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有無量的法門,八萬四千法門對治眾生的八萬四千煩惱。佛法很廣大,它是偉大的真理,對宇宙人生都有很深刻的闡述。
心中心法也是無量法門中間的一個重要的方法,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初興起的。心中心初祖就是大愚法師。大愚法師在廬山的時候,本來是修凈土宗的,後來因為他勇猛精進,所以在定中得到普賢菩薩的灌頂。
灌頂以後,他在廬山苦修七年,成就以後就下山,開啟印心宗。因為他是成就的人,所以那個時候,許多人都慕名向他求法,弟子很多,那個時候有六七萬人,每天學法的人有一兩千個,印心宗影響很大。 大愚法師後來因為因緣的關系,有些弟子只想神通,一想要神通以後(就會心外求法),大愚法師感覺到不太方便,那麼他就隱居了。
他的弟子比較得力、比較有聲望的就有兩百多人,我的師父叫王驤陸居士,是其中的一位大德。大愚法師隱居以後,王驤陸上師就接了阿闍黎的位置,弘揚心中心法。
心中心法實際是一個無相法門,與禪宗相通,也與凈土宗相通。它的根據就是《大藏經》裡邊的《佛心經品亦通大隨求陀羅尼》。當時普賢菩薩傳法給大愚法師的時候,大愚法師在修般舟三昧,很辛苦。修般舟三昧不能睡、不能坐。他修了幾天以後,不能走路,就在地上爬著繼續修,感動普賢菩薩灌頂傳法。普賢菩薩跟他講這個法門是《大藏經》裡面有的。同時開示:你們這樣修行(般舟三昧)很辛苦,心中心法是一個善巧方便。後來大愚祖師到《大藏經》一找,果然有這個法本。那個時候,因為大愚法師,他有智慧,定慧的力量,感動大家跟他學,所以修法的人很多。後來大愚法師隱去以後,聽說他在四川成都給人留了一首詩,這個人好像是姓劉的[劉亞修先生,編者注],留了一首詩以後他就不別而行。
大愚法師歸隱以後,主要由王驤陸上師來接替傳法任務。王驤陸上師在天津有一個印心精舍,在上海也有一個印心精舍,他發大願救度眾生,廣泛地弘揚心中心法!同時王驤陸上師也講了很多經,作了很多的註解,對心中心法門貢獻非常之大。所以後來的人,就把大愚法師尊稱為「初祖」,把王驤陸上師尊稱為「二祖」。
後來王驤陸上師年齡大了,聽說王驤陸居士痛哭流涕地要母音老人接替他的傳法的任務。母音老人本來他是個禪師,他對禪宗很有研究的。但是王驤陸上師跟他講:「禪宗傳的人還是有的,心中心法傳的人是不多的,沒有人傳,你應該擔任這一個傳法的任務,荷擔如來的家業。」母音老人就把任務接受下來了。
母音老人接法以後,在上海住了幾十年。起初是默默無聞的,也不講法,有時候修法的同仁來了,他就對機說法,什麼根性他就講什麼法門,悲心很廣大。後來,因為他的名望國人都知道了,求法的人也就很多。中國許多地方他都到過,美國也去過的。他目的就是弘揚心中心法,所以心中心法門,由於他的悲願,發揚光大。
母音老人確實對心中心法貢獻很大,他還寫了很多書:《略論明心見性》、《碧岩錄講座》、《消業往生還是帶業往生》、《往生西方的關鍵問題》等;最近出版的還有《中有成就秘笈》、《心經抉隱》,還有一本《問答集》,有許多弟子向他提問,跟他學。有許多應該回答的地方,他就回答,門人把它收集起來,現在在印,大概就快要印好了。總的來講,他又是講、又是寫,對弘法的貢獻非常之大!
現在母音老人圓寂了,圓寂以後,大約過了六十天,到普陀山火化,火化時有錄像,也有種種瑞相,大家都看到,都知道的。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弘法的大德,度很多眾生!弘法方面,他盡了畢生的精力,是值得我們景仰、值得我們讚歎的!
在這幾十年裡,他廣泛弘揚心中心法,對機說法,無有定法。有時候,他跟大家講凈土宗,有時候講禪宗,有時候也講止觀,無有定法的,但總的來講,他認為心中心法是一個很方便的善巧法門。這個法門是非空非有的,修的時候,三密相應,是無相、無住、又是無念,跟禪宗完全相通。心中心法打坐時間又比較長,所以修這個法門的人,能夠依法修持的話,一定能夠使你證入三昧。達到三昧以後,由定發慧,悟後起修,再打掃習氣,保任、除習,它的修法過程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地前進。母音老人是弘揚心中心法一個關鍵的人,功德不可思議!
