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友將軍在少林

  許世友將軍少林

  不少人對於許世友將軍少年時代曾在少林寺習武八年,後來離開寺院,加入中國工農紅軍的傳說,很有興趣。但具體情節眾說紛紜,無奇不有。有的說許世友出少林是在師父面前,打敗了全寺三百多個名師高徒,才得到師父許可離開寺院的;有的說許世友有超人的飛檐走壁絕技,師父一開始讓他打出山門,他一縱身就在屋檐上疾走如飛,師兄弟誰也奈何他不得,他就跑出少林走了;還有人說,許世友是一連打倒了五百多尊能耍槍弄棒的木羅漢之後,才出少林寺的。將軍到底是怎樣進少林寺,怎樣學武練功?又是怎樣離開少林寺,走上革命之路的呢?

  為此,筆者專程到了少林寺,同幾位高僧一番暢談,疑團才算得到了排除。原來,當年許世友將軍——永祥大師,同另一位法名德根的僧人,一連八年同師習武,友誼至深。德根大師九歲那年,天遭大旱,五穀不收,父母幾經周折才把他送進少林寺,做佛門雜役。當他哭哭啼啼被送進童行僧棚時,有位法名永祥沙彌,走來給他親切的安慰。言談中德根知道了,這位難友比他大一歲,是河南、湖北兩省交界的大別山區的人(在現在河南省新縣境內)。兩年前,因父母養活不了他們兄妹七人,才在逃荒的路上把(指永祥)送進了少林寺做雜役。進寺之後,就整天為師父們端茶送水,鋪床疊被,掃地抹桌,有時事情不好,免不了要受師父的責備。但有一使他高興,就是師父天天教他學拳練武,雖然苦些,但覺得這就有了盼頭兒。只要有朝一日,把師父的渾身武藝學到手,就一定會掙來出頭之日。德根有了這位好心的師兄伴兒也就安下心來。(永祥、德根不是一個輩數,因他們都跟當時名僧貞緒和尚習武,所以,他倆就師兄師弟相稱。)

  從此,兩人少林寺內一起侍奉師父和當家和尚,一起同時練武學藝,吃飯同一隻菜碗,睡眼同一條薄被,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結成了知心好友永祥睡覺枕的那塊石頭,德根大師一直保存到他圓寂之時。它不僅被永祥枕得油光發亮,還是他習練“金鐘罩”的砧石,每晚他要用頭“咚咚咚”地在石枕上撞上一陣子,才能安然入睡。

  平時,只要一有功夫永祥就領著德根同師兄師弟們,一起按照師父的安排去習練武功,站樁、摔棍、跑滑板,跑立磚,練插沙,練空功、練運氣,練貼壁,練空打梅花銅樁等等。永祥練功,刻苦認真,不怕流血、流汗。所以,他功底深厚,臂力過人,刀、槍、劍、棍,十八般武藝樣樣純熟。只要他不帶練功“重身”,寺內丈余高的圍牆,幾步開外就可飛跑而上;九間九檁千佛大殿,他手抓屋檐下的椽頭,一口氣可順轉三圈、倒轉三圈;竄牆、越脊、飛檐走壁,輕來輕去不叫瓦碎;跳下時,能在空中翻三個筋斗輕輕落地;飛馬身邊過,他能手抓馬尾飛身而上;只要運足氣,對著尺二見方三寸來厚的大方磚,轉身一掌,相距寸余,磚就碎裂;雙手向後一背,從尺寬尺厚的青石條上踏過,一步一塊,可一連踩折數條……他的功夫在師兄弟當中,總是高人一籌。他對德根來說,既是至心的師兄好友又是忠誠的輔導教師。

  師兄師弟們在練“吊臂”“貼壁”時,三年沒滿,永祥已能手攀屋樑,懸空吊起睡覺,或嵌在牆壁中的木樁上過夜時,德根還不能堅持燃燒一柱香的時間。在練兩手插沙的排缸前,永祥伸手“嚓”的一聲,手插鹽炒鐵砂子已進深尺余,德根卻手插豌豆的功夫還不到家。永祥常勸他“強忍疼痛,用力苦練,只要練得滿手長出老繭來,就什麼都不怕了”。

  一次,  幾個師兄師弟從白馬寺回來,跑了一百多里路程。天快黑時,才到軒轅關下,還有十多里步步登高的十八盤山路,師兄師弟們深怕一步走慢,誤了師父晚課前的點卯。這時,小腿上的鐵沙袋,又好象專門與人作對,越來越覺沉重,德根還不到七斤,而卻不顧永祥勸阻,私自解下了沙袋。哪知,剛解沙袋頭重腳輕,走在路上盡栽筋斗,上山路窄,又坎坎坷坷更難行走。永祥抓起沙袋,又給德根綁了上去,挽起德根的胳臂,就一口氣拉上了十八盤。

