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敘述阿闍世王於七月十五日,接受耆婆的勸請,去晉見世尊,求佛受悔殺父之過。佛陀納受其悔過,並為廣演法義,使王信受而皈命三寶。佛陀並囑王當以法治化,也贊許阿闍世王為在家得無根之信者。
故事出處:
小乘阿含部第0539部增壹阿含經第三十九卷
增一阿含經新譯(悟慈長老)
正文內容:
結集者的我們都像如是的聽過的:有一個時候,佛陀住在於羅閱城的耆婆伽梨園(庵婆羅林)之中,和一千二百五十弟子都俱在。他們都儘是阿羅漢,諸漏都已盡,六通都是清徹(具足六神通),唯除一人,那就是阿難比丘是。
那個時候,阿闍世王在於七月十五日受歲之時(結夏安居最後的一天,布薩而受增一戒臘之義),在其半夜,明星出現之時,告訴月光夫人說:「今天是十五日,為月盛滿,極為清明的時候,應該要施行甚麼事呢?」夫人回答說:「今天為十五日,為說戒之日,應當令人作倡伎樂,以五欲而自娛樂為是。」
這時,大王聽此語後,並不入其懷(聽不進去)。大王就又告訴優陀耶太子說:「今夜極為清明,應該要作何事呢?」優陀耶太子白王說:「如今半夜極為清明,應該要召集四種的兵隊,去對付諸外敵異國之不降伏的,就趁此機去征伐。」
這時,阿闍世王聽此語後,也同樣的不能入其心。就又對無畏太子說:「如今乃極為清明之夜,應該作甚麼呢?」無畏王子回答說:「現在聽說有一位名叫不蘭的迦葉,乃為明諸算數,兼知天文地理,是眾人所宗仰的人,可以往至其處,去請間諸疑難。那個人必定會為您演說極妙之理,永遠沒有留滯的。」
這時,大王聽此語後,也不能入其心。又對須尼摩大臣說:「如今之夜,乃極為清明,應作甚麼好呢?」須尼摩白王說:「如今夜半,乃極為清明。然而阿夷端梵志,乃在於不遠的近處。他乃為多所曉了的人,唯願大王您,去問其宜為是!」
王聽此語後,也同樣的又不入於其心。又告訴婆沙婆羅門說:「如今半夜,乃極為清明,應該要作甚麼呢?」婆羅門回答說:「如今十五日,乃極為清明,而瞿耶樓梵志乃近在於不遠的地方,唯願大王往問其義為是!」
這時,大王聽此語後,又不合於其心。就又對摩特梵志說:「如今半夜,乃極為清明,應該要作甚麼事呢?」梵志回答說:「大王!當知!波休迦旃,乃近在於不遠之處,唯願大王!去問其情!」
王聽此語後,又不合於其心,又告訴索摩典兵師說:「如今夜半,乃極為清明,應該要作甚麼呢?」索摩回答說:「先畢盧持梵志,乃近在於不遠之處,能明諸算術,可以去問其義。」
王聽此言後,也不合其心。又告最勝大臣說:「如今十五日,乃極為清明,應該要作甚麼呢?」最勝大臣回答大王說:「現在有一位尼揵子,為人為博覽諸經,是六師之中之最上的,唯願大王!去問其義!」
王聽此語後,不合於其心。又作如是的思惟:這些人們,均為是愚惑,不能分別真偽,並沒有巧便。
那個時候,耆婆伽王子(譯為壽命,本為捺女之子,被無畏太子所養,後為侍醫),在王的左側,王乃還顧而對耆婆伽說:「如今夜半,乃極為清明,應該要作甚麼好呢?」這時,耆婆伽即趨前長跪,而白王說:「現在如來在不遠的近處,正游化在貧聚園內,引率一千二百五十名的弟子,唯願大王去問他的教義!那位如來是一位為明為光,也沒有疑滯,而知三世之事,沒有不貫博的。如去請問的話,自當會與大王您演說其事,王所有的狐疑,就會壑然自悟的。」
這時,阿闍世王聽耆婆伽之語後,乃歡喜踴躍,善心由是而生,就嘆耆婆伽而說:「善哉!善哉!快說斯言(說的很對)。所以的緣故就是:我現在的身心乃極為熾然,又因無緣無故而取父王於死地(囚禁牢獄而悶死),我為此事,恆在長夜作如是之念:到底有誰堪任了解我的心意的呢?現在耆婆伽剛才所說的,正入我意(正合我心)。甚奇!甚特!只聽到如來的音響,就壑然大悟了!」
這時大王便對耆婆伽說此偈而說:(復說)
今日極清明
不蘭阿夷端
今日極清明
(今天乃極為清明,我的內心憂鬱未能解悶。你們大家說說看,應該要去請問那位聖者,以解義呢?)
