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屆,在外雲遊行腳的佛光禪師,除夕夜裡終於趕回弟子平遂住的北海道場過年。禪師風塵僕僕地回到寺前,只見寺內暗黑一片,舉手敲門沒有回響,心想大概是平遂外出未歸,不得已只好盤腿禪坐寺前等候。等了一會,同行的侍者不耐煩地在寺院四處探望,終於發現一扇窗戶沒有上鎖。侍者身手矯健爬牆而入,並且開門請禪師進去。佛光禪師進去之後,轉身交待侍者說:「把所有的門窗都反鎖起來。」
大約過了兩炷香之久,平遂終於回到了寺中,掏出懷中的鑰匙,試了又試,就是無法把門打開,平遂納悶地自言自語道:「咦!真奇怪,這鑰匙明明沒有帶錯,怎麼打不開呢?莫非是這扇門太久沒有使用,所以生鏽打不開。」平遂不死心地再開,那扇門卻頑強地關得緊緊的,不得已只好也撩起衣裾從廁所邊的一個小窗子破窗而入,哪裡知頭才剛剛伸入室內,突然從黑暗中傳來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你是什麼人?爬窗做什麼?」平遂一驚,跌了下來,莫非自己走錯了人家?還是寺內遭了宵小?
佛光禪師唯恐弟子平遂過度驚嚇,命令侍者趕快開門,把平遂迎了進來。平遂一看是師父回來了,趕忙上前禮座道:「師父!剛才弟子著實被嚇壞了,師父那一聲輕喝,如同獅子吼聲,讓弟子真不知道誰是主?誰是客了。」
常有人說:慈悲實在不易奉行,其實假如把自他互易,就容易實踐慈悲了。平遂的賓主互易,實在也不知道我是誰了?明明自己是寺主,但給屋內的輕輕一問,頓然使自己有反主為賓的感覺。平常執著的自我,也有這麼忘失的時刻。這種忘失仍不離對待和分別執著,假如從禪觀中悟道,從無分別中忘失自我,那就能超越生死苦海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