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省沾益縣,有趙通者,幼年父母遺有厚產,及至二十六歲父母相繼去世,自己克勤克儉守住祖業。但其妻錢氏則不然,好修飾好吃好穿,這還不算,並且好賭如命。後生二子一女,長子趙文智,次子文信,女名文珍。長子好嫖,次子嫖賭全精,女則偷積私款。趙通人很儉朴,又忠厚,亦不能管教。到了趙通四十九歲,被妻子將家產散盡,趙通回憶,好好的家產,竟為妻子敗盡,看來這世間真是苦海,我今定要脫離這苦海。從此離家修道,住在呂祖廟中,每想起往事,即發火性,日久自悟,修道要戒嗔怒,有火性如何成道呢,不能成道,豈不是又墮在苦海中嗎。從此痛改前非,立志永不發火,並且改了名字,叫冷灰,意思是灰冷了,就沒有火氣啦,顧名思義,以警惕自己。又想,成道要有功德,如何做功德呢?緣他鎮旁有條河,雖不甚深,但外路人不知,每多苦於涉河,冷灰即在此河來往背人過河,以做功德為目的,不向人索錢,如有人給他錢,他也收下,閑時即於近處乞食,人多樂與之食,因此也無凍餒,就在河堤上搭了個小茅屋,夜間即在茅屋打坐養心,一恍幾年,倒也無事。但人人都喊他冷灰,其真名實姓,多無人知。
這一年忽然來了一個人,腳有點拐,年紀又高邁,要冷灰背他過河,在過河之際,老人問他,叫什麼名呀?答我叫冷灰。老人問何意思呢?冷灰說,是戒自己不發火,藉此煉性修行,希望洞賓老祖來渡我。老人又問,你在次背人是甚麼意思呢。答是為行方便,了自己的苦根,好脫苦海。老人說,你既然是行方便,過河後我要到那邊山上有事,我這腳又不便,請你方便方便,背我上山去好不好?冷灰說好。過河後即背負老人上山,行至半山時,山也陡直,人也累了。冷灰累的滿頭大汗,氣促力疲,老人又問,你叫什麼名。答我叫冷灰。不一回,老人又問,你叫什麼名。答冷灰。老人不斷的問,你叫什麼名。答冷灰。越問越緊,冷灰真被他問急啦,大聲應道,冷灰,冷灰,這樣累你還問,答完這句話,覺著後背輕啦,回頭一看,後背上無人啦,空中卻有人說話:「冷灰頭上還有火,呂洞賓就是我」。冷灰一見,急忙向空叩頭懺悔,哀求引渡。呂祖說,你火性還未熄,再苦行十年,冷灰抬頭再看,人影皆無,只得下山,心中又恨又喜。恨的是臨到考驗,不該發火,錯過良機。喜的是我這小小的苦行,居然能感動呂祖來點化,並許我十年,再來渡我歸山。
冷灰仍然回至原處,背人渡河,又苦行了三年,毫無怨尤。有一天晚上,來了一個窮人,在河堤邊躲著,陣陣唉聲嘆氣,冷灰尋聲湊過去,問道,老弟,為何這樣煩惱。那位窮人說,我這煩惱,死不成活不成,真是難題,你看我這兩腿,生的這個瘡,已有幾年,行步即疼痛難忍,欲想不走路,家中尚有年高老母,每日等我奉養,不行路老母就得餓死,也曾求人治過,總是不見效。後來遇到一位有經驗的人說,這種瘡吃藥無效,若用人口吸出膿,用舌舐瘡口,就自然好啦,否則非死不可,我死不足惜,剩下我年高的老母誰養呢。說著,哭不成聲,冷灰一聽,心中非常同情他,有敬佩他是個孝子。繼而一想,如能將他的瘡治好,即救了他,又救了他的母親,我在此背人渡河,也是行方便,現在這個行大方便的機會來了,隨即答道,老弟不要煩惱,我情願與你舐瘡。那人說,你看我這瘡又臭又臟,再說我同老兄素不相識,如何心安呢。冷灰說,這無關系,我在此來往背人渡水,也是修苦行與人方便,現在替你舐瘡,是我力能做到,也不用金錢,不過只用口舌罷了,說著即俯身與他含膿吮瘡。方用鼻一聞,真是又臭又腥,自己將心一橫,暗想,這種真方便不做,怕臟怕臭,還算行方便嗎?於是用口舐瘡,一舐瘡,心中頓覺神清氣爽,越吸身心越輕鬆,忽聽空中有人叫冷灰來。冷灰抬頭一看是呂祖,即不由一縱身已至空中,向呂祖叩首謝恩,呂祖即帶他入終南山而去,從此享受仙境,自在清福,不再苦海沉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