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僧傳新白話版7

  鳩摩羅什

  鳩摩羅什,這裡(中國)翻譯叫做童壽,是天竺人。善長經律論,教化在西域,後來東游龜茲國(屬新疆),龜茲王專造金獅子座供奉他。當時苻堅(十六國時前秦皇帝)在關中(屬陝西)稱帝,有外國前部國(屬新疆)王及龜茲國王弟弟,一起來朝拜苻堅苻堅見他們,二王勸請苻堅說:「西域多有出產珍奇。請派軍隊安定那裡,好使那裡歸附朝庭。」前秦建元十三年正月,太史官(掌天文歷法)報告說:「有吉星外國出現,應當有大德智的人來輔助中國。」苻堅說:「我聽說西域有位鳩摩羅什,難道不是他嗎?」隨即派遣使者去要人。直到建元十八年九月,苻堅派遣勇將呂光,率兵七萬到西域討伐龜茲國。臨出發時苻堅在建章宮(皇宮)設宴送行,對呂光說:「帝王是應天意而治理,應以愛民如子為根本,哪裡是因為土地而討伐呢?而是因為懷想有道之人緣故啊。我聽說西域有鳩摩羅什,深解佛法,也善長陰陽學,是後來學人的宗師。我很盼望得到,賢人人是國家的大寶,如果攻克龜茲國,就用飛馬賓士送羅什來。」呂光的軍隊還沒到,鳩摩羅什就對龜茲王白純說:「國運衰落了。有強敵從東方來,應恭順不要抵抗他的鋒芒。」白純不聽羅什的勸告而出戰,呂光於是打破龜茲國殺死了白純,立白純的弟弟震為國王。呂光獲得了鳩摩羅什,一起乘載回返,中途軍隊住宿山下,將士已經休息,羅什說:「不可。在這裡一定會很狼狽,應該移軍隊到山坡上。」呂光不聽。當夜果然大雨山洪暴發,水深數丈,淹死數千人,呂光這才暗暗感到鳩摩羅什的奇異了。羅什對呂光說:「這是凶亡之地,不適合久留,根據推算預測,應該快速回歸,中途必有福地可以住。」呂光聽從,走到涼州(屬甘肅)聽說苻堅已被姚萇(十六國時後秦皇帝)殺害,呂光三軍都換喪服,在涼州城南哀悼,然後在關外稱帝(十六國時後涼皇帝),年號大安。後涼大安二年正月涼州刮大風,羅什說:「這是不祥的風,可能有奸人叛亂,但不用費心自然平定了。」不久梁謙、彭晃相繼謀反,很快也就滅除了。後涼龍飛二年,張掖、臨松地區(屬甘肅)的盧水胡族人(西北少數民族)沮渠男成以及他弟弟蒙遜造反,推舉建康(甘肅酒泉)太守段業為王。呂光派遣庶子、秦州刺史太原公呂纂,率領五萬兵馬征討。當時有議論認為段業等人是烏合之眾,呂纂有威壯聲勢必能全勝,呂光因此拜訪羅什。羅什說:「觀察這一仗不見得有利。」後來果然呂纂在合黎山(昆崙山)戰敗。不久又有郭黁作亂,呂纂被郭黁打敗,丟棄大軍逃回,只保自己活命。呂光的中書監張資,文采溫雅,呂光很器重他,張資生病時,呂光廣求醫葯。有外國道人羅叉說:「能治好張資的病。」呂光歡喜賞賜很多,羅什知道羅叉是欺詐,告訴張資說:「羅叉不能治,白費力了。運數雖然難測,可以有辦法試驗啊。」就用五色絲作繩,打結燒為灰,最後投入水中,灰如果出水面還成繩狀,病不可治癒了。須臾間灰聚浮出水面,又恢復繩的本來形狀,說明羅叉治療無效,沒幾天張資死了。緊接著呂光又死了兒子呂紹繼承皇位,數日後呂光庶子呂纂殺掉呂紹自立皇帝,稱年號咸寧。後涼咸寧二年有豬生子,一身三個頭又有龍出自東邊的井中,到殿前蟠卧,天亮消失。呂纂以為是祥瑞,把大殿叫做龍翔殿,不久有黑龍升上當陽九宮門,呂纂又號為龍興門。羅什說:「連著幾天潛龍出遊,豬妖表現異常。龍是屬於陰類,出入是有一定時間的,而今反復見到,是有災難發生,必然有下人謀反的變故。應該克己修德,報答上天的告戒。」呂纂聽不進去。與羅什下棋說:「斬胡奴頭。」羅什說:「不能斬胡奴頭。胡奴將斬人頭。」這話含有深意,而呂纂始終不能悟到。呂光的弟弟呂保有兒子名叫呂超,呂超小名叫胡奴,後來果然殺呂纂斬首,立他的哥哥呂隆為王,那時人們才明白羅什的話了。鳩羅什停留涼州很多年,呂光父子既不重視佛教,所以佛法深意無法宣揚教化,苻堅已死亡,竟然不能相見,後來姚萇竊取關中,也想利用羅什的高名,虛心邀請。呂纂因羅什的智計太多,恐怕為姚萇出謀畫策,不許東入關中,姚萇死後兒子姚興繼位,再次派人敦請。後秦弘始三年三月,有連理樹生在廟庭,逍遙園(皇家花園)的蔥變為香草,姚萇以為是好兆頭,認為智人應當來了。到五月姚興派遣隴西公姚碩德,西向討伐呂隆,呂隆軍大敗,到九月呂隆上表歸降,才得以迎接羅什進入關中就在當年十二月二十日到達長安,姚興以國師的禮儀接待,非常優寵。當初杯度比丘在彭城(屬江蘇),聽說鳩摩羅什在長安,嘆息道:「我與他戲別三百多年,杳然沒有相遇的機會,只有在來生了。」羅什臨終幾天,覺得身體舒服,就說出「三番神咒」,讓外國弟子念誦,用來救自己,還沒有致力念誦,病轉而感覺危重了。於是撐著病體與眾僧告別說:「我們因法相遇,但還沒有盡心,就要轉為後世了,哀傷如何表達呢?自以為很愚昧,卻謬誤的充作翻譯,總共譯出的經論,三百多卷,唯有《十誦律》一部沒有來得及整理,所含的旨意一定沒有差失。願所有翻譯的經典,傳流後世,全都弘揚流通。現今在大眾面前誠實誓願,如果翻譯沒有錯謬,應當在焚化身體舌頭不燒焦爛。」後秦弘始十一年八月二十日在長安圓寂,這一年是晉義熙五年就在逍遙園依外國習慣用火焚屍,火滅後形體碎了,只有舌頭不化灰。