  回到寺里後,不知哪位師兄把德根解沙袋的事告訴了師父師父發怒就懲罰德根跪香。早已渾身酸疼難忍的德根,面前兩步開外的那柱火香,這時,竟象專門與他作對一樣,燃燒極緩。二更鼓響了,那柱香還沒燒夠一半,磚楞已早陷進兩個膝蓋內,疼入骨髓。德根頭上正在冒汗,永祥師父已經睡熟,便悄悄走來拔起火香折扔了大半,把剩下的一點點火頭兒又插進香爐。不多一會兒,火香就燒光了,他帶著如刀剜的雙腿,回到了僧棚。當冰冷的身軀,躺進被永祥暖熱的被窩時,一雙親切的手,撫摩著他雙膝上的傷痕時,德根的眼淚象湧泉似的淌了下來。

  當年寺內養了不少練武用的高頭大馬,那根兩米多高的拴馬樁上,蹲著一隻抱仙桃的石猴。馬韁繩又必須拴在那個石猴的腿上。有一時間永祥每次練武回來,拴馬時就為難,因師父在他小腿上才綁上的鐵沙袋太重,個子矮、跳不高、拴不上去。一次永祥連跳幾次還沒把馬韁拴牢,便上了火,飛起一腳,就朝拴馬樁踢去。這一腳,不僅把栓馬樁踢歪了,還把石樁根踢碎了一個腳窩。為了此事,師父發怒,也罰永祥跪香,德根也悄悄跑去學著永祥方法,依樣畫葫蘆,減少了永祥痛苦

  一千多年來,少林方丈堂前的東寮房門口,一直高高地懸掛著一塊三、四百斤重的鐵雲排。每當全寺僧眾集合作佛事,或集中傳話,執事僧就敲響雲排以通知上下。永祥、德根曾用這塊雲排練習臂力,以摘下掛上不發響聲來做游戲。一連多年天天如此地演練。當永祥練得已能單手摘持,且面不改色氣不喘時,德根尚不能單手舉起。今天,這塊雲排仍在原處高掛,天天也都在發出響徹雲霄聲音

  德根十五歲時,比他僅大一歲的永祥大師,已經練得行走如飛,功夫超群,深得少林武功之精要。一天,永祥師父那裡得知父兄在家受人欺凌,讓他回家探望。德根十分希望永祥早去早回,誰知,他竟一去四年

  這天,突然永祥回寺,德根除同他一起傾吐了別離之情之外,永祥還十分認真地一件件地考問德根的武功。從交談中得知永祥家鄉土豪劣紳胡作非為,安營紮寨,各霸一方,殘酷地盤剝壓榨農民永祥家的全部家產已被土豪霸佔。正當永祥準備報仇的時候,共產黨到了那裡,領導貧苦人民武裝起義。在起義軍中,永祥還擔任了兩個鄉的自衛聯隊隊長。這次永祥回寺,就是來動員德根一起去參加打土豪、分田地,解放全國勞苦大眾。德根聽了這些大義凜然的議論,磨拳擦掌極願前去。但因教給他們滿身武藝的貞緒大師,重病在床,全靠德根侍奉,德根無奈才含著眼淚送別了永祥。臨起身,病床上的貞緒大師,也拉著永祥的手千叮嚀、萬囑咐,揮淚而別。

  德根依依難捨地送永祥到半路上,萬千心緒也不知從何說起為好。最後,思忖半響,終於發問:“從今天起,你真的要還俗嗎?”永祥語重心長地回答:“咱們一起曾落腳少林寺,你我都會終生難忘。今後,我雖然不作佛門弟子也要當個釋家的好友。”他說到這裡,停了停又接上說:“往後,我的名字就改‘釋友’好了!”……

  德根、永祥分手之後,數十年沒再見面。德根大師在寺內一直惦念著當年相處極好的永祥,又總是杳無信音。後來,聽到許世友將軍為祖國、為人民創建的英雄業績時,並不知許世友就是當年的釋永祥。一天,從報紙上看到了將軍照片,才確認無疑許世友正是當年少林寺的釋永禪。德根大師圓寂升天之前,還多次把這些記憶猶新的往事,欣喜的講述給弟子們聽,要他們牢記當年將軍在寺法名就叫永祥

  最後,高僧們還講到許世友將軍少林寺八年之後,進入工農紅軍,他那純熟到家的少林武功,成了他一生創建英雄業績的條件之一。

  許世友將軍,就是那樣進少林寺,那樣苦練硬功,又是那樣離開了少林寺,並沒有經過同全寺僧徒比武較量,也沒有打倒五百羅漢。至於,“打出山門才離寺”的少林規矩,只是在挑兵選將里才使用的,不是一切人出寺都用。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