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確看待學經習教
劉克宇
但凡三寶弟子入門,均要三皈依(藏傳佛教要四皈依)。在皈依文中有如下一段話「自皈依法,當願眾生,深入經藏,智慧如海」。縱觀網路佛弟子眾多,然而不知由何因緣,許多人不去深入經藏,不去依聞思修開顯本有智慧,不去體究依妄顯真、真妄不二之本源,居然有人說:「搞這些理論沒有用,不如實修。」此話初看在理,但其不知這應該是過來人才能說的話,而我們障深慧淺之凡夫,若說此語,即是邪人說正法,正法亦邪。雲棲蓮祖亦批評這說:「有自負參禪者,輒雲達摩不立文字,見性則休;有自負念佛者,輒雲止貴直下有人,何必經典。此二輩人有真得而作是語者,且不必論;亦有實無所得而漫言之者,大都不通教理而護惜其短者也。」
眾所周知:根身器界依他而起,輪轉之源皆由妄想,不識常住凈明之性,妄認緣塵分別影事。從無始來,我們於三界輪轉,不離一念之迷。然迷性未破,由何修證?因此,古吳蕅祖慈悲於靈峰宗論中說:「試觀外道,亦出家求出生死,不知正法,求升反墜。故不留心教典,饒勇猛精進,定成魔外。」又說「今佛法流布,賴迦葉、阿難二祖。徹底悲心,人皆視作等閑。殊不知恆沙世界、無量劫中,妙法名字不可得而聞也。」雲棲蓮祖亦如是說:「看經須是周遍廣博,方得融貫,不致偏執。蓋經有此處建立,彼處掃蕩;此處掃蕩,彼處建立。隨時逐機,無定法故。」又說:「是故執醫之一方者誤色身,執經之一義者誤慧命。予嘗謂《六祖壇經》不可使無智人觀之,正慮其執此而廢彼也。」即使修禪者自稱教外別傳,蓮公也如是說:「其參禪者,借口教外別傳,不知離教而參,是邪因也;離教而悟,是邪解也;饒汝參而得悟,必須以教印證,不與教合,悉邪也。」達摩祖師亦說:「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種: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為客塵妄想所覆,不能顯了。若舍妄歸真,凝住壁觀,無自無他,凡聖等一,堅住不移,更不隨於文教。此即與道冥符,無有分別,寂然無為,名理入也。」
智者大師在《法華經文句》中說:「諸佛為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為令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故者。」試問,若不深入經藏,如何知道什麼是佛的知見?不知佛之知見如何依教奉行?如何背塵合覺?如何透過文字般若觀照實相般若?不達實相,即用攀緣心為自性者,錯亂修習,縱經塵劫,終不能得。所謂:「心外無法,祖師所以示即法之心;法外無心,大士所以闡即心之法。並傳佛命,覺彼迷情,斷未有欲弘佛語,而可不知深究佛心;亦未有既悟佛心,而仍不能妙達佛語」。昔世尊示涅槃,初祖大迦葉白眾雲:「如來舍利,非我等事。我等宜先結集三藏,勿令佛法速滅。」如果三藏之教真的不足傳佛心,初祖何以結集為急務?
修行的行不出二個方面,不出二種。慧行與行行。般若名慧行,五波羅密名行行;慧行名正行,行行名助行。蕅祖曾經說過:「凡智利,宜慧行;力強,宜定行,亦各有二種。慧行二者:一、單從慧入,明極則誠,不煩修定而自得定,此夙因深厚,習氣微薄故也;二、能發聞解,不能即證,必依解起行,行起解絕,若不猛做一番,不能親證親到,故須定力濟之也。」
有人曾說:「我修凈土不需要深入經藏,一句佛號就夠了。」我認為,這個也要從兩個方面說,如果真的萬緣放下,於世間一切處不起貪瞋,唯願往生而念佛。此種情況非我等一般凡夫之力可得。蓮池大師說過:「予一生崇尚念佛,然勤勤懇懇勸人看教。何以故?念佛之說,何自來乎?非金口所宜、明載簡冊,今日眾生何由而知十萬億剎之外有阿彌陀也?」《阿彌陀經要解》中也如是說:「信願持名,一經要旨。信願為慧行,持名為行行。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故慧行為前導,行行為正修,如目足並運也。」由此可知,沒有深入經藏,真正的用佛之知見改變自己多劫妄想,無法堅定自己真實的信心與堅定的願力,貪瞋境界來時,多會產生煩惱。
當然,我等凡夫障深慧淺,有時把佛法當作爭強好勝的武器,沒有真正的從聞思修上下功夫。這也是諸大祖師所批評的。如蓮祖批:「又一類,雖討論,雖講演,亦不過訓字銷文、爭新競高,自少而壯、而老、而死,不一真修實踐者,可謂取其寶而玩之、賞鑒之、懷之、袖之,而復棄之者也。」蕅祖批:「若夫借宗教資牙後慧,托話頭為優免牌,慧行定行,兩無所當,皆獅子身中蟲矣。」
因此,多聞應作為深入經藏的基礎,並不是純理論。而是教我們「依教明理,由理導行」的方法。只有內心深處深刻的理解與體會,才能在日常工作生活中不被外境所迷,得到真實的受用。聞經深入在於不被尋聲流轉,而「反聞聞自性」。若能從聞思修,則聞多故,思修亦多,便是入道要門。以此妙智,專修專行。因此,作為專修凈土的善導大師所言:「若欲學解,從凡夫地,乃至佛地,一切諸法,無不當學。若欲學行,當擇其契理契機之一法,專精緻力,方能速證實益。否則經劫至劫,尚難出離」,以之謂也。
後學愚昧,不敢妄加評論,今借古德慈示,與諸學人商討。唯願一切有情發無上心,智慧如海,一切無礙。
摘自《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