  法安

  釋法安,也叫慈欽,不知什麼來歷,是遠公的弟子持戒很好,能講說眾經兼修禪法,善於開化愚蒙的人並去邪歸正。晉義熙年間,新陽縣(屬安徽)鬧虎災,縣裡祭神場所的樹下建有神廟,附近居民一百多家,因虎而死的每晚有一二個。法安曾經雲游到這個縣,夜暮時來到鬧虎的村,村民害怕老虎,早早關門了。法安就在樹下通宵坐禪,天亮前聽到老虎拖人而來放在樹的北邊,見到法安又喜又驚,跳卧在法安面前。法安為老虎說法授戒,老虎原地不動過了會兒離去。天亮後村裡人追老虎來到樹下,見到法安大吃一驚,認為法安是神人,於是傳遍全縣,百姓不論貴賤全都崇奉。虎災從此息滅了,因而改神廟為寺廟留下法安,左右田園都捨出來做為公眾產業。法安後來想作畫像須要銅綠原料,但因窮困找不到,夜裡夢見一人來到床前說:「這裡地下有銅鍾。」醒來後就挖掘,果然得到兩口銅鍾,因而得到銅綠完成畫像。以後其中一個銅鍾送給慧遠公鑄佛像,另一個銅鍾被武昌太守熊無患借去觀看,就留下了。法安後來不知所終。

