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露華:《肇論》對魏晉般若學發展的意義

《肇論》對魏晉般若學發展的意義

業露華

  《肇論》一書,是後秦僧人僧肇所著,系統全面發揮佛教般若思想的論文集。僧肇,本姓張,京兆長安(今陝西安市)人,生於晉孝武帝太元九年(384年),卒於安帝義熙十年(414年)。他的壽命雖然不長,但在佛教史上卻有重大影響。他是鳩摩羅什的弟子,曾親自參與鳩摩羅什主持的譯場的翻譯工作。由於鳩摩羅什系統全面地譯出了大乘佛教空宗的理論著作,因此僧肇能完整地接觸和理解關於般若性空的思想學說,並對此進行了深入精到的研究,寫下了一系列的論著,對魏晉以來流行的佛教般若學各家學說作了總結性的批評,完整地闡述了大乘佛教般若性空的教義學說。由於他在般若學研究方面所取得的成績,故被當時人們贊為「東土解空第—」。
  《肇論》全文,由卷首《宗本義》和《物不遷論》、《不真空論》、《般若無知論》、《涅槃無名論》四篇論文組成。其中《宗本義》是一篇敘述性質的文章,概括了全書的大意。第四篇《涅槃無名論》重點論述佛教的最高精神境界涅槃」的無生無滅,絕言忘相。但此兩篇有人疑非僧肇所作,其餘三篇則是僧肇著名的代表作。《物不遷論》發揮般若性空思想,從時間和空間角度論證世界萬物看似變化,實際上並沒有真實發生變化。變化著的事物是一個假相,「若動而靜,似去而留」。《不真空論》則從正面闡述了般若性空的思想學說,認為世界萬物是由因緣合和而成,所以雖無而有,雖有而無,非有非無,稱之為「空」。《般若無知論》著重論述佛教般若智慧無知無相,卻又無所不知,洞照萬物
  僧肇在《肇論》中所表達的佛學思想後世影響很大。他對魏晉以來流行的佛教般若學各派學說作了總結。他認為「心無」派只是從主觀方面排除外物對心的作用,雖然能使心神安定不受外界干擾,但此派沒有否認客觀外物的存在,因此它的「無」是不徹底的。「即色」派只是說明了物質不是自己形成的,是假有,但沒有認識到物質現象本來就是物質性的,即沒有認識到自性空。「本無」派則偏重於以「無」為「本」,過於執著於「無」,而沒有懂得佛教所說的非有非無的道理。他認為客觀世界就其本體而言是虛幻不實的,因此是「空」是「無」,但這虛幻不實的客觀世界又表現出種種現象,所以從這些現象講是「有」,但這種種「有」是一種虛假現象,故是「假有」。這樣,「有」和「無」是同一事物兩個方面,現象本體應當結合起來看,不能偏執於一方。講「有」是事物假相,通過這種假相可明白事物本性是「無」。同樣,通過把握事物本性的「無」,也可以弄清事物現象的「有」是一種虛幻假相,是「非有」。這是同一事物兩個側面,只是表達的角度不同而已。應該就萬物的假有去把握其本性的空無,本性的空無也直接體現在萬物的假有中,即體即用,體用相即,才能真正體會般若性空的意義。他認為過去執著事物的空無,是邪見;說萬物為實有,是世俗的常見,這兩者都是不正確的偏見。如果說萬物現象是「有」,那麼這種現象是由各種因緣合和而生,並非事物自體實有。若說事物是「無」,但它的現象又存在,有現象就不是無,因緣合和又非實有,只有這樣看,不真空意義就顯現了。
  僧肇在《肇論》中以非有非無,即有即無,有無雙遣的般若道觀,完整地闡述和發揮了大乘佛教般若性空的思想,把魏晉以來般若學的發展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至此,魏晉時盛行的佛教般若學完成了它自身的發展過程。自晉宋以後,涅槃佛性思想興起,取代了般若學,成為佛教義學討論中的中心問題。

摘自《佛教歷史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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