(有人說應去參訪不蘭迦葉,也有人說應去問阿夷端,以及尼揵梵志的弟子;但是這些人均不可依恃,不能有所濟渡的。)
(今天極為清明,月亮圓滿而沒有瑕穢,現在問耆婆伽你,應該要去問誰,而解其義呢?)
這時,耆婆伽也用偈回答大王說:(復說)
聞其柔軟音
(只要聽到其柔軟的聲音,就能得脫摩竭魚〔大怪魚〕的災厄,唯願適時去詣佛,就能永處於無畏的境界!)
當時,大王又用偈回答說:
我昔所施行
今極懷羞恥
(我從前所造的事行,對於佛並沒有益事過;曾經傷害那位真正的佛子,名叫頻婆娑〔其父王,頻婆娑羅王,譯為影勝〕。現在極懷羞恥之心,已無顏可見世尊了,你現在為甚麼說,叫我去謁見他呢?)
這時,耆婆伽又用偈回答大王說:
諸佛無彼此
設以栴檀香
如愍羅雲子
唯願大王屈
(諸佛乃不會分彼此的,他們的結縛已永遠滅除了,為平等而沒有二心,這就是佛法的真義。假如用栴檀香來塗在右手,而執刀斷左手的話,內心也不會起增減的。如憐愍羅雲子(羅睺羅,佛俗家時之子)那樣,對於一切眾生都一息〔一心〕而更沒有二心的。如持心對於提婆達多〔叛逆者〕,也同樣的,都是怨親平等而沒有不同。唯願大王您!屈往去參覲如來的尊顏,當會斷除您的狐疑的,不可以有留滯。)
這時,阿闍世王告訴耆婆伽王子說:「你現在趕快去嚴駕五百匹牙象(雄象),五百匹牸象(雌象),燃點五百燈。」者婆伽回答說:「如是!大王!」這時,耆婆伽王子,實時去嚴駕千匹象,以及燃點五百燈,然後趨前去白王說:「嚴駕已辦完了,大王!請知時到。」
那時,阿闍世王就率領諸部下,前往梨園中。到了中途之時,便懷恐布,衣毛都倒豎起來,就還顧而對耆婆伽王子說:「我現在是不是被你所誤嗎?是否把我持與怨家嗎?」耆婆伽自王說:「實在不會有此理的。唯願大王!再前進一些,現在如來乃離開這里不遠之處啊!」
這時,阿闍世王的心,仍然懷著驚懼,一再的告訴耆婆伽而說:「是否將被你所惑呢?再者!聽說如來曾引率一千二百五十名弟子,現在卻不聞其聲音?」耆婆伽回答說:「如來的弟子乃恆入於三昧,並沒有亂想。唯願大王!再小前進!」
阿闍世王就聽其言,到達梨園時,就下車,而徒步進入於門內,至於講堂之前,默然而立在那裡。他觀察諸聖眾,然後還顧者婆伽而說:「如來現今在甚麼地方呢?」那時,一切聖眾都入於炎光三昧,而普照講堂,沒有不周遍的。
這時,耆婆伽實時長跪,伸出其右手,指示如來而說:「這位就是如來,在最中央的那一位,如日之撥開白雲那樣。」當時,阿闍世王對者婆伽說:「甚奇!甚特!現在諸聖眾之心之禪定乃能至於如是。又由於甚麼因緣,而有此光明的呢?」耆婆伽白王說:「三昧之力之故,放出此光明而已!」王又告訴他說:「如我今天所觀察的聖眾,乃極為寂然,使我的太子優陀耶(前示之太子。譯為帛賢,是阿闍世王所摯愛之子),也當如是的寂然無為。」(這樣的話,不曉得該怎麼好!)這時,阿闍世王乃叉手,自稱說而說:「唯願世尊!當見觀察!」(垂憐照拂)。
世尊告訴他說:「善來!大王!」大王聽到如來的音響時,乃極懷歡喜,知道如來乃見稱說王號了。這時,阿闍世王就至於佛所,五體投在於地上,用兩手著在於如來的腳上,而自稱說:「唯願世尊!當見垂愍,受我的悔過!父王無罪,而被我取害,唯願納受我的懺悔,嗣後絕不再犯,自會改往修來。」世尊告訴他說:「現在正是其時,宜知時而悔過,不使其有失。凡是人類處在於世間,有過失時,能自改過的話,這就名叫上人,在我法中,乃極為廣大的,宜及時懺悔為是。」這時,大王禮拜如來之足後,就坐在於一面。
