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求名者,有學未成而名成,是之謂幸;以不當得而得也。有學成而名不成,是之謂屈;以當得而不得也。故雲我輩登科,劉蕡下第,蓋幸與屈之謂也。學道則不然,未有名掛山林,身馳朝市,悠悠揚揚,一暴十寒,而成道業者。亦未有苦志力行,殫精竭神,不退不休,以悟為則,而道業無成者。蓋求名在人,求道在己,學道人惟宜決心精進而已,毋懷僥倖之圖,勿以枉屈為慮。
[注釋]
劉蕢下第:劉蕢,唐朝昌平人。明春秋大義,浩然有救世志,擢為進士,時宦官橫甚,常痛疾。太和初,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儒生百人,於庭策問。考官見蕢對答嗟服,以為過古晃董,而畏中官不敢取。士人讀蕢詞文,至感激流涕。諫官御史交章論其直,時被選者二十三人,所言皆冗齪常各,類得優聞。訶南府參軍李邰對人說:“劉蕢下第,我輩登科,實厚顏矣。”遂願以所受官讓蕢,蕢不納。
山林:此指寺院。古時山林多為隱士所居。如張華詩雲:“隱士託山林,遁世以保真。”
朝市:指繁華熱鬧的都市。
[譯文]
世間求名位的,有些人並沒有什麼學問,但卻能金榜題名,這叫做“幸”因為本是不應當得的而竟被他得到。有些人學問固然很好,卻名落孫山,這叫做“屈”,因為本是應當得的反而沒有得到。所以前人有一句話說:“我輩登科,劉蕢下第。”就是針對幸與屈而說的。學道則不然。從來沒有人名掛住山,身游都市,盡日飄忽無定,或一曝十寒而能成就道業的;也從來沒有人既能立下苦志努力修行的,專心致志,不退不休,以悟為期而道業不成就的。因為求名要依仗他人,求道則全靠自己。所以,學道的人只要立定決心精進辦道,不可懷有僥倖的心理,也不必以枉屈為顧慮。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