我跟王驤陸老師認識的時候,才只有二十七歲,王驤陸老師到上海來,在印心精舍弘法利生。我很早皈依王驤陸老師,在抗戰的時侯,我也是重新回到上海,又修心中心法,那個時候跟李老師(母音老人)就認識了。後來他住在渭南路,我去看過他幾次。就是北火車站的地方。他母親去世以後,他一個人住,大概八九個平方吧。做點心的地方,煤氣很熏。他總是笑眯眯的,沒什麼煩惱,他確實很樂觀的。
(訪者:其實我們上師不只是弘揚心中心法,他到這個世間來,就是弘揚佛法,直指見性,是吧?)
對!對機施教,無有定法。
每次去看他的時候,他都非常愉快,興致很高的。有幾次他也來看我,到我家裡來,帶幾個弟子一起來。說明他對後學還是比較關心的。我看他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托我寫、看書、校書,《恆河大手印》我也校對過的。也是蒙他的信任!我看了以後就交給成都去印。
他病痛的時候,也常常講他去醫院的情況,處理疾病的情況,我們感覺到很親切。有一次,我印象比較深的,我到他地方去看他,我實際上到他的地方是不多的,次數不多的,他一看見我來了以後,沒有講幾句話他就跑開了,跑到房間裡面去了,不跟我搭話,不跟我攀談了。那個時候旁邊的人,好像很有點意見:「啊?你不是常常去的人,怎麼(有)一點好像不講禮貌了?母音老人怎麼不講禮貌,馬上就回去了?」 實際上他這是大機大用,有許多人情的問題,在佛法裡面是不講人情,有時候要除習氣的時候就要與自己反對,他處處與自己過不去,這個事只有他知道,我也知道。這給我印象很深,他這個作風,對自己也是嚴格的要求,有時候親切無間,是師兄弟;有時候是在這種地方彼此都消除習氣,彼此都要磨練心性。後來我跟大家、弟子們講了以後,他們才明白,母音老人原來是這個樣子,他並不是好像沒有禮貌,他是練心啊。從前二祖就是這樣,他到妓館裡面去,到酒館裡面去,茶館裡面去,他就是練心,他說:「我自調心,何關汝事!」。不關你們的事情,我自己調心!母音老人也有禪宗禪師的作風,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大德,給我的印象很深!
(訪者:徐老,您今年多大年齡了?)
我今年八十六。
(訪者:八十六,那您還是很健康啊,精神很好!)
也是托三寶加被,託大家的福!
(訪者:那您平常現在都還做些什麼事呢?)
平常,忙也確實蠻忙的,有許多的外地來信,很多,信很多,看我的人也不少。有時候人家叫我校對,叫我編輯。所以你說沒有事嘛,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事,說沒有事,一點沒有事嘛,也是一天到晚很忙的。母音老人到北京去過,趙朴老[原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朴初,編者注。]招待的,在趙朴老家裡住過。
(訪者:我想他們兩位是比較熟悉的,因為我看了幾本母音老人的書,都是趙朴老題字!)
差不多都是他題的。出《佛法修證心要》時,趙朴老身體不是很好了,他還是題,趙朴老對母音老人是熟悉的!聽說趙朴老年輕的時候,也修過心中心法。所以他對心中心法也很了解。有這樣一個緣,趙朴老確實是個大護法!他對佛教是大護法!對心中心法,講起來,他的功德也是不可思議的。
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我也不一定對的,我只有有限的學問。心中心法(學人)在最近寫信給我問這個問題的很多:修到一千座,有些修兩千座的也有,他下一步怎麼辦?修不下去,修來修去老樣子,下一次是不是還要坐,還是不坐?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確實很重要,這是個關鍵的問題。我看他們的根性,跟他們講有三種情況,對不對大家可以指正。
一個情況:一面修心,一面也得回光(返照),下座的時候還是要修慧。上座修定,下座修慧,定慧結合。只是上座修定,當然修定是好的,定能生慧。下座還要磨練,磨練自己的心性。我跟他們講上座是磨刀,習氣來了不殺掉它,你修了怎麼用啊?所以到後來越修越沒什麼味道了,這就沒有進一步地起用,有體無用等於沒有修,當然這比沒有修要好一點,但是不能真正地開大機大用。……明白了以後就悟後起修就可以了!悟後當然還要修,終生去修,要終生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