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講故事:《還陽草》
白景學編輯
一九九九年元月十三日
深秋,碧藍的天上,點綴著幾朵白雲。微風輕拂在華氏七十度的氣溫中,輕霜點過的楓樹和一些結了像黃豆般大小果實的樹上。楓葉和一串串的果實由綠變紅了;橡樹葉子已開始脫落;金黃色的三拱山門卻依然閃閃發光。
萬佛聖城大佛殿里朱紅色的地毯上坐滿了信眾,正在聽上人開示:「你們都是佛的種子,將來一定會種在拔苦田裡。」
「〈大悲咒〉的妙用是很靈的,首先念十大願,然後念〈大悲咒〉一百零八遍或四十九遍,放上一杯水。〈大悲咒〉能治八萬四千種病,中西藥治不了業障,〈大悲咒〉能治業障。」
葯無貴賤,愈病者良;法無優劣,契機者妙。上人講的法是根治貪、瞋、痴的法,一切業障皆由貪、瞋、痴而生。
午後二點三十分,上人的侍者果英居士來叫我的父母親、我大姐白淑雲和我一起去三號房和上人敘話。我和大姐陪著父母親一起去了。
叮鈴!……叮鈴!……上人的侍者鳳寶、果寶兩居士一起過來開門。
「三爺、三奶、景學、淑雲請進!」
上人上身穿著白色線衣坐在沙發上,果英、鳳寶、果寶三位在沙發右側合掌站立。
「坐下吧。」上人微笑,指著左邊兩個沙發椅子,叫我的父母親坐下來和上人說話。
父母親坐在沙發椅子上,我和大姐則在父母親左側的地毯上跪著,合掌面向上人。
上人:「怎麼樣?最近的身體還好吧?我每天都很忙,也沒有時間去看看你們。」
「我很好。我從大陸來一直到現在,你總惦著我。我不但不能死,還沒有病,再有十年八年沒問題。」爸爸的耳朵很聾,可是上人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上人問我爸爸:「五八(1958)年我們見過面你還記著沒有?」
「五八年,我犯傷力、吐血、拄著棍子什麼也不能幹。一天中午,我順桌腿旁就睡著了。我做了個夢,說是要開大會了,我就去了會場。會場裡面擺滿了椅子,一個人也沒有,我在裡面等了一會,就看見你從門外進來了。你問我:『三哥,你犯傷力了吧?』我說可不是唄。你又說:『喝點黃錢紙皮子就能好。』我說這年頭掃除迷信,去哪裡找黃錢紙皮子去?我就看你從懷裡掏出黃錢紙皮子焚了,隨後給我說:『三哥,你把這個喝下去。』我拿過來順手就喝了。醒了以後,嗯,好了,不吐血了。」
「六五年,我又犯傷力吐血,一天強挺著,拄著棍子走路。又是一天中午,我睡著了做了個夢。」
「我拄著棍子往南走,走著走著前面突然出現兩座又高又陡的山,有兩條蚰蜒道(羊腸小路),一股奔西南的山頂,一股奔東南山頂。」
「我從西南這股道上去了。山頂上有一株仙人掌,是紅色的。嗯,仙人掌不是青的嗎?怎麼是紅的哪?就見你從東南那座山上走了過來,手指仙人掌,說:『三哥,你把這個吃它吧。這是還陽草。』是還陽草?這我得吃它。秦始皇派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找到日本國也沒找到還陽草,這回叫我碰上了!」
「我一點一點掰下來,從梢到根都吃了。這東西吃著嘛又甜還又香,世界上沒有比還陽草再好吃的東西了!吃著吃著我把這棵紅的還陽草都吃了。」
「我從來沒食黑過,這回可食黑了。我也沒叫你吃一些啊,沒有!我把它都吃了。醒了以後,覺得渾身輕松有力,吐血的病也好。從那以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壯了。」
上人:「景學、淑雲,你爸爸這一輩子從來不佔便宜,寧可吃虧。糧荒那年,讓餓死也不去偷。你爸爸撿到別人掉的東西都不要,坐在地上等著丟東西的人回來再還給人家。」
我和上人說:「糧荒那年,別人成幫結伙出去偷生產隊的玉米,以為『法不責眾』。我爸爸說:『我們不要干那種事。』一開始挨餓,我們都喝稀粥,一頓一個人喝七、八大碗,肚腸喝得溜薄,越喝越能喝。我爸爸一看,說:『這不行,不能再喝稀的了,要吃干飯。』從那以後,每頓飯一個人分著吃一碗干飯。就這樣,『三兩三』的年頭也熬過來了,糧荒那年我十歲。」
上人:「景學,多陪陪你爸爸。人老了,有人在跟前說話心裡敞亮。」
「我爸爸沒念過一天書,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寫錯,可是他會看會講《水滸》、《三國演義》、《封神榜》、《七俠五義》,這些古書他都能看能講。不過,他現在不講那些老古董的故事了,現在爸爸天天看經書、念佛,有時還講佛教故事。」
上人:「你爸爸前生是一個寺院的方丈,只因他打了妄想。什麼妄想呢?他想來生多要幾個孩子,那麼佛菩薩只好滿他的願了,於是乎就派他的弟子做他的兒子、女兒啰!」
母親:「我沒有什麼說的。我們都挺好的。現在我們都老了,沒有什麼貢獻。」
樹老焦梢月牙稀,
人老毛腰把頭低;
黃瓜老了一包籽,
茄子老了兩層皮。
上人笑了:「三太什麼時候也學會作詩了?誰都有老的時候,老了就念佛!」
上人:
由來大聖多坎坷;
迨至彼岸回頭看,
返迷歸覺謝提婆。
景學:
金石為開一念真;
悟性填平多少浪,
灑掃心田永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