當時,王白佛說:「唯願欲有所問(欲請問佛陀)。如來如能聽允的話,乃敢請問!」佛陀告訴大王說:「有疑難的話,就請及時啟問好了。」王白佛說:「在於現世造福時,是否得受現報嗎?」佛陀告訴王說:「你自古昔以來,是否以此義,去請問人了嗎?」
王白佛說:「我從前曾經以此義去請問過別人。曾經請問不蘭迦葉說:『雲何?不蘭迦葉!現世作福時,是否得受現報嗎?』不蘭迦葉回答我說:『無福、無施,並沒有今世、後世等善惡之報,世間並沒有阿羅漢等果之成就的人。』我當在於那個時候,請問此受果之報的事,而他卻回答我而說:『無也。』好似有人請問有關於瓜的意義時,卻回答時乃用捺之理那樣,現在的這位迦葉也是如是。那時,我曾作如是之念:這位梵志已經不能了解我豪族王種所問之義,因此,此人乃方便引述餘事來回答我的。那時,我,世尊!我曾經欲斷其頭,並不納受其語,尋而把他發遣算了。
當時,我又至阿夷端之處,去問同一義。阿夷端回答我說:『如果在江左殺害眾生,作罪無量,但是也沒有罪,也沒有惡果之報應的。』(斷滅論)。那時,我,世尊!又作如是之念:我現在問現世受報與否的問題,此人卻將持殺害眾生之義來回答我。猶如有人問他有關於梨子之義,他卻以捺子之事來回答那樣,就舍離那個地方。
又到瞿耶樓之處,去問此義。那個人乃回答我而說:『在於江的右邊造諸功德,不可以稱計之多,但是在其裡面,也沒有甚麼善的果報的。』
我在於那個時候,又作如是之念:我所問的意義,竟然不回答其理,我就又舍棄那個地方。又往至於波休迦栴的地方,去問其義。那個人回答我說:『唯有一人出世的話,就唯有一人之死,一人往返而受其苦樂的。』那時,我又作如是之念:我現在所問的為現世之報之事,他卻以生死來相答,就又舍離其處。我又去問先毗盧持(六師外道的詭辯論者),有關於如此之義。他回答我說:『過去的已滅,更不再復生;當來的未至,也不為有,現在的為不住,若住的話,也即會變易。』那時,我又作如是之念:我現在所問的是現世之報,他卻持三世之事來相答,這並不是正理,就又舍其處而去。
我又至於尼揵子之處,去問此義而說:『雲何?尼揵子!是否有人現世作福,而受現世的福報的嗎?』他回答我說:『無因、無緣,而眾生自會結縛;也沒有因,也沒有緣,而眾生乃著於結縛;無因、無緣,而眾生自會清凈。』那時,我又作如是之念:這位梵志這么的愚惑,不能分別真偽,猶如盲者之沒有眼睛那樣,所間之義,竟然不相回答,有如侮辱轉輪聖王之種那樣。因此,我就尋又舍離而去。現在,我,世尊!:我仍然要請問其義:到底現世作福,現世能受其報嗎?唯願世尊,演說其義!」
那時,世尊告訴他說:「大王!我現在問你一些事,你就隨你所樂的回答於我。大王!是否有典酒、廚宰,會賞護物品給與左右的使人嗎?」王白佛說:「唯然!有之(是的!有的!)」佛又問說:「假如那些使用人,執勞經過非常的久的話,又當要賞遺給他們嗎?」王白佛說:「會隨其功勞而敘用,不應使其有怨言的。」
佛陀告訴大王說:「由於此方便,而知道現世作福,則會得受現世之報的。雲何?大王!既處在於高位,恤民則依禮,當又賞遺給民嗎?」王白佛說:「唯然!世尊!食如共同甘苦的話,自會並命不恨。」佛陀告訴大王說:「應當由於此方便,而知道昔日雖出處極卑賤,然而漸漸的積功,終能與王同歡。因此之故,現世作福,就能得受現報的。」
佛陀又告訴大王說:「那些有功勞的人,已經歷久的歲月了,有一天,來白王說:『我們的功勞已建立,為大王所明知的。今天欲從大王,懇求意所願之事。』大王當會許允嗎?」王白佛說:「會隨著他們之所願,而不會有誤。」佛陀告訴大王說:「那些有功勞的人,欲得辭王,而去剃除鬚髮,著三法衣,而出家去學道,去修清凈之行,大王會聽允嗎?」王白佛說:「唯然!會聽允的。」佛陀告訴大王說:「假如大王看見他們已剃除鬚髮,已出家學道,而在於我的左右時,大王會欲有甚麼施為嗎?」大王白佛說:「會承事供養,會隨時禮拜的。」
