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loads/content/2022/may/f8dbc42f9a93e2cf1630b6c5c052bea0.jpg" />
今天偶然聽到一首歌,《沒有什麼不同》,隱隱有些觸動。想起參加放生活動時的情景。
當大家圍坐一圈,雙手合十,看著面前的大悲咒和心經,逐字逐句,齊聲念著。原本不以為然的淡散心態,莫名就漸漸變得莊重。悄悄環視四周。不論男女,不論年齡,都穩穩地盤腿而坐,認真地誦念。上天給了我們不同的相貌,或許有的讓我們自傲,而有的卻只是平淡。上天讓我們出生在不同的地域,有的地方富饒,有的地方卻是貧瘠。我們的生活里,都有這樣那樣不同的快樂,同時也遭遇著各種各樣、或多或少的煩惱。也許我們並不能很好地理解別人的想法和人生態度,或許我們都期待著別人能夠更理解我們。
而在這一刻,在這當下,我們念著同樣的經咒,我們的表情一樣肅穆,一樣在這聲聲誦念中,撫平心中的浮躁,滌凈了平日里揮之不去的雜念。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痴,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我們雖然平素被世俗種種暫時蒙著了雙眼、擾亂了心緒,曾經迷惘,曾經追求,曾經因為求不得而沉寂沮喪,曾經因為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人或事物而短暫地欣喜若狂,但當我們靜下來,就會明白那些困擾我們的事情其實什麼都不是。
同一件事,你認為是傷害,它才真的能夠傷到你;若你不覺得是傷害,那它就只是一個經歷。
念書的時候,某個夏天,和好友在路上邊走邊聊。旁邊施工的地方突然飛來一塊石子,打到我的小腿,讓我痛到齜牙咧嘴了一下。好友就取笑我“你平時那麼念了那麼多經,怎麼會這么倒霉?怎不見菩薩保佑你?我什麼都沒念,卻什麼事也沒有。”我揉了揉腿,繼續和她並肩向前走,笑著說“你怎知菩薩沒有保佑我?我反倒覺得自己實在幸運,因為石子只是擊中我的小腿而不是腦袋,而且只是有一點痛,卻都不曾破皮出血。”
人生中,有些事情給我們的感覺,就像被小石頭打到腿上,這樣突如其來的疼痛。
揉一揉,繼續前行就好。
我很喜歡的一個明星說過這樣一句話,“幸福因為可以簡單的呼吸,呼吸停止之前沒有所謂的不幸。”閉上眼睛,沐浴在陽光中,雙手合十,和大家一起念著簡簡單單的懺悔文,心裡很安寧,很幸福。
你的聲音,我的聲音,她的聲音,匯集在一起,彷彿山谷中的迴響,在胸腔震盪。雖然合上了雙眼,卻彷彿感覺到天高地厚,一片豁然,無邊無際的開闊。
以前的我,總是喜歡追求更多更好。原本念心經,後來覺得大悲咒挺好,就轉而念大悲咒,再後來念地藏經、念地藏滅定業真言,念准提咒,念葯師咒。再後來聽說楞嚴咒很厲害,就把楞嚴咒背了下來。
換來換去,沒有哪個是一直堅持念下來了的。近幾年越發懶散,已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形容。
即使有時想起來念念,卻完全不專心。因為經咒已經太熟,所以有時乾脆就一邊上網一邊背誦,嘴裡不停在念,眼睛看著電腦,心思不知飄去了哪裡。這樣的念經已經不是修行,卻更像是數字的累積,完成任務一般地敷衍。
而在放生現場,面前沒有電腦,只是慢慢地,與大家同步,朗朗地念著心經。
那些原本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的字句,很奇妙地,好像一句句印到了心裡去,令思緒變得越來越澄凈、清明。
師兄鄭重地、一絲不苟地一步一步完成儀式,長久地跪拜著,額頭緊緊貼著地面。
見過他親和的笑容,見過他詼諧地打趣,而這個樣子卻是我第一次看見。除了“莊嚴”二字之外,大概沒有更合適的詞可形容吧。
那一刻突然覺得,雖然從面容上看不出多大變化,但師兄實際上好像真的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年輕了。
在我感到腿都已經坐麻了的時候,終於可以站起來。大家輪流拿著一支線香走到前面去,拜三拜,把香插入土堆成的香爐,念迴向疏文。
莫名有點緊張,在念代放生的迴向疏文時,格外謹慎,寧可放慢語速變成最後一名,也力求逐字逐句念得準確無誤。
天公真的很作美,放生團隊悉心準備的雨衣沒能派上用場,我這個朝八晚五的上班族,這次曬太陽真是曬夠本了。大概補了不少鈣,哈哈。
把裝了不少鱉寶寶的網兜拎到水邊,很順利地打開了網兜口,有的鱉寶寶已經迫不及待往外爬,甚至我都沒來得及幫它一把,它自己就竄到水裡去了。
而有的鱉寶寶就拚命往網兜的角落裡鑽,拽都拽不出來,我不敢太使力,於是各種無奈。
還有的鱉寶寶在這種時間居然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咬隔壁的兄弟姐妹,也不知道對方之前是怎麼惹到它了,抓著它的背殼把它們分開,它仍張牙舞爪,各種囂張。
這時才意識到放生是個體力活——小心地判斷哪邊是頭哪邊是尾,伸手去抓住目標的時候還要隨時防備著旁邊那隻的腦袋、就怕惹得它一個不順心就張嘴咬來,而且讓手中這只脫離網兜也不容易——它大概還不明白我打算把它帶去哪裡,所以抓網兜跟抓救命稻草似的,真叫一個拼盡全力啊。
折騰得一頭汗才放了寥寥幾隻,我有種不曉得要放到猴年馬月才能放完的無力感。
就在我們幾人的目瞪口呆中,網兜又被她拎起來——華麗麗地乾淨啊,之前死活扒著網兜不肯出來的鱉寶寶一隻不剩,就這么全進了水裡。
我不知道這樣的放法是否可行,但我反正是嘆服了,夠果斷、夠效率!
那些鱉寶寶放著出路不走、只一個勁地向網兜的死角里鑽,把自己牢牢困住卻渾然不覺,無視我們伸出的援手,反倒死死拽著困住它們的網兜繩子不肯鬆手。
可是這世上的一些人,又何嘗不是如此這般作為?甘願被名利所困,把權力地位當做一日也不可或缺的必需品。絲毫沒有意識到,那些已經成了困住自己的網。
有人想幫他們走出來,費了好大力氣,他們卻固執己見、絕不肯回頭。
你一個勁地拽他們、跟他們講放下這些有多好,有時他們是聽不進去。
而當他們自己認識到原來眼前就有一條不同的路、且這條路會讓他們的心變得自由而快樂的時候,他們自然就會放棄之前的執著。
所以有時候不遺餘力的勸說,不如營造一個環境去潛移默化。
放生結束後,我本想把那張黃色的迴向疏文帶回家作紀念——反正上面也沒有寫什麼個人信息,後來聽放生團隊說都要拿過去燒掉,就乖乖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