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色嗎?你愛女色嗎?

你愛色嗎?你愛女色嗎?

 

「你愛色嗎?」

雲居道膺一驚,手上的竹籮把持不住,幾粒碗豆撤溜了出來,滾到洞山良價的腳下
  洞山彎下腰,把豌豆一一拾起來,望著發愣的雲居微笑,好像自己剛剛問的話,只不過是雲淡風輕的一抹流雲。
  雲居道膺卻覺得一聲霹靂猶在耳邊轟轟作響,半天回不過神來。
  好辛辣的一個問題呀!他想。
  你愛女色嗎?
  你愛顏色嗎?
  你穿衣服挑顏色嗎?你吃佳餚喝美酒看重菜色、酒色嗎?你選宅第房舍注意牆色嗎?你會侍候別人的臉色行事嗎?你貪戀黃金白銀的財利嗎?你戀慕妖嬌艷麗的女色嗎?
  你愛色嗎?
  雲居望著站在眼前的洞山,知道這一答是生死性命的一答。色,是五欲之一,萬惡淫為首,出家人清心寡慾修行的大敵,了生死菩提的難關,都是色。洞山這一問,是—劍直刺心臟,讓人連一點迴避的餘地都沒有了。
  雲居放下竹籮,勉強按捺住翻騰不已的心濤,臉容一整,沉聲回答:「不愛!」
  洞山把雲居一番受驚、閃躲、逃避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不免有些惋惜:
  「你嘴裡說不愛,恐怕心裡還沒有準備好吧?一碰上真正的考驗,能守得住自己嗎?」
  雲居道膺伸手往胸前一指,大聲說:「守得住!」
  洞山只是笑,也不回答。
  雲居把竹籮里的豌豆收齊了,忽然想到什麼,立刻問洞山:
  「你還女色嗎?你守得住自己不受女色誘惑嗎?」
  洞山仰頭笑成了一股疾風:
  「女色於我,不過是鏡花水月剎那雲煙過眼了。無所謂愛,無所謂不愛無所謂國色天香水玲瓏。說穿了,也不過一具臭皮囊披上俏麗面具而已。一副渾身腐臭的屍體有什麼可愛不可愛的呢?你問我愛不愛,愛又何妨?不愛又何妨?」
  「如果沾染愛色,不就墮入阿鼻地獄,永難脫劫逃生了嗎?」
  「眼中有色,心中無色的人,像一團硬鐵,刀槍劍戟刺不透」洞山收起笑容,正色對雲居說,「女色能殺邪人,不能惑正人。我們學禪法的沙門,視女色眾生色,心中無有貪戀,只有悲憫,自然無懼一切艷色煙視媚行。不能把修行無欲無貪境界的人天地宇宙都是阿鼻地獄,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摘自《人生禪·默悟人:破色》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