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宗時,吳郡有一位姓丁的縣丞,家境富有,時常往來京師,結交權貴,但因為不事生產,所以家道逐漸凋零。
有一天,丁縣丞赴京途中,大雪紛飛,道路泥濘,他騎在馬上高聲吟唱韓愈「雪橫」、「雲擁」的句子,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唱和。丁縣丞回頭看見一位僧人,單獨騎著馬,面露笑容,心情頗為開朗。於是,他們結伴而行,聊得十分融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到了京口,他們搭換船隻。在船里,僧人告訴丁縣丞他到京城的目的,並且拿出囊中的一百兩黃金。
沒想到丁縣丞當時急著缺錢用,看見那麼多金子,不覺心動,而萌發殺機。
有一天夜晚,那位僧人起來小便,丁縣丞便趁他不備,將他推落水中。然後假裝呼救,由於船開得很快,過了不久,已經離開很遠了。事後,他有點後悔,並且請船夫下水尋找僧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船夫不知道僧人攜帶鉅金,而且看丁縣丞與僧人平常很親近,不覺得有詐,所以沒有報官。
丁縣丞的謀殺事跡沒有敗露,可是他的內心一直感到十分內疚。到了京城數日,他便返回家鄉。起初,他只是在夢中,恍恍惚惚看見那位僧人。一年以後,他便得了嚴重的疾病。精神耗散,眼光昏花,往左往右看都會見到僧人,甚至連閉著眼睛也看見僧人在面前;舉起茶杯,僧人的影子也出現在杯中。這正像「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丁縣丞非常慚愧和畏懼,他與妻子訣別說:「我活不成了!平生我沒有害過人,只有對不起一位僧人。現在他的靈魂早晚都在作祟,我怎麼可能活久呢?」
他又叮嚀兒子:「你千萬不要做虧心事,三尺之上有神明,真可怕!」
當時,他的兒子只有十六歲,生性孝順,聽到父親的話,想要以自身擔代父親的罪行,替父親受苦。
他們家附近的武安王祠(即關帝廟),非常靈驗。所以他就在神前哭泣地拜著,並且說:「家父的命已經朝不保夕,如果是因為辜負僧人所造成的,希望我自己能代父贖罪和抵命。因果報應既然絲毫不爽,我抵償父命的行為也可以獲得神明的恩准!」
他禱告完畢,一直叩頭哀求,直到流血。他連續這樣哀求了數日。
十天後,忽然有一位僧人叩門求見丁縣丞。看門的僕人推辭說:「老爺病得很嚴重,你最好不要打擾他!」
僧人:「我正因為他的病才來的!」
丁縣丞的兒子聽到,急忙趕來,並且把鬼作祟的情形告訴他。
僧人說:「我來就是要驅鬼!」
他們引導僧人來到病床,丁縣丞看見僧人大吃一驚,告訴兒子說:「他就是被我推下水的那一位僧人!我每天看見他,你們卻無法看見,你們今天怎麼會引導他來呢?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僧人大笑說:「沒有!你不是真的病,我也不是真的死。從前我們兩個人分開後,幸虧我會游泳,所以沒有被溺死。我順著河流,游抵對岸,以乞食為生,因為路途太遠,我無法馬上趕到,在中途逗留。有一天,我睡在武安王廟(關帝廟),夢到神明告訴我:『丁縣丞已經後悔了,他的兒子又非常孝順,希望你早日去救他!』所以我才專程趕來,沒想到你病得這么重!」
丁縣丞只瞪著眼,無法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枕頭上叩首,哭泣著說:「我以為平生做了這件虧心事,死有餘辜,今天承蒙上天的垂愛,使我能夠彌補這罪過,從今以後,我可以含笑九泉了!」
說完,便命令兒子打開篋子,將原金奉還僧人,並且外加優厚的利息做為補償。僧人也沒怎麼推辭,便背負行囊而去。
從此以後,丁縣丞的心獄才解開,他不再看見那僧人,而且病況也逐漸痊癒了。不久,他被入選為縣佐,而且以清白聞名於世。他曾經為人談及過去這一段往事,絕不隱蔽,他說:「這不但可以自我警惕,又可警惕別人!」(《因果報應之理論與事實》第三七九)
註:羅貫中所寫的《三國演義》及《三國吳志》的孫策傳也有一段「干吉死後戲弄小霸王孫堅」的故事,請讀者自行參閱!寬厚他人身心健泰
馮肖孟是廣東省南海庄頭人,生性好施樂善。
清聖祖康熙五十二年,發生飢荒,有一位同鄉的人要賣掉自己的親生子女,才能維持生活。價錢已經談妥,契約書也寫好了。
馮肖孟聽了,內心十分難過。他慷慨贈予金子,使對方的妻子和兒女能夠團圓相聚。他對貧困的人,不但不要求償還,而且把債券焚毀。
有一次,他到市場買稻穀,當他把穀子倒入倉庫時,發現了十兩金子。他立即尋訪原主,並且交還金子。
他想到族裡有些貧窮的子弟,無法讀書,所以創立義學,聘請名師來教導後輩,成就相當可觀。
他的妻子簡氏,也能明曉大義,利益大眾。
馮肖孟先生八十歲時,他們兩夫婦的白頭發都已經和眉毛平齊,卻仍然很康健。他的座右銘是「寬厚一分,他人受一分之惠;刻薄一分,子孫減一分之福。」這四句話,他終身誦念和奉行不懈。
他的孫子馮成修,在乾隆四十年進入翰林,當了禮部郎中的官職,後來又出任福建主考、四川主考和貴州學院院長。曾孫馮斯衡考上舉人,當了知縣;斯倬是副貢,斯佐是優貢;斯偉也在嘉慶十八年考上舉人,當了知縣。(譯自《因果報應之理論與事實》第二七四頁)
THE END