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憍陳如等五人皈依佛陀以後,佛陀就常帶著他們行化在縛啰迦河的沿岸,那裡的一切,都是很適宜佛化的地方,佛陀對這個地方非常中意,因此就暫時住下來。
有一天早晨,黎明的曙光正向著大地開展的時候,佛陀在河畔用水洗面,洗後在河川的岸上散步。
正在這個時候,縛啰迦河的對岸,好象有一個發狂的青年,見到佛陀,忽然大聲狂呼的脫去鞋子,從淺水的河中奔向佛陀而來,口裡還不斷的叫著:『我苦啊!我苦啊!……』的聲音。
這一位青年,從河水裡走上來,佛陀用慈愍的眼光看著他,他也懷疑的看看佛陀。佛陀的相好威嚴,終於警覺了這位青年。他心裡想,近來常聽人說這裡住有一位大徹大悟的佛陀,恐怕一定就是他。青年即刻恭敬的跪在佛陀的面前說道:
『您是不是大慈大悲的佛陀?請你慈悲的救救我,我是迦屍城的耶舍,我給生活困惑得實在不安。旭日高升的白天,聲色財利,因擾得我沒有休息的時候;華燈初上的黃昏,舞姬們又集合起來舉行豪華的宴會。當初,我也會為此陶醉迷戀過一時,但日子久了,我真尋找不出這其中的樂趣。昨夜,當宴會席終的時候,我拖著疲乏的身體,頹靡的回室就寢,正在昏沉朦朧的當兒,我做了一個恐怖的惡夢,再也不能入眠,我就從床上起來,走出寢室,忽然看到我私愛的舞女同一個音樂家正在戲弄,我當時再也無法忍耐,瞋恚的怒火在我的胸中燃燒起來。我的神經也就錯亂,因此發狂的就在午夜離開家庭,我一路盲目的狂奔,像有甚麼力量似的,使我剛到黎明的時候走到縛啰迦河的這邊來。我看您大概就是被人稱做大覺者的佛陀,請您救救我,我的心中實在苦悶得很!』
『年輕的善男子!我正是你所知道的佛陀。你不要煩惱不安,你見到我自會安穩自在。你現在可以把心靜下來想想,世間上有永久不散的筵席嗎?人生那裡能永遠親密的住在一起?你不要悲傷,這本是一個虛偽的世界,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無常的,我們自己的身體尚且不能依賴,那裡能要別人都屬於我們自己?你得度的機緣已到,你就把一切放下罷!』
耶舍聽到佛陀的法音,像甘露似的滋潤著他被怒火燒著的心靈,他再看看佛陀慈祥的相好,他感動得流下淚來,他跪在地上痛切陳情,要求佛陀准許他出家。
佛陀又再用悲憫的眼光看看耶舍說道:
『耶舍!你現在可以立刻回家去,你的雙親這時候都在焦急的掛念著你,出家並非離開家庭才叫出家。身上雖然穿起出家的衣服,而心卻戀著世間的俗情;人雖居住在深山叢林中,而時時不忘懷一般的名利,這怎麼能謂之出家?如果身上雖然裝飾著華美的瓔珞,而心卻光明清凈,降伏煩惱的怨敵,對人沒有怨親的分別,更要能以真理教化人間,這才名之為真正的出家,你要出甚麼家呢?』
『佛陀!你開示出家的意義,我全能了解,也能接受。我請求佛陀,慈悲允許我出煩惱的家,做一個真理的傳播者,做您偉大佛陀的一名弟子。』
現在再說耶舍的父親俱梨迦長者,翌日早晨起來,聽到家人報告,說耶舍夜半無故出走,下落不明,他一聽以後非常驚慌!當即下令家人四面八方出外尋找,自己也親往各地訪查,就是這樣,他訪查到縛啰迦河而來。
俱梨迦長者渡過河川,走向佛陀的住處而來,佛陀先命耶舍避開,然後自己出來相見。俱梨迦長者問道:
『您是不是做沙門的?怎麼我沒有見過像您這樣具有威儀相好的沙門呢?你看到我的一個名叫耶舍的孩子嗎?』
『真的嗎?我看您像一位大人物似的,一定不會說謊!』俱梨迦長者在佛陀的對面坐下來。
佛陀把布施的功德,持戒的好處,說明人生是如何需要這些法寶,更說些人生種種的苦惱,富貴像水上泡沫,都是不可靠的道理。俱梨迦長者聽佛陀的開示,很受感動,及至聽到他原來是迦毘羅國悉達多太子出家而成道的佛陀,不覺就跪在佛前頂禮起來,心裡既感激又興奮,佛陀這時才叫耶捨出來謁見他的父親。
長者本懷疑耶舍或已自殺,但現在卻依然健在,而且亦已皈依佛陀,其歡喜非同小可,他很贊成耶舍的出家,他自己也願意皈依佛陀,做一個在家的弟子,這是佛陀優婆塞弟子的第一人。
俱梨迦長者並懇請佛陀明天到他的家中受供,第二天佛陀帶領六名弟子應供後,耶舍的慈母也皈依佛陀的座下,作為在家的信女,過著家庭佛化的生活,是為佛陀優婆夷弟子的第一人。
佛陀到處傳播菩提的種子,不知不覺都漸漸的發芽!耶舍的朋友約有五十人,受了佛陀慈悲智能及道德的感召,也都皈依佛陀作出家的弟子。
『你們依著我的教示奉行,一定能夠渡過生死的河流。若能行化各方,就可受世間上的供養。世間上有無數的眾生,迷在生死的岸頭,很需要救生的船師救濟。你們願意做一個船師嗎?
『實在說來,一切眾生的痛苦,像給熾烈的大火燃燒著,要想消滅這個火,唯一的辦法除施以凈水以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你們不要長住在一處,你們應該到各處遍灑這甘露之水似的教法。
『我現在也要和你們暫時告別,我要到伽耶山去,離那裡不遠,有一位名叫優樓頻羅迦葉的苦行仙人,他的修行和名望很高;非常受世人尊敬,很多修道者,都認為在他的門下苦練修學而引以為榮,我想即刻先去濟度他來棄邪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