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茶毗法則
《涅槃經》後分上說:阿難知佛不久即將涅槃,已是無可挽留了,因此只好請問佛說:「世尊涅槃後,當依何法則舉行茶毗儀式?」佛說:「我入涅槃後所舉行的種種儀式,可依照轉輪聖王:命終之後,保留七日,乃入金棺。即以上妙香油,注滿棺中。其棺四面,應以七寶間雜庄嚴,一切幢幡香花供養。又經七日後,復出金棺,應以眾妙香水,灌洗沐浴如來之身。以上妙兜羅綿,遍體纏身,又以細軟白棉布纏於兜羅綿之上。然後再重新裝入棺中。又以香油盛滿棺中,閉棺令密。乃以牛頭旃檀沉水等一切香木,裝成七寶車,一切眾寶以為庄嚴。載以寶棺,至茶毗所,無數寶幢、寶幡、寶蓋、寶衣,一切香花,音樂,周遍圍繞,悲哀供養。一切天人大眾,各以旃檀香木,茶毗如來。茶毗已畢,天人四眾,收取捨利,盛人七寶瓶中。於各地四街道中,建造七寶塔,塔開四門,中央安置舍利,一切天人所共瞻仰。能為人天而作福田,能令眾生得大功德,脫三界苦,入正解脫。」
《佛遺教經》上說:當時世尊將入涅槃,這一天中夜,四周寂然無聲,眾弟子默默地立在佛的周圍,恭聆世尊為諸弟子略說法要。佛說:「你等比丘,當尊重珍敬佛所制定的戒律,如黑暗中得到光明,如貧人得到財寶。當知戒律就是你們的大師,如我住世一樣。持凈戒的人,不可以作販賣貿易的事,不可以安置田園房產,不可以畜養人民、奴婢、畜生,不可以作一切種植。要遠離財寶如避火坑。不得砍伐草木,不得墾土掘地,不得替人亂開藥方,誤人性命。不得為人占相算命看風水,觀察星象,推斷吉凶禍福。不得習學外道咒術,修煉仙藥,顯異惑眾。不得參預世事,為人通風報信充當使者,不可以巴結權貴,親近小人,這些都是出家人所不應該作的。如有過失應當及時懺悔,不可以隱瞞包藏。出家人生活要儉朴,清凈過日,當自端心正念,以求度脫生死。對於衣、食、住、用等供養,應知量知足。若有多餘,應轉舍他人,不該蓄積。以上這些只是略說持戒的大概。要知道戒是正順解脫之本,由能持戒,才能引生禪定及滅苦智慧,所以你們應嚴持凈戒,勿令毀缺。能持凈戒,才能成就一切善法;若無凈戒,諸善功德皆不能生起。我即將滅度,這是我最後對你們的教誨。」
一百八十五、雙林入滅
《涅槃經》後分上說:當時佛在拘屍那伽城娑羅雙樹林中,與四眾弟子,天龍八部前後圍繞。
二月十五日,佛臨般涅槃,入諸禪定,為諸弟子作開示訓誨後,即於七寶床上右脅而卧。頭枕北方,足指南方,面向西方,背靠東方。這裡的娑羅樹林共有四雙八棵,西方一雙在如來前面,東方一雙在如來背後,北方一雙在如來頭部,南方一雙在佛的足後。到了中夜時刻,佛入於第四禪定,大地寂然無聲,就在這時,佛入於涅槃。入涅槃已,其娑羅樹東西二雙合為一樹,南北二雙合為一樹,垂覆遮蓋在如來寶床之上。這時娑羅樹慘然變白,猶如白鶴,枝葉花果皮干,皆悉爆裂墮落,漸漸枯悴。與此同時,十方世界一切大地皆大震動,一切大海皆悉混濁,波濤涌沸,一切江河、溪澗、川流、泉源,水盡枯涸。大地虛空寂然黑暗,日月無光。忽然,狂風大作,怒吼之聲四起,吹卷塵沙,彌滿世界,卉木藥草盡皆摧折,一切諸天遍滿虛空,哀號悲泣,哭聲震動世界。
一百八十五、金剛哀戀
《金剛力士哀戀經》上說:其時世尊入於涅槃,密跡金剛力士見佛滅度,不勝悲惱,垂淚道:「如來舍我入於寂滅,從今之後,我等無歸無依,無覆無護。衰惱災患一旦頓集,憂愁毒箭深入我心。此金剛寶杵,從此當用護誰?不如丟掉算了。從今之後,我還要奉侍誰?誰能慈愍訓誨於我?更於何時還能再睹如來尊顏。」金剛力士說著種種戀慕如來的話,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激動。