  曇霍

  僧人曇霍,不知是什麼來歷。禿發傉檀(十六國時南涼王)時期,從河南來,拿著一根錫杖叫人跪下說:「這是般若眼,敬奉它可以得道。」當時人們都覺得他怪異。有人送他衣服,他收下就扔到河裡,第二天又還給原主,衣服沒有臟污。走起路來快如風,預言人的生死貴賤沒有絲毫的差錯,有人藏起他的錫杖,曇霍大哭幾聲,閉眼過一會兒起來就找到了,人們都認為他是神異難測,因他而信佛的很多。利鹿孤(十六國時南涼王)有兄弟禿發傉檀,代理車騎將軍權勢很大,凡是他猜忌的人多數都被害死。曇霍對傉檀說:「應當修善奉佛,為後代造福。」傉檀說:「祖先沒有信佛,我如今信佛恐怕違背祖先的意旨。您如果能七天不吃東西,面色如常,就是佛道神明我就信奉。」於是派人關守曇霍七天,而曇霍沒有飢渴樣子,傉檀派僧人智行暗地拿餅給曇霍,曇霍不肯吃,傉檀深感神奇。曇霍常對傉檀說:「如果能安心無為,那麼天下可定,國運長久。如果總是打仗好殺,災禍將會落到自己身上。」傉檀不能聽從。傉檀的女兒病重,請曇霍救治,曇霍說:「人的生死自有定數聖人也不轉禍為福,曇霍我又怎麼能延長壽命呢?只是可以知道時間早晚罷了。」傉檀堅持求請,當時後宮門正關著,曇霍說:「趕緊打開後門,來得及開門就能活,來不及就死了。」傉檀命人去打開門,但來不及而死。後來兵亂曇霍不知去向。

  曇邕

  釋曇邕,俗姓楊,是關中(屬陝西)人。年輕時是前秦(十六國時期)的衛將軍,身高八尺,雄武超過一般人。晉太元八年跟從苻堅(十六國時前秦皇帝)向南進攻,被晉軍打敗,回到長安,就歸依安公(道安)出家。安公圓寂後,又歸依遠公(慧遠)。後在山的西南邊建茅屋,與弟子曇果修行禪法。曾經有一時,曇果夢見山神求受五戒,曇果說:「我師父在這裡,可以去找他咨詢求受。」不久曇邕見一人穿著單衣便帽,風姿優雅,隨從二十多人,請受五戒。曇邕因曇果有夢在先,知道是山神,就為他說法授戒。神供養外國飲食禮拜辭別,忽然就不見了。遠公往生那天曇邕前往大哭,後去荊州(屬湖北)竹林寺圓寂。

  僧朗

  釋僧朗,不清楚他的家族,是京兆(屬陝西)人。年輕時到處遊走,在長安學佛法然後回到關中(屬陝西),能專門講經說法。曾經與幾個人,一同去赴宴請,走到中途忽然對同輩說:「各位在寺中的衣物,似乎有被偷的。」就立即返回,果然有人偷盜。後來在金輿谷、昆崙山(山東昆瑞山)中另建精舍,構築房屋,內外屋宇幾十座,聞風來歸投的有一百多人,僧朗諄諄教誨,不知疲倦。秦王苻堅(十六國時前秦皇帝)敬仰他的德才,派使者供養贈品,苻堅後來淘汰一些僧人,另外特別下詔說:「朗法師戒德嚴謹,學徒清秀,昆崙山不在淘汰的范圍。」山谷中原來一直鬧虎災,人們常常拿棍棒結隊而行,法朗來住下後猛獸都歸順了,早晚路過,僧俗平安無事百姓們贊嘆稱頌不止,所以至今叫做「朗公谷」。凡有來拜見法朗的,人數多少,還沒有到的前一天,都已經知道了,讓弟子們準備飲食就如預知的那樣果然來那麼多,都感嘆有先見之明啊。後在山中圓寂,享年八十五歲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