佛陀告訴大王說:「由於此方便,而能知道現在作福的話,現在就能得受其報的。假如那些有功勞的人,持戒完具,都沒有犯戒的話,大王會有甚麼施為嗎?」王白佛說:「會盡其形壽,供給他們的衣被、飲食、床敷卧具、病瘦時的醫葯,使他們不會有所缺減的。」佛陀告訴大王說:「由於此方便,就能知道現身作福,現在就會得受其報的。假如他們已作沙門,而盡諸有漏,成就無漏心解脫、智慧解脫,己身已作證,而自游化,所謂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再受後有,如實而知道。對於這種聖者時,王會欲有甚麼作為嗎?」王白佛說:「我當會盡形壽,去承事供養其衣被、飲食、床卧具、病瘦時的醫葯,不使他有所缺乏。」
佛陀告訴大王說:「當由於此方便,而知道現世如作福時,現世就能得受其報的。假如有人,已盡其形壽(已臨終),在於無餘涅盤界,而般涅盤的話,王欲會有甚麼施為嗎?」王白佛說:「當會在於四道頭(交通要處的旁邊),蓋起大神寺,會兼用香華去供養,會懸繒幡蓋,承事而禮敬。所以的緣故就是:因為他是天身,已經不是人身之故。」佛陀告訴大王說:「當由於此方便,而知道現世作福,現世得受果報的了。」
王白佛說:「我現在由於此譬喻當中,已了解其義,今天世尊重演其義,自今以後,會信受其義不誤,唯願世尊,受我為佛的弟子!我願自歸依於佛,自歸依於法、於比丘僧,現在並要懺悔我之如愚、如惑。父王並沒有甚麼罪過,而卻取害他,現在以身命自踵,唯願世尊,除其罪愆!而演說其妙法(懺悔滅罪之法),使我長夜得到無為(安隱無憂)。如我自知所作的罪報,實在沒有善本可言!」
佛陀告訴大王說:「世間有二種人,沒有罪而命終時,有如屈伸手臂之頃,而能得生天上界的。那二種呢?第一就是不造罪本,而修其善,第二就是為罪改其所造(雖造罪業,而能懺悔,而改其所造的)。這就是所謂二種人,在其命終之後,得生於天上界,不會有留滯的。」
那時,世尊便說此偈而說:
人作極惡行
(人雖然造作極惡之行,但是如能懺悔其罪過的話,就會轉為微薄之罪。假如能每日懺悔,而沒有懈怠的話,其罪根就會永遠已拔無誤!)
因此之故,大王!當用正法去治化,不可以用非法去治民。凡是用正法去治化的話,在其身壞命終之後,定會往生於善處天上。他已命終之後,其名譽定會遠布,會周聞於四方,會被後人所共傳,會被人懷念而說:『往昔之日,有一位大王,以正法治化,並沒有阿曲。』人因稱傳那個人所生之處,而增壽益算,並沒有中夭(不夭壽)。因此之故,大王!應當發歡喜之心,向於三尊,也就是佛、法、聖眾。像如是的,大王!應當要作如是而學!」
那時,阿闍世王即從座起,頭面禮佛的雙足,然後便退而去。大王離去不遠之時,佛陀乃告訴諸比丘們說:「現在這位阿闍世王,如果不取其父王而傷害的話,今天他就應能得到初果的沙門果證,會在於四雙八輩(四向四果)之列當中的人,也能得到賢聖的八品道,會除去八愛,會超越八難的。雖然如是,但是現在還是能獲得大幸,能得無根之信(本來沒有信根,現在蒙佛力而生信)。因此之故,比丘們!如造罪業的人,就應該求方便,去成就無根之信。在我的優婆塞弟子當中,得無根信的人,就是所謂阿闍世王是!」
那時,諸比丘們聽佛所說,都歡喜奉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