幽,可以清心;花茶芬芳,可以怡情。愚之學生常以龍井茶送來,此為一種綠茶,龍井茶天下聞名,又兼有時是學生親手炒制後送來,除品嘗茶香之外,更有一份人間親情於其中。除此外,愚還甚喜飲八寶茶,一以其味多而攝取萬物,二是喜其有吉祥八寶之吉祥寓意也。呵呵!愚用來喝茶之杯子,本就是上面繪有藏傳佛教吉祥八寶圖案的景德鎮瓷杯。飲茶是一門學問,日本的茶道即由我國傳去。所謂茶道,用水有講究,選茶有講究,用杯有講究。如果您用喝牛奶的鋼性杯來喝茶,那就只有解渴的份,而失去了文化的義味。
平時,愚還喜自己製作八寶茶喝,積些枸杞子、陳皮、參片、冰糖等加入茶葉之中,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又能健身又十分有樂趣。俗話說「眾味難調」,如果用料多了,自然會出現反客為主之現象,即是茶味淡了,而其它味重了。這裡邊就需要您能善調諸味,化萬有為一味,如寺院住持一般,能做到統理大眾。藏地的酥油茶就是類似八寶茶一般之茶,他們在鍋中加入水、茶、鹽巴,還有酥油等物,煮沸成糊狀,然後製成茶磚,用時只需取一小塊用熱水化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