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廣錩教授:敦煌藏經洞中的佛教文獻

敦煌藏經洞中的佛教文獻

方廣錩

由於敦煌遺書分藏於世界各地,至今缺乏一個完整的聯合目錄,因此藏經洞里到底藏了多少遺書?這個問題至今還是一個迷。有人推測三四萬、有人認為是六七萬,也有人認為總數大約在十萬左右。據筆者推測,如果將撕成幾截的卷子都綴合起來,算作一件,那麼其中漢文文獻的總數大約不會超過四萬件。

藏經洞中以佛教文獻數量最多,要佔到總數的90%至95%左右。這些佛教文獻大約包括如下一內容

(一)大藏經已收之經、律、論著作這部著作又占據了敦煌遺書中佛教文獻的絕大部分,由於敦煌遺書的年代比傳世的刻本藏經要早得多,因此,它反映了這些著作較早的形態,有著較高的校勘價值。尤其一些抄寫精良的官方寫本,更是如此。此外,這些著作的寫本末尾不少都附有題記,往往會提供給我們不少意想不到的寶貴資料。

(二)未入藏的經、律、論著作敦煌遺書中有一批經、律、論著作是傳世的漢文大藏經所沒有收入的。例如署名為龍樹著的《因緣心論頌》《因緣心論釋》;據說是佛說的《大乘四法經》;署名為世親的《大乘四法經釋》;署名為馬鳴的《八種粗重犯墮》等。這些著作有些是敦煌吐蕃占領時期藏文翻譯過來的,所以未被漢文大藏經所收。我們知道,龍樹、世親、馬鳴都是印度佛教著名僧人。因此,敦煌資料的出現為我們研究他們的著作思想提供了新的資料。

(三)疑偽經。

(四)經論律章疏。傳統大藏經一般只注意搜集翻譯的經典,對這些中國人自己所撰的章疏不甚重視。而正是這些章疏反映了中國是怎麼理解及發展印度佛教思想的,對我們研究中國佛教具有重大意義在這里,敦煌藏經洞出土的一大批古佚章疏就顯得非常寶貴了。

(五)經錄。佛經目錄是我們研究佛經最基本、最原始的資料。以前我們只能看到傳世大藏經中所保存的若干標准經錄,敦煌遺書中則保存了豐富多彩、形態各異的許多經錄。比如品次錄、流通錄、藏經錄、點勘錄、配補錄、轉經錄、抄經錄等等,為我們了解古代藏經的抄寫、管理、流通、配補等一系列情況,提供了第一手資料。其中像伯3010號,解開了大藏經的帙號這一千古之迷。

(六)反映寺院宗教活動的材料。例如已引起學者們廣泛注意的變文、講經文是在寺院宗教活動上唱講的。還有如授戒的牒文,進行布薩(佛教僧侶信徒為更好地遵守戒律而定期舉行的一種宗教活動)的記錄、寺院僧人名單等等,反映了敦煌寺院的實際活動狀況。這可以作為我們以敦煌標本來研究中國佛教的實際活動的珍貴史料。

(七)反映寺院經濟活動的材料。敦煌遺書中大量關於寺戶上役活動的記載、借契單據、入破歷,反映了寺院的階級關系經濟形態,已引起學者的注目。如姜伯勤先生利用這些材料寫成了《唐五代敦煌寺戶制度》一書。對佛教寺院經濟的研究作出卓越的貢獻

(八)其它,這里包括大量的僧人詩文、邈真贊等遺書,它們既是文學作品,也是當時僧人生活的實錄。

總之,敦煌遺書中所存與佛教有關的卷子確是一大寶庫。這一寶庫至今仍缺乏系統的整理與研究,有許多領域至今無人探索,還是一塊有待開墾的處女地。我們希望更多的人對它產生興趣,共同努力把我國的敦煌學研究推向更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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