這時天帝釋來勸慰金剛力士說:「你既這樣子戀慕如來,為何不憶念如來平時對我們的教導。佛說諸行無常,也就是說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常久存在,任何事物都在不斷變化之中,所以我們不應該受表面的現象所蒙蔽而去體信那不實在的東西。一切由眾緣和合而產生的,終歸散滅,譬如高者必墮,合會必離,有生必死。一切諸行,猶如河岸臨峻之樹;又如在水面上作畫,隨畫隨滅;亦如水上泡,草頭露,不得久停;亦如乾闥婆城,暫時為眼所見,但非真實。人生在世,數十年光陰快如射箭,所以我們應當醒悟,無常可以敗壞一切。況且佛示現於世間,本願唯為度生,若度生之事未圓,當然不會入於滅度,今度生之事已訖,乃入滅度,並已以佛法付囑天人。我等當依佛教誡,勤修道法,斷盡諸有苦本,從此更不受生。應自策勵,而不應生大憂惱。」
一百八十六、佛母得夢
《摩訶摩耶經》上說:當時佛母摩訶摩耶在天上,忽有五種衰相出現:一、頭上的鮮花枯萎;二、腋下出汗;三、頭頂上的光圈隱滅了;四、雙眼皮不斷跳動;五、坐不安寧。又在同一天夜裡,連得五種惡夢:一、夢須彌山崩倒,四大海水乾涸;二、夢有許多羅剎手執利刃,競挑眾生眼目,時有黑風吹諸羅剎,皆悉賓士歸於雪山;三、夢欲界、色界諸天,忽失寶冠,自絕瓔絡,不安本座,身無光明,猶如黑炭;四、夢如意珠王在高幢上常雨珍寶,周濟眾生,忽有四毒龍口中吐火,吹倒高幢,把如意珠王吸走,又颳起猛疾惡風,隱入深淵;五、夢有五獅子從空而下,嚙摩耶之乳,入於左脅,身心疼痛,如被刀劍所傷。時摩訶摩耶夢中見到這種種情形,即便驚醒。心中想道:「我剛才於睡夢之中,見到這許多不吉祥事。令我身心極為愁苦,莫非是我子釋迦將入於滅度?若不,怎會有這種種可怖畏的惡夢發生。」天明,即把夢中所見的事告訴諸天子等。
一百八十七、升天報母
《摩訶摩耶經》上說:當時尊者阿那律升於天上,向摩訶摩耶報信,以偈說道:「大師最勝天中天,善導一切世間者,今在拘屍那竭國,娑羅林中雙樹間,入於寂滅大涅槃。不久當出城東門,種種供養而維,天人八部眾盈滿,號泣震動徹三千。」摩訶摩耶聽到此偈,得知世尊果然入於涅槃,悶絕於地,良久乃醒,傷心地說:「我於昨夜得五種惡夢,便預感到佛必定入於涅槃,今果然見阿那律來報說佛已滅度。真是苦啊!想不到世間法眼這么快就滅了,大概也該是人天福報盡了,若不,佛如何一旦便入涅槃。無常這個惡賊,極為凶暴,竟忍心害我正覺之子。」摩訶摩耶又以偈對眾人說:
汝既成正覺,此緣方已斷。
而復於今者,便入般涅槃,
譬如高大樹,眾鳥共依棲。
晨旦各分離,到暮還歸集,
既得成道果,長絕此源本,
又復取滅度,無有會見時。
摩訶摩耶說此偈時,已是泣不成聲,不勝悲傷。
一百八十八、佛母散花
《摩耶經》上說:當時摩訶摩耶與諸天女,眷屬圍繞,從空而下,來到如來棺前,垂淚悲傷地說:「自從過去無量劫以來,與佛共為母子,未曾舍離。而今佛入於滅度,再也沒有相見之日,可憐眾生福盡,從此誰為開導,喚醒迷夢眾生。」即以天曼陀羅花,摩訶曼陀羅花,曼殊沙花,摩訶曼殊沙花,散於棺上。而說偈道:
今此雙樹間,天龍八部眾,
唯聞啼哭音,不知何所說。
無能解其語,充塞在於地。
今者無常風,吹散各異處。
潛身重棺中,知我來此否!
摩訶摩耶說此偈時,顧見如來法衣以及缽盂、錫杖在旁,即以右手拿起,左手拍著自己的頭,舉身投地,如大山崩,悲號痛絕,說道:「從前我子身著法衣,手執缽盂錫杖,廣福世間,利益天人,今此諸物,空無有主,苦哉!痛不可言。」時諸天龍八部以及四眾,見佛母摩訶摩耶如此傷心憂惱,倍更悲感,淚下如雨。
一百八十九、佛從棺起
《摩耶經》上說:當時世尊以神力故,令其棺蓋自動移開。便從棺中合掌坐起,如獅子王初出窟時的那種奮迅之勢。全身每一毛孔中,放出百千光明,一一光明有千化佛,悉皆合掌向摩訶摩耶合掌問訊,以柔軟梵音對母親說道:「有勞母親遠從天上而來此世界。然世間諸行無常的法則母親是應該知道的,所以願母親不要如此憂傷啼哭。請聽我為母親說偈:
一切諸女中,玉女寶為最。
今我所生母,超勝無倫比,
故我從棺起,合掌歡喜贊,
用報所生恩,示我孝戀情。
其時摩訶摩耶聞佛說偈,心中稍慰,容顏暫悅,如蓮花初開。這時世尊重又說偈與母辭別:
願母自安慰,不須苦憂惱,
生滅即滅已,寂滅為最樂。
世尊說偈後,即便入棺,棺蓋自然閉合。這時三千大千世界普皆震動,摩訶摩耶繞棺後